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鬼修
蕭玄為兩名隊員家給了撫恤金后，時間已近中午，因為一晚沒睡，加上與鬼侍一戰，氣血虛弱，此刻他感覺十分疲憊，於是便昏昏沉沉地回到客棧，倒頭睡下。
這一睡，便到了晚上，這次事件，營長認為他受了傷，便強制他在客棧休息三天，等待獎勵的發放，對此，蕭玄也是很無奈。
外面的夜漆黑，蕭玄不想再待在客棧養傷了，沉吟許久，他出了房門，向東乙區走去，劉比說得沒錯，鬼侍威脅很大，沒人能確定東乙只有這一隻，萬一還有，那以小隊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抗，他不希望再發生那樣的悲劇。
蕭玄選擇走近道，在昏暗的小巷子裏七拐八拐，不知過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來到了東乙哪裏，不過，還是能遠遠聽見熟悉的鑼聲。
他循着鑼聲靠近。
沒走多久，蕭玄腳步一頓，面色一變，側耳靜聽。
“噠噠、噠噠噠……”
又是同樣的夜晚，再次響起了熟悉又詭異的腳步聲，然而，蕭玄並沒有戰慄，沒有恐懼，因為今晚他就是為了斬殺鬼侍而來。
蕭玄沒有停在原地，而是開始追尋着腳步聲前進，他的身影在漆黑的夜穿梭。
平常的夜晚，有一抹殺機藏匿。
“噠噠……”
不知過了多久，蕭玄也不知穿過了多少街道，終於，他在一處巷子外停下，裏面一片陰暗，伸手不見五指。
蕭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今，他已經能大致掌握氣血之力，遇到上次那種級別的鬼侍，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噠……”
這次是蕭玄沉穩的腳步聲，他邁步跨入巷子中，身體陷入陰影中。
一陣風聲，蕭玄身形一晃，快速閃入巷子中，急速前行，同時調動氣血之力，警惕四周。
小巷子的盡頭，蕭玄停下，看見了在那角落裏，一名身穿黑衣的高瘦的人影，腳步聲的盡頭也是從這裏發出。
“嗯？”
蕭玄疑惑了，出乎意料的是，腳步聲的主人一直不是鬼侍本身嗎？那麼，此人與鬼侍是什麼關係呢。
高瘦黑衣人此刻也注意到了蕭玄，他驚愕的轉身，黑暗之中，他黑色的兜帽之下，兩道綠光徒然亮起，直勾勾地盯着蕭玄，與鬼侍的眼睛一般無二。
“你是誰？如何找到這裏的？”
嘶啞的聲音響起，高瘦黑衣人向蕭玄問道，然而，他沒有等到回答，蕭玄的身形已經暴射而出，直奔高瘦黑衣人，只瞬息間，便到了他身前不遠處。
高瘦黑衣人身形猛然倒退，同時，雙手掐訣，幾乎是同時，一團綠色的火焰出現在他身前。
蕭玄瞳孔一縮，右腿發力，生生將身體向一旁閃開，這團綠色的火焰沒有絲毫溫度，一片陰冷，只是看上一眼，蕭玄感到靈魂傳來一陣陣戰慄。
然而，高瘦黑衣人似是譏諷地笑了笑，蕭玄皺了皺眉，氣血之力翻湧，舉起右拳，砸向高瘦黑衣人，也就是他揮拳的剎那，綠色的火焰膨脹，最後無聲炸開，頓時，一圈圈綠色光環向四周蕩漾開來，蕭玄首當其衝，但是他沒有退縮，右拳攻勢不減。
一般人，見識到鬼修的厲害時，面對這種攻擊，恐怕已經退縮了，但是，蕭玄從不缺玉碎的勇氣，亦如當初對強大的黑侍時的毫不退卻。
高瘦黑衣人似是震驚了一下，倒退的身形再次加速，同時雙手護在身前。
綠色光環穿過蕭玄身體時，那迅猛的一拳也落在了高瘦黑衣人身上。
兩人的身體都是同時倒退，高瘦黑衣人手臂傳來一聲骨裂之聲，不過卻沒有任何鮮血湧出，而蕭玄雖然只是倒退了幾步，但卻要用手扶在牆上才能勉強站立，他的鼻子滲出了兩道鮮血，另一隻手劇烈的顫抖。
“是你！”高瘦黑衣人低低地驚呼，“你竟然敢來找我。”
“我猜的沒錯的話。”蕭玄抬起頭，抹掉鼻子下的血液，雙目有一些血絲，“昨天的事是你做的吧。”
回想那詭異的腳步聲，再加上蕭玄循着腳步聲卻發現是高瘦黑衣人發出的后，一切都顯得豁然開朗，那聲音，也許是他操控鬼侍的手段。
“是我，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高瘦黑衣人聲音低沉。
蕭玄微微驚訝，這麼簡單明顯的方法，循着腳步聲不就行了嗎，還是對方其實在拖延時間……
不對！蕭玄意識瞬間清醒，任由靈魂的痛苦，調動氣血向高瘦黑衣人衝去，同時伸手拔出腰間的直刀。
夜晚之中，寒芒一閃，是利刃出鞘，也是殺機畢露。
他一直被高瘦黑衣人吸引注意力，完全忽略了鬼侍的存在，既然高瘦黑衣人在這，那麼鬼侍必定不遠，若是等鬼侍回歸，屆時，蕭玄將毫無勝算。
這麼看來，蕭玄還是太嫩了。
“噠噠噠、噠噠……”
彷彿催命符一般，高瘦黑衣人身上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仔細聆聽，蕭玄才發現這並不是腳步聲，反而更像是敲擊聲。
蕭玄腳步不停，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聲響，身體急速接近高瘦黑衣人，手中的直刀在此刻自下而上砍向後者的身體，他明白，高瘦黑衣人的身體很孱弱。
“桀桀桀……”
高瘦黑衣人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來不及了。”
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兩人身上，蕭玄不用轉頭就知道鬼侍來了，而且這次的鬼侍似乎比上次更為強大，他不解，為何自己一來，鬼侍就開始在東乙活躍起來。
來自靈魂的戰慄，蕭玄明白，鬼侍的攻擊來了，這次他沒有選擇去玉石俱焚，高瘦黑衣人看上去有恃無恐，似乎有保命的手段。
“啊！”
蕭玄低低地嘶吼，金芒出現在他的胸口，血線浮現，一直蔓延到了他的下顎，這次，他的雙臂上也延伸出一道道猙獰的血線，一股磅礴的氣血從金芒里湧出，蕭玄的雙眼閃着血紅之色，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青色虛影在他身後浮現，與上次模樣無二，一樣凶神惡煞。
“又是這招，氣血化形！！”高瘦黑衣人驚喝，兜帽下的綠芒急速閃動。
蕭玄沒有理會高瘦黑衣人的驚呼，而是右腳猛地一踏，地面頓時塌陷一小塊，他強制自己的身體向左側撞去。
“嗚嗚～”
熟悉的聲音，鬼侍這次似乎有些退縮，不過還是伸出了漆黑的爪子，蕭玄身後的青色虛影也揮出長滿尖刺的拳頭，兩個怪物，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想像中的響聲，它們的碰撞無聲無息，甚至連風聲也不曾有。
“嗚嗚～”
鬼侍似是哀鳴一聲，巨大的身體連連後退，臉上的綠光都黯淡了幾分，反觀青色虛影，其實反而強盛了一分，只是蕭玄的臉色以肉眼可見地蒼白下來，維持氣血化形是要用巨量的氣血支撐的。
蕭玄沒有猶豫，狠狠向高瘦黑衣人擲出直刀，同時身體發力，直追鬼侍。
“啊！”
一聲慘叫，高瘦黑衣人肩膀被穿透，直刀帶動他的身體，將他死死地釘在一側的牆上。
蕭玄沒有去看高瘦黑衣人的狀況，此時，對他威脅最大的，是眼前的鬼侍。
其實，別說凡體境，就是煉體境的武者也不見得能打敗眼前的這隻鬼侍，但好巧不巧，蕭玄會氣血化形，至陽至剛之氣，這對陰物克制很大。
“嗚嗚～嗚～”
鬼侍開始緩緩地後退，向蕭玄發出似求饒的聲音，可見這個等級的鬼侍已經初具靈智了。
蕭玄眼中冷色不減，他對這種東西，以及這種人沒有絲毫同情，從隊員死亡那一刻起，他就從心底里厭惡鬼侍。
青色虛影伸出雙手，鬼侍也知道求饒無用，眼中綠芒徒然強盛，發出讓人靈魂顫抖的咆哮，撲向青色虛影。
“吼！”
青色虛影發出更加令人膽寒的咆哮，氣勢上完全蓋過鬼侍，同時雙手已經抓住鬼侍，後者劇烈掙扎，嘶吼，但動彈不得，青色虛影雙手一分，鬼侍巨大的身體頓時分成兩半，隨即破碎消失。
看來，蕭玄自己都小看了氣血成形。
“咚。”
一聲輕響，蕭玄單膝跪地，滿身疲憊，感覺身體被掏空，不過，想到還有個大麻煩要解決，便強撐着身體，走向高瘦黑衣人，同時拾起巷裏的一塊稍大的石頭。
“你要怎樣？”高瘦黑衣人有些驚恐地道。
“你是聖教的人。”蕭玄肯定地說，“有什麼目的在東乙？”
蕭玄的身體一步步靠近，高瘦黑衣人臉上綠芒微弱地閃動。
“不說話？”蕭玄低低地說，“把你交給巡衛營……不，大理寺，有的是方法讓你說，到時候，恐怕你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會抖出來。”
高瘦黑衣人只感覺頭皮發麻，面前這個少年讓他感覺就像一頭狼，陰冷，殘忍。
“為了殺你！”
高瘦黑衣人開口道，身體微微戰慄。
“哦，為何？”蕭玄握住直刀的刀柄，微微攪動，高瘦黑衣人瞬間發出慘叫，他高估了這個人的意志。
“聖教有大動作，你的到來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決定除掉你……”
蕭玄愣了愣，這句話信息量不小大動作，確實，在聖教將要有動作這個節骨眼，他這個鎮國公獨孫被驅逐出府，然後進入了巡衛府，最後還來了東乙，似乎挺巧的。
一切，就像有一隻手在推動事情前進……也許不止一隻手。
“那麼，聖教是什麼大動作？”
“我也不知道。”高瘦黑衣人，“這件事很隱蔽，我什麼都不知道。”
意料之中，蕭玄也不期望問出來：“你能控制鬼侍，所以……你是鬼修？那傳聞中的鬼修是……”
“我們確實稱為鬼修，傳聞那位。”高瘦黑衣人頓了頓，“我們稱他為鬼王，因為他開創了鬼修這個修士體系。”
鬼王？蕭玄點點頭：“那麼他死了嗎？”
“他……”高瘦黑衣人的話沒了後續，兜帽下的綠芒消失，整個人突然死去。
蕭玄緊皺着眉，拔出直刀，高瘦黑衣人的身體徒然倒地，蕭玄藉著月光，看清了其樣貌，他的臉慘白，只剩皮包骨頭，看上去就像頭骨一般，眼眶很大，一雙綠油油的眼瞳嵌在其中，此刻他的眼睛大大睜着。
“死了？”蕭玄忍着心中的翻騰與恐懼，查看屍體，卻沒發現任何傷口，死得匪夷所思，彷彿被人憑空抹去靈魂。
……
一處黑暗陰森的宅院內。
“果然廢物。”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什麼都抖了出去。”
“怎麼辦？那小子怕是知道了一些，要不要我親自出手把他做掉？”一道略顯暴躁的聲音響起。
一道普通的身影出現，他的手中把玩着一塊破裂的木牌，“呵呵，你當李玄同不存在？恐怕只要我們其中一個出手，他就察覺到了吧。”
“那怎麼辦？放任不管？”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語氣透着不耐。
“哦？好主意，放任不管。”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那小子知道的只是表面，對行動沒什麼影響，重要的是，藏在他背後的人……”
那道普通身影手輕輕一揮，木牌化為粉末。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