第一十二章 拜師捕蛇人，心善救白蛇
東周末年，青城山下。
贏子嬰道：“大俠，您看，您蛇袋裏還有那麼多蛇，不如讓一條予我？”
那捕蛇人譏笑道：“哼，你這小孩兒倒是伶牙俐齒，卻不知靈蛇之鮮美，多少達官貴人慾求不得。此蛇已通靈性，拿到吁里都能賣20錢。小孩兒，你有錢嗎？”
“啊！這個……”贏子嬰摸了摸布囊，只摸出一顆青桃、半顆黃梨，頓時尷尬了。
“就這些？”捕蛇人皺眉，搖頭不屑。
贏子嬰臊得小臉通紅。
而那捕蛇人本待要走，卻忽然上下打量贏子嬰，像是打量牲口一樣，彷彿在說：此羊又白又嫩，可宰。
“大……大俠……”
贏子嬰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心中一噔：壞了！大意了！這傢伙不會是妖吧？看他剛才呼風喚雨、驅獸駛蛇，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如果是妖……
完了！完了！
想到這裏，贏子嬰悔得腸子都青了。
難道……這才是他身死的時候？
不行，得想辦法保存性命。
他壓下心中的慌亂，道：“既然大俠不願，那小子也不便強求，就此別過。再會！”
說完，他轉身便走，不敢逗留。
哪料那捕蛇人飛身來到贏子嬰面前，道：“小孩兒，怕什麼？我看你眉清目秀、靈氣十足，便與你結個善緣，給你換吧。”
“啊？”
贏子嬰更是臉色大變，道：“不，不，不用了。小子無錢，只有兩顆爛梨山桃，卻是不敢換大俠寶蛇。不妥，不妥！”
“你果真不換？”
捕蛇人臉色有些不好了，嚇得贏子嬰更是心頭大震。
“大俠，這個，這個……”
贏子嬰心頭大亂，也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生怕惡了這捕蛇人，害了自己性命。
“哼，老夫堂堂西林長老，還會害你一介娃娃不成？不要拉倒！”
捕蛇人臉色陰沉，冷哼一聲，便背起蛇袋，騰身飛上樹梢，準備離去。
啊？
真的要走？
難道他不是歹人？也不是他命中之劫？
不行，不能讓他離開。
贏子嬰心急之下，高聲呼道：“大俠，別走啊，開個玩笑嘛。”他跑到樹底，又高舉着竹笛說道：“我給你吹個笛子怎麼樣？”
“哦？你還會吹笛子？”捕蛇人停下身形，訝然說道：“行，你吹一曲試試？若是好聽，老夫便送你一條靈蛇，權當賞錢了。”
“好好，大俠您等着。”
贏子嬰大喜，總算把這捕蛇人留了下來。
接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打動對方了。
而音樂，就是他首選之策。須知曲通人意，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音樂總是最能打動人心。至於能不能成，也只能看天意了。
他環望四周，又打量捕蛇人，心中便有了算計，知道該用什麼曲子來打動對方了。
前世的時候，贏子嬰在父母的逼迫下，學過幾年的單簧管，對笛子也略通一二。
簡單幾個音節調試之後，他便找准了音階，嘗試着吹了起來。
開始之時還有些生疏、雜亂，爆音連連，聽得捕蛇人腦瓜子嗡嗡的，一臉黑線。
只是片刻之後，贏子嬰快速掌握了笛子的指法，吹起了經典大作，《新白娘子傳奇》的主旋律曲《渡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勒，春雨如酒柳如煙勒；”
“有緣千里來相會，
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
一曲《渡情》渡人情魂；雖無詞，卻曲通人意，彷彿置身江南水鄉，將捕蛇人帶回了吳江老家，泛舟江上。
“好曲！好曲！”
捕蛇人站在樹梢，遠望東方愣愣發獃，久久方才一聲嘆息，躍下樹梢。
“此曲可有名？”他落身來到贏子嬰面前，柔聲問道。
贏子嬰道：“此曲名為《渡情》，可還入耳？”
“渡情，渡情，渡人七情……好一個渡情！”
捕蛇人望着贏子嬰的小兒雉臉，目光複雜。
他自小離家，在外漂泊幾十年，榮華富貴見識多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今日卻被一介娃娃給感動了。
“你很不錯。這條靈寶……便送予你吧。”
說著，捕蛇人從蛇袋中捉出那條小白蛇，遞到贏子嬰面前。
那小白蛇被掐了七寸，在捕蛇人手上扭動着，奮力掙扎卻是徒勞。
“真的？太好了！”
贏子嬰大喜，伸手便將白蛇捉了過來，倒提着蛇尾振臂一甩；只見那白蛇瞬間軟癱，像一根草繩一般，被贏子嬰收入囊中。
此等手法，倒是讓捕蛇人愣住了，不禁再次打量眼前這小童。
眉清目秀、英氣逼人，仔細看又有幾分銳利、目光矍爍，顯然是心志堅毅之輩，令人不敢小瞧。
“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捕蛇人贊道。
“小娃娃，我有三冊奇功，曰驅蛇、駛獸、草上飛。你可願拜老夫為師？”
“啊？”
贏子嬰心中大喜，壓下心中的激動，道：“大俠，學您這三術，可得長生？”
“噗！”
“咳咳！”
“長生？”
捕蛇人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噎死，翻白眼道：“早在五百年前，姜尚斬仙之後，這天下便再無長生之術。你這娃娃倒是好大口氣。”
五百年前？
姜尚斬仙？
說的是封神之戰嗎？
贏子嬰細細品味，又問道：“那這天下，可還有其他修仙之法？”
捕蛇人沒好氣叱道：“修仙之法？我還想要呢。老夫就這三術，你愛學不學！”
“學！學！小子願學！”
贏子嬰本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納頭便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好！好！好！”
捕蛇人捋髯大笑，道：“為師去幫你弄些煅體之物；你且回去，三日後再來，為師幫你洗髓伐毛。”
“洗髓伐毛？”
贏子嬰大喜，雙眼直發光。“多謝師父！”
“哈哈……吾去也！”
說著，捕蛇人縱身一躍，飛上樹梢傾刻間消失不見，只留下爽朗的笑聲在山間回蕩，餘音繞耳。
好一個捕蛇人，不是神仙，卻比神仙還自逍遙。
贏子嬰暗生佩服；再看手中白蛇，見那白蛇眸中晶亮似有傳神，便笑道：“蛇啊蛇，朕今日得拜良師，你也算是有功之蛇，便放你離去吧。希望你以後莫要再出現在人前，免遭殺身之禍。”
“去吧！”
他揮手將白蛇拋入草叢中，拍拍手環望群山，頓時神清氣爽、喜上眉梢。
“回家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勒，春雨如酒柳如煙勒；”
贏子嬰放聲高歌，向山下行去。
“砰！”
就在他離去之後，樹林中一顆大樹後面，那白蛇一陣白煙，竟化着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怯生生的探出頭來，好奇望着男孩背影。
她想要呼喊，卻又不敢；最終咬了咬嘴唇，再次化蛇，轉瞬間溜進了草叢裏消失不見。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
少年清脆的歌聲在山間回蕩，使得這連綿的青山，竟也多了幾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