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面禮
“如果我有演藝圈的渠道，絕對安排你去當廖凡的替身演員。”
自從認識阿亮以後，翰林隔三差五就會這麼調侃阿亮，畢竟經常網上衝浪，總能看見什麼街頭出現某某某大明星的段子，一般來說都是些許相像，但阿亮這長相可讓李庄之行的三人開了眼界。
“廖尼瑪逼的凡，等你們半天了，怎麼現在才到。”
開門迎接三人的，是個瘦猴一樣的中年男子，深陷的眼窩，鞋拔子一樣的長臉，身材瘦小，但四肢卻十分修長，配合上局促的五官和鼻子下的一撮小鬍子，的確是讓人防不勝防。
多年以後，翰林專門買票去看了《邪不壓正》，裏面的一句台詞可以完美的概括當時的第一印象。
“這一看就是親孫子。”
三人嘴裏的廖凡把他們迎進了紅磚房，沒想到外觀看上去一個平平無奇的一棟自建樓，裏面倒是別有洞天，上下高頂外加鏤空的半截二樓，配合縱深極為誇張的下沉式一層平面，這裏面的空間只能用誇張來形容，毫不客氣的說，光是進屋的二層塞進去一頭大象都不成問題。只是全水泥未裝修過的空間，整體顯得有些壓抑和撿漏，而二層中間的一套茶案茶具和幾個破舊沙發，在周圍環境的映襯下，顯得方差感十足。
“坐坐，早聽說你們幾個要來，我茶都泡好了，都涼了大半天了。”
房子的主人，名叫黃天亮，人送外號阿亮，40掛零的年紀，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話，一聽就是兩廣一帶生人，翰林追問之下，才知道，阿亮是潮汕人，十幾年前跟着姐夫到BJ來搞金屬加工生意，無奈BJ當地政策嚴格的讓人瞠目結舌，以至於阿亮的隊伍被有關部門攆的到處亂躥，實在沒有辦法才到了李庄落腳，加工廠遷出了城區，只留下一個空廠房，也就是這個紅磚樓供他喝茶談生意。
“你們的情況我都聽那誰說了，就是想用我這箇舊廠房唄。”
阿亮為人心直口快，直接開門見山。
“廖……不是，亮哥，我們仨雖然以前也來過，但是時間久了，你就當初來乍到，現在兜里都不算富裕，你這地方絕對夠意思，就是……”
溜子哥話說一半，覺得現在還不能急於攤牌，但沒成想，對面的阿亮掏出煙斗，點着了煙絲抽了兩口，打斷了溜子哥的話。
“就是個屁，房租咱們兩家各一半，你們全租下來我上哪睡去，給我留下一層的裏屋放張床就行。”
溜子哥聞聽此言，興奮的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好在一邊的大強拽了溜子哥一把，緊接着大強把話接了下去。
“那亮哥……”
“亮哥個屁，叫阿亮就行，一叫哥我渾身都不自在。”
“那阿亮，你掏一半的錢，只為了在這睡覺，不值當吧，咱雖頭一次見面，你就給我們送這麼大好處，你這不虧大發了么。”
大強就是大強，三教九流見的人多了，深知免費的午餐都是扯王八蛋，優惠越大，坑更大，提前問清楚總比當個冤大頭要強。
只見阿亮依舊不緊不慢的砸吧着煙斗，吐出一口煙氣后，嘿嘿笑了一聲，隨即說道。
“哥們看你這身打扮，八成也是搞藝術的吧，按理說來宋庄找我這種房子的，不是搞大型器材的就是搞雕塑的，畫畫的都要高舉架大平層，吃飽了撐的選這種複式結構，而且紅磚房採光又不好，畫畫需要條件好的自然光，但是搞雕塑一般的人造光就沒問題，所以我有個提議。
”
三人聽到這都倒吸了口涼氣，沒成想眼前這個瘦了吧唧還有點邋遢的中年男人，居然眼光能這個毒辣，一下子就猜到了三人此行的目的。
一時間幾人無話，似乎都在若有所思不好考口，好在在識人方面也有一手的翰林打破了寧靜。
“阿亮的意思是，他也想入咱們這個局，免一半房租，就當見面禮了。”
溜子哥和大強聽到此話，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而坐在對面的阿亮則笑而不語。
“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你們仨來這是創業搞雕塑生意的，我呢，是搞金屬加工的，什麼鐵的、鋼的、銅的我都玩膩味了，不是做展架就是金屬裝飾，無聊得要死，多一份生意多一份朋友，迎來送往，做生意不怕朋友多不是。”
阿亮邊說著，便把之前泡好的茶重新溫熱，一陣操作后，倒好了三杯放在三人面前。
大強做了十來年的雕塑，基本都是跟泥巴和石膏打交道，但這種材質的作品最多也就是在課堂上有些用武之地，想要成為商品流通到市場裏，那必須得在材料上下一番功夫。
就在這之前，溜子哥大強也討論過這個問題，雕塑材料一方面需要可靠的渠道，另一方面還需要技術和對應的人才，這可不是嘴上一說，事就能成的超能力。
但沒成想，溜子哥的前老總居然把這份人脈送到了最邊上，那自然不能推脫。然而翰林心中卻有了些許擔憂，畢竟事情進展的太順利了，跟開了掛一樣，但先解決眼前的難題才是重中之重，因而也沒多說什麼。
大強似乎也有類似的想法，但轉頭看溜子哥已經端起了茶杯，也就不再多想，三人都端起茶杯，畢竟大白天也沒個下酒菜，於是便以茶代酒，算是給事業開了個頭彩。
“那阿亮，接下來咱們就分頭行動，我想讓翰林去趟你的工廠，我跟大強這幾天去趟外面見幾個人，到時候還在這匯合。”
溜子哥已然有了計劃，作為這個草台班子的牽頭人，接下來就是他大施拳腳的時候。
“沒問題，那這位小兄弟，咱倆明天就出發，今晚你們仨就睡這，床鋪管夠，就是蚊子有點多，碼的還沒到夏天就開始咬人了。”
對這行當還不太熟悉的翰林想着正好趁此多學習了解一下，但就自己一個人突然被安排去工廠又是什麼目的，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正當翰林疑惑之時，溜子哥在翰林耳邊耳語了一番。
“翰子，阿亮看着到還沒什麼問題，但是你還是提我倆去趟他的工廠摸摸底，畢竟全是他的人，將來真用起來要是有雷，咱們吃不消啊，你先試着看看那些人都是什麼素質水平。”
“懂了，溜子哥，話說咋不讓大強也跟着去看看，他到時候得親自帶隊伍吧。”
“你瘋了！就他那脾氣，先跟我去見客戶磨一磨吧，萬一去工廠鬧出點事，你擔得起么！”
“溜子哥，感情你最不放心的還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