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閻王:什麼東西在閃?
“來了,果然來了,盯上自己了。”
從醫院走出來之後,張有志的精神緊繃起來,毫無疑問,先前的鐵架子絕不是什麼意外!
張有志看着穿梭的車流,拋棄了橫穿斑馬線走過去的想法,他順着路邊的鐵皮架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着。
“有人能聽到我說話嗎?”張有志小聲呼喊。
四周沒有聲音,行人們離他太遠,只有他是一個人絮絮叨叨。
“我需要安全的地方……空地,廣場,對,人越多的地方我相對越安全,我就不信還有人能搞死我。”
看着那最多時速不過三十公里的汽車,張有志彷彿看見了洪水猛獸,儘可能的拉開與車輛的距離。
忽然。
轟隆隆的喇叭聲從四面八方覆蓋了他的聽覺,張有志寒毛乍起,用力的撞向右側,撞翻身旁的鐵皮牆,整個人滾到了正在施工的工地上。
一輛載滿客人的公交車,拉着喇叭緩慢的駛過站牌,車上的乘客們愕然的看着這個用身體撞碎鐵皮牆的男人。
“呃?”
就是一輛慢吞吞的公交車?
張有志看着眼前安然駛過的客車,晃了晃頭。
“我好像想多了,哪有那麼多意外,我這是自己嚇自己。”
看着眼前還在打地基的工地,張有志深吸一口氣,走向前去。
“叔,安全帽賣不賣?”
“你要安全帽奏啥嘞?”工頭轉頭,看着灰頭土臉的張有志問道。
張有志不說話,從懷裏掏出兩張紙幣。
“那我把我的安全帽賣給你。”工頭說著,取下了自己腦袋上的安全帽,拿走了張有志的兩百塊錢。
也不嫌棄裏面的土泥汗漬,張有志直接扣在腦袋上,系好繃帶,安全感頓時增加了不少。
他開始沿着公路的綠化帶繼續往前走,白玉京公司在鶴市給他準備了一個安全屋——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屋,這個安全屋前身是露天人防工程,防核彈的那種,絕對安全。
他需要先前往那裏,再擇機釣魚,試着能不能把操控這一切的神秘人釣出來。
一路上有驚無險,張有志經過一處商場,正要向前走時,一盆多肉忽然從六米高的地方掉落下來,准而又準的砸在了張有志的安全帽上。
砰的一聲脆響,一朵四散紛飛的多肉混雜着泥土撲在了他的臉上。
“靠。”張有志被砸了一個趔趄,警惕的抬頭望去。
只見樓宇林立,白雲在藍色與灰色大樓的縫隙之間游過,形成一種凌厲的透視角度,一重重壓了下來,這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第二次了,我看到底有幾次。”張有志自言自語。
自然是沒人回答他的。
張有志把多肉攥碎,丟進垃圾桶,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走去。
前面有個井蓋,要不要踩一下?
張有志計上心來,走到井蓋面前,右腳抬起,似乎要踩到井蓋上去,隨後又觸電似的收起來。
“我就不踩,氣不氣,氣不氣。”
他在井蓋面前反覆橫跳,對於周圍人看神經病的眼光漠視無睹。
張有志並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背後搗鬼,他只是覺得,如果有人搗鬼,那這樣自己這種行為應該能氣他一頓。
可惜,他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沒意思。”張有志搖頭嘆息,隨後越過井蓋向前走去,然後猛回頭。
“我走了哦。”
“我真走了哦。
”
“你不攔一下?”
張有志蹲在地上對井蓋竊竊私語。
井蓋:……
張有志起身狠踩了一下井蓋,意外的發現井蓋十分堅固。
“嗯?就是一個普通井蓋?”張有志大驚失色。
看着路人嫌棄的表情,張有志的神情略顯尷尬,隨後裝着無所謂的樣子,轉身就走。
“狗東西,別讓老子抓到你。”張有志低聲暗罵。
雖然是晴天,張有志還是買了一把長柄黑傘,他尋思這東西可能在接下來面對的意外事故中,能產生保護一些作用。
果不其然,一路上,乒乒乓乓的東西開始往他身上砸。
有時候是一本書,有時候是一盆花,無一例外,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丟下了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砸向張有志的安全帽上,乒乒乓乓的像是奏起了命運交響曲。
“當老子沒脾氣是吧。”張有志的黑傘橫空出現,准而又準的抽爆了從廣場上滾來的足球。
奔跑過來撿球的小男孩,看到這一幕,嘴巴一癟,哇哇大哭。
“哭什麼哭!”張有志凶神惡煞的嚇住了小男孩。
張有志繼續往前走着,不曾想踩到了碎板磚,跌了一個趔趄,不小心又踩到了一個新的井蓋上。
井蓋並不牢固,直接翻了起來,把他的一條腿卡在了裏面。
“……”
張有志面色陰沉,一邊試圖把腿抽出來,一邊警惕的觀察者四周。
果不其然,公路上的一台中型貨車忽然脫胎,後輪的外胎脫離輪轂,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沖向張有志。
隨後,一尊擋路的石球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從相反的方向向張有志滾了過來。
要命的是,他被卡住的地方正好是下坡!
石球和輪胎高速旋轉,伴隨着強烈的轟隆聲,壓迫感十足的快速逼近。
好巧不巧的是,旁邊一個正在裝修的店鋪,上面【七彩情趣館】招牌被大風吹落,以一種飄逸的角度邪飛過來。
廣告牌的鐵稜角剛好對準張有志的後背,嘩啦啦的刺了過來。
轟!
砰!
刺啦!
在路人驚駭的眼光當中,張有志完好無損的躍在空中,滯空半秒之後才緩緩落下。
石球卡在了井蓋之上,廣告牌和輪胎正面衝撞在一起,三者卡成一個穩定的三角支點,共同扎在在了張有志先前的位置上。
“細,太細了,內馬爾都沒你細。”
張有志冷笑一聲,-踩在了那個石球之上。
頓時,石球的大理石表面裂出一道道碎紋,漏出了裏面水泥灌注的本體。
“你有能耐給我出來,我們好好談談。”張有志輕聲開口。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他的。
不管圍觀的路人們的混亂,張有志繼續向前走去,卻明顯沒有了先前的謹慎,大步流星,好無防備。
很快來到了馬路上。
站台前,張有志站在斑馬線外靜靜的等待綠燈,他沒有夾在人群之間,而是獨自一人站在了斑馬線的邊緣上。
等待一大波人走過斑馬線之後,他確定身邊沒人才抬腳向前走。
嚓——
急促的剎車聲高頻響起,伴以慌張的喇叭聲只衝張有志的耳蝸。
一台拉滿鋼管的貨車從拐角處忽然出現,高速直奔還在馬路中間的張有志而去。
他躲過正面。
那貨車卻因急剎車的慣性衝擊之下,千百根鋼管刺破駕駛座後車皮和前擋風玻璃,宛如暴雨梨花一般刺向張有志。
鋼管漫天飛舞,封死了張有志所有的躲閃路徑。
他已經避無可避。
伴隨着猛烈的悶擊聲和鋼管摔落在地的清脆響聲逐漸消失。
張有志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沒有色彩的灰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張有志呢喃着,隨後緩緩站起身,把外套脫掉,漏出了綁在身上的工地鋼板。
“你完了,我看到你了。”
張有志看着駕駛座上的已經斃命的貨車司機,赫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