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混戰
槍手繼續瘋狂掃射，沒有停止的跡象。
鄭永進坐在輪椅上的身體，被轟成一團血肉，再沒有人類應有的形狀，輪椅被子彈的衝力引帶下，詭異地盛着一堆新鮮的血肉向後滑行。
一分鐘后，殺手終於暫停開火。
室內照明的幾個燈泡被流彈轟破，只剩下一個不住搖晃，為空間帶來微弱和不穩定的光源。
硝煙瀰漫，地上是十四具綠戰成員屍體。
槍手瞄準器發射的紅色光束，在室內彷彿毒蛇般不斷探索獵物。
朴悟道、麥思樂、渡邊真葵、黑河正男和荻野目零仍然倖存，他們也再沒有發聲。
一切寧靜到了極致。
地面上，曾經冒充渡邊真葵的美女身中多槍后還未氣絕……
她呻吟蠕動間，紅外線光束來到她的額上，她的半個腦袋又被轟掉，鮮血直噴在地上！
麥思樂向後方觀察，走火通道後門的出口距離他三十米以上，他們無法突越，只要他離開柱后，就必死無疑。
朝向渡邊真葵面上看，麥思樂竟發現她沒有惶恐的神色。
一剎那，毒蛇般的的紅色光束由五道變成十道，交錯不休……
黑河正男說：「敵人的增援來了……」
敵人數目增加，他們存活的機率就變得更低。
搖曳不定的孱弱燈光下，映得十個殺手白色面具上一片無情慘白。他們開始以『U型』的包圍陣式，小心步入單位內，繼續殺戮。
兩個躲在較接近大門混凝土柱后的綠戰成員被發現，立刻死在亂槍之下。
同伴的絕望嘶叫，如鐵鎚般砸碎朴悟道的意識。
如果不是他的決定，將麥思樂帶來這裏企圖開啟從捕鯨艦奪來的裝置，就不會造成今天這個他人生中最大的悲劇上演。
他侮咎得全身顫抖，他想衝出去，與這群冷血的動物拚命。
麥思樂差不多已經判定殺手是三島財團派出的。
------除了三島財團鬼鬼達以外，沒有人會把綠戰滅絕，並奪取裝置。
渡邊真葵在麥思樂耳邊說：「我們需要黑暗的環境，才有機會生存。」
前方二十米外天花板垂下的一個燈泡，是單位內唯一的光源。
麥思樂用手勢向黑河正男示意，希望他用手槍將燈泡除去。
黑河正男亦示意明白。
黑河正男瞄準燈泡。
忽然一道光束停在燈泡中央。
噗一聲。
發放唯一光源的燈泡，卻被槍手率先射破。
室內頓成漆黑一片。
「Shit！他們有夜視鏡。」麥思樂失望的輕聲說。
十個殺手，將一早預備好的夜視鏡裝備戴上在白色面具上……
黑暗環境中，他們成為更恐怖的索命者。
無盡的黑暗裏頭，只有十道赤紅異芒縱橫交錯的在搜索活人……
渡邊真葵無助的抓着麥思樂衣袖，麥思樂從懷中取出打火機交到渡邊真葵手中。
他在渡邊真葵耳邊說：「希望日本的消防設備是保養良好的。」
黑暗裏，麥思樂看不見渡邊真葵再一次向他流露欣賞的目光。
「應該沒有問題。」
麥思樂抱起渡邊真葵，渡邊真葵舉手用打火機的火焰燃燒天花洒水消防系統的噴水口。
二十秒后，全單位的洒水系統被啟動，水花猛烈地激射開來。
「撤退！黑河君，掩護大家！」麥思樂大喝。
水花迅間連環爆射，十人殺手團的視野頓然被嚴重擾亂，紅外線光束亦因為水份的折射而失卻瞄準的功能。
麥思樂、渡邊真葵、朴悟道、黑河正男和荻野目零立刻發足往三十米外的後門狂奔。
黑河正男殿在眾人最後，他向殺手群連發六槍...
慘叫聲傳出，已經有槍手被擊中。
其他槍手避免中槍，紛紛滾地找尋掩體。
眾人沖向後門的鋼鐵門閘，後方又傳來密集的機槍鳴響。
朴悟道暗哼一聲，小腿被流彈擊中。
五人互相扶持，成功突入後門走火通道，麥思樂立刻把門栓鎖上，同時，門上被槍手所發的十多枚子彈穿透，麥思樂旋即橫移，堪堪逃過中槍的命運，子彈射在通道的牆壁上，發生連串的爆破現象。
門閘把濕透的五人分成兩截，麥思樂、渡邊真葵和朴悟道在左邊，而黑河正男則緊抱着荻野目零立在右方。
「走火通道共有左右兩條，我們要分開撤退。黑河君，你保護荻野目小姐向右方撤走。」麥思樂急忙說。
「好！」
黑河正男堅定地說。
旋即攬着荻野目零向前跑去。
「朴悟道，你小腿中了槍。」渡邊真葵驚惶地說。
「我還可以步行！我們快離開這裏！」朴悟道面呈痛苦之色。
「來。你要活下去！」麥思樂把朴悟道的手臂扛在肩上。
朴悟道被麥思樂摻扶拐行，三人向左方的走火通道進發。
樓內，十個殺手並沒有立刻狙擊麥思樂眾人。
原因是，他們發現了一個極可怕的事情……
水花亂濺的環境內，他們互相點算人數。
卻驀然發現只剩下七個人站立。
地面上多了三具屍體。
他們都是頭部各中兩槍而亡。殺死他們的，是黑河正男在混亂中所發的冷槍。
剛才黑河正男掩護眾人撤走作出的攻擊，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收到最大的效果。
六發子彈，全部精確地命中目標，而且全部致命。
其中一個槍手惶悚地說：「開槍的……究竟是什麼人？」
「他不是奧運射擊冠軍的話，他就一定是一頭怪物……」
另一人看着地面的同伴屍首道。
日本刑警黑河正男拖着恐慌的荻野目零，從走火通道階梯直下。
在十二層的轉角處，荻野目零一愣，她發現一個身中多槍死亡的男性綠戰成員屍體。
從梯間通風透入的微弱光源，荻野目零看見屍體面貌……
死者是荻野目零的前度男友佐野洋介，一直將綠戰消息透露給荻野目零知道的青年。
他身中六槍，致命的一槍貫穿心臟和右肺葉。
荻野目零沒法掩飾心中的痛悲，她蹲下，撫着屍身的面龐，抽泣起來。
「洋介……」
「你認識他？」黑河正男問。
荻野目零沒法說話，她點着頭，擁抱着佐野洋介的屍骸，不斷流淚。
屍體殘留的血跡染紅荻野目零的衣服。
這個生於平凡家庭的日本少女生平第一次感覺絕望式的悲愴，也第一次從心底里泛起強烈的復仇念頭。
荻野目零和佐野洋介在大學一年級一次交誼的舞會上相認，彼此交往了兩年，荻野目零是新聞系的學生，佐野洋介則是修讀人類學。
由於後來佐野洋介加入綠戰，他和荻野目零見面時間減少，感情轉淡下分手，分手時沒有吵架或不愉快的情況發生，分手后兩人更保持着良好的朋友關係，時常在校園相聚。
畢業后，加入《朝日新聞》成為記者的荻野目零甚至想過，總有一天他們會複合說不定，當然這個想法到今天成為泡影。
因為佐野洋介已經不存在在世界上，不存在的生命，不能衍生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荻野目零顫抖的手，撫着佐野洋介沒有氣息死體的臉。
「洋介……無論如何，我也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荻野目零，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黑河正男彈出手槍彈匣，以純熟的手法把懷內剩下的子彈裝入彈匣內，他一邊說。
「要報仇，就要活下去。」
彈匣卡一聲被裝回手槍內，黑河正男把荻野目零摻扶起來。
他感覺到少女肉體在震抖。
荻野目零激動地輕聲說：「我……要活下去，為洋介復仇……」
「好。」
黑河正男剛勁的語調令荻野目零感覺一股無形的動力在內心澎湃翻動。
無動機的血腥殺戮被黑河正男視為世界上最沉重的罪惡，燃燒着他心中的正義之焰，令他無懼地去奮勇迎敵。
同時刑警也明白，對抗血腥暴力的逼迫，唯一之法就是要比他們更暴力。
黑河正男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他朝階梯扶手旁邊中空的天井下望，看見在三層之下，有五條紅外線光束不住移動，是另一組三島財團的殺手逼近，他們正向著黑河正男和荻野目零所在之十二層搜索而來。
-------敵人共有五名。
?黑河正男緊握着手槍，槍內的子彈只有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