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體
劇烈的頭痛，窒息，像是被人敲破了腦袋然後又被把頭按在水裏。
甚至胸腔都已經不再起伏了。
但是似乎也不是窒息，就好像呼吸是一個多餘的動作。
“嘩啦啦。”
有水流流淌的聲音，像是從自己身體裏發出的。
自己的身體可以發出水流的聲音？
奇怪。
“喂！”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呼喚。
有點吵。
“喂！”
別叫了。
“喂！你再不醒過來可就要魂飛魄散了！”
魂飛魄散嗎，不是死掉嗎？
張明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視線里似乎一片空白，像是漏印的紙張，看不到一點東西。
慢慢地眼前才漸漸浮現出一個孩童的面容。
那是……
白生？
“喂，知道自己是誰嗎？”
“張……廢……廢話。”
“呼。”似乎聽到一口鬆氣聲，“那我把手鬆開了奧。”
把手鬆開？是什麼意思？張明墨腦子迷迷糊糊地想，但是隨即他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感覺好像變成了雲朵，就要飄上天去了。
媽呀，還真是飛上天！
張明墨突然清醒過來，他看到自己居然離床越來越遠，而且還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白白白，白生，我……我這是怎麼了？！”張明墨手足無措地看着坐在床上仰頭看着自己的白生，自己越飄越遠，想動卻感覺四肢彷彿不存在一般動彈不得。
“鬼知道你怎麼了。”白生衝到他面前，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張明墨感到自己又離床越來越近。
“我在那好好靜坐着，突然就看見你元神自己慢慢悠悠飄出來了，跟個鬼一樣。”
“我肯定又是在做夢吧！”
“別說你在做夢，我都感覺我在做夢了。”張明墨感覺白生好像爬到了自己頭頂上，“放鬆一下，不要慌張，你現在是元神離體的狀態。”
“那我是不是已經掛了，這下是不是要魂歸高天了？！”張明墨帶着哭腔說。
“誒，你別說，你要是繼續飄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飄到高天，不過看你肉體呼呼大睡的樣子好像沒有死吧，只是我還是頭一回看見不通過修鍊就能元神離體的。”
“啊？！”張明墨有些傻眼地看着床上的那個人，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胸腔還在上下起伏，甚至能看見微微張開的嘴角流出了些許口水。
窗檯外投射出路燈的光亮，昏黃的光線抹在鬍子拉碴的臉上，頭髮許久未剪，粗糙而又凌亂，明明是很年輕的小夥子看起來卻非常萎靡不振。
這是，這是我么？
我的肉體？
這樣的感覺，真的是……
真的是……
太奇葩了！
張明墨想不到什麼好的形容詞。
仙俠小說裏面是不是有那種靈魂出竅的東西？
沒搞錯吧，這真的是現實世界裏存在的嗎？
白生好像慢慢讓飄在空中的自己與躺在床上的那個傢伙重合，似乎還可以感覺到白生在頭頂上的重量。
“回不去，怎麼辦。”白生突然從頭頂上露出個腦袋。
“你問我怎麼辦？！”
“我本來以為你最快也要靜修個百來天才能元神離體，但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元神就自己跑出來了”
張明墨腦子發矇，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腦子。
“那就先試試我說的去做，先想像一下自己身體的輪廓，然後試着看能不能讓自己動起來。”
啥？什麼身體輪廓？難道是人的形狀嗎？
一個腦袋，兩雙手？
張明墨忽然感覺從自己的額頭處，有什麼東西流動出來，似乎是一股熱流，往他想像的四肢涌去，腦袋裏有個圓圓的東西，像是種子一樣，一瞬間枝葉舒展開來，遍佈全身各處。
張明墨心中暗叫神奇，就在一瞬間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雙手了，緊接着是腳，但是身體仍舊是飄浮着的。
“可以哇，有點天賦嘛。”白生在頭頂上說道。
“我現在是不是頭朝下腳朝上啊？”張明墨看着倒懸的房間說。
“額，把你的思維集中在腳上試試。”
張明墨照做了。
又有幾股不可名狀的感覺朝着腳流動過去，就像是嘩嘩啦啦的流水匯聚到一處，張明墨感覺自己的腳貌似變得沉重了不少，整個身體也隨之翻轉過來，慢慢落到了地上。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腳，神奇的是自己的腳沒有接觸到地面，而是直直插進了水泥地里，就像是踩在沒有一點波瀾的水面上。
而且自己現在沒有任何感覺，察覺不到冷暖，也沒有一點兒觸覺，但為什麼可以看見東西還能說話呢？
“再把思維集中在腳底板上。”白生又說。
“嘶，我靠，有點涼！”張明墨感覺自己的腳底板像突然擁有了觸覺一樣，可以感知到水泥地的冰涼，腳也慢慢上浮，最終踩在地面上。
卧槽！張明墨在心裏暗叫。
他試着往前邁動步子，但是就像是剛學走路的嬰孩一樣，整個身體完全穩不住，一個跟頭就要栽在尖銳的桌子角上。
張明墨嚇得趕緊閉緊眼睛，可過了片刻啥感覺也沒有，再睜眼自己已經在客廳里了。
穿，穿過去了？
“別緊張，慢慢來。”白生也穿過牆壁來到客廳，“慢慢把意念均勻流向身體各個地方。”
客廳被路燈照得微亮，營造出一種奇妙的氛圍。
“嘿嘿嘿，我現在是不是和你一樣，可以來回飄了！”張明墨居然有點興奮。
“你的肉體還在，你要是一直不回去的話肉體會逐漸消亡的。當然咯，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就這樣一直飄。”
“那可別。”張明墨激動地穿過冰箱趕緊回道，“你還是想辦法讓我回去吧。”
“可是不知道為啥，你的肉體好像抗拒你的元神，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張明墨穩了穩心神，自己現在可以在整個大廳來回飄動了。
“當然，早點來到冥界，倒也不錯。”白生又補充道。
“冥界？你是說我現在在冥界？”在天花板上摸着燈的張明墨有點驚訝地低頭看向白生，他感覺自己仍然處在現實世界裏，所知所感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事物，只是自己似乎超脫了物理規則的束縛。
白生回了一聲嗯。
這麼抽象？所謂的那個世界難道和現實世界套在一起？離譜離譜。
“喵嗚～”一聲輕聲的貓叫把張明墨的思緒打斷。
不知何時出現一隻貓趴在門邊，低着頭趴拉着爪子，貓的花色純白，甚至微微泛光，眼睛血紅欲滴，攝人心魄。
張明墨和白生朝那隻貓看了過去。
這隻貓好似鬼魅一樣，察覺到張明墨的視線后，緩緩起身，支棱着尾巴，竟然扭頭穿過大門，消失不見了。
奇怪的是，這隻貓走過的痕迹留下晶瑩的白色粉塵，在幽暗的光線中輕輕瀰漫開來。
“這，這貓也是……也是鬼？”張明墨瞪大眼睛說。
“其實按照普通人的看法，你現在也是鬼哦。”白生回道。“而且這隻貓好像要引我們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