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母女交心
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下了階梯,向著中間的那團血霧走了過去,伸出手卻摸到了冰寒的牆面,婦人流着淚說到:“瑩兒,娘知道是你,別躲了,快出來!”血霧更濃了,婦人看了看周邊,是一個硬朗的青年,她微微施禮到:“這位少俠,能否容許我與女兒單獨聊聊!”雲皓禮貌的回禮,幾個閃身出了門口,婦人又望向丫鬟,拍了拍她的手,丫鬟也點頭,慢慢走了上去,有渡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對婦人行了一禮也出了門!
這房間中只剩下了婦人和血霧中的惡鬼!婦人慢慢靠着那冰寒刺骨的陣法之面坐了下來,像是坐在了女兒的心中,她從未想過女兒的心會如此冰寒!她輕輕開了口:“瑩兒,你的名字是你父親給的,那時他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你,歡喜全在臉上,但他五大三粗的,抱你時害怕極了,抱了好幾次,你都在哭,他害怕弄傷了你,又放回了我懷中,再也不敢抱你,他說瑩是富貴吉祥之意,在這戰亂的年代,他希望你不管以後有沒有他的保護,都會有人待你如珠如寶的。”血霧在微微顫動着!婦人接著說着:“我的瑩兒,娘從未同你說過,我與你爹的相識吧,那段記憶可怕又美好着,娘不太敢跟你提起,娘與你爹第一次相遇時,娘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因為身體上蓋着屍體才得已保住了性命!那時你爹騎着戰馬帶着身後的騎兵從娘的身體上跨過去追殺着那些敵寇時,娘是醒的,也深深的記住了那戰馬上那雙靴底的主人,也是娘一直感激和深愛的男人。你爹圍剿了敵軍后掩埋了周圍百姓的屍體,將還有生命氣息的我們送到了軍中的大營中醫治,因為娘的父親是獵戶,從小娘就習慣了為我爹處理傷口和包紮,所以娘在營中稍好一些后,便主動幫忙處理傷兵的傷口,也因此留在了醫官處!那天你爹受了傷,敵軍將領的長矛貫穿了他的肩部他將那將領的頭削了回來,營帳內他還直挺挺的坐着,娘被醫官帶到了他的營帳,也是娘第一次看到了你爹的臉!鋼硬而冷然!取刃止血速度要很快,你爹沒有哼過一聲,因為要時常留意傷口的情況,換藥和包紮所以娘被醫官留了下來,盯着你爹的傷情,也有了跟你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婦人說著看向身後的血霧,翻飛了起來,裏面現出一個人影,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生氣的吼到:“不要說了,我不會原諒他的,決不!”婦人眼角滑過眼淚問到:“瑩兒,你在恨他是嗎?為什麼?”小女孩看向婦人緊抿着嘴唇不說話!眼中佈滿淚水倔強的不讓淚水滑落!她不知從何時起就恨着了她的父親,也許是從丫鬟僕人們無心的話語中,也許是那人有着陌生又難以靠近的疏離感!她討厭着這個突然出現又會快速消失的父親!要說真正的憎恨,就是從那柱拐的老婦人,打着是他父親主母的名號,將她和娘一起趕出了她從小到大的家!那是她和娘的家。他的那些家人如此的可恨所以他更是可恨無比!婦人想去摟着她,可惜被陣法隔擋在外,只能摸着陣法屏障,這惡鬼的能力就是血霧實幻,所以只能用這樣的陣法困住才能不起禍患!婦人再次輕輕的開口了:“你爹爹每次回來,其實都會偷偷躲在角落看會你,有幾次被我發現,他都敷衍着傻笑,可他真的沒時間,也不敢去享受這種幸福,他說心中有我和你讓他惦念着就很足夠了,他怕在美好一點,他會爭脫不開會留戀下來,可他是個將軍身上背附着何止是你我的幸福!他見過太多生死離別的痛苦,娘理解他,娘也一樣見過了敵軍的殘忍!如果誰都不戰,
沒人守護,我們就將成為生死都是任人宰割的奴隸!世世代代低賤入塵埃!”小女孩看着母親終於開口了:“可為何你會懷疑他?”婦人看向自己的女兒瞳孔突然間的睜大,然後輕輕的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嗎?娘的身份很低微,只是個獵戶之女,就算入普通的大戶人家,最多也就能做個洒掃丫鬟,按娘的身份,連成為你父親的一個妾的資格都不夠,離開你父親身邊后便沒有了信心,久而久之難免胡亂猜想了起來,但你爹三十三年都不曾為誰動過心,他一心守衛着城后的萬家燈火,娘又怎能懷疑他?娘深愛你父親,因為堅信着便去掉了所有瞎想!”小女孩愣愣的望着她的母親,身份這東西也出現在她的世界中過,僕人丫鬟都喜歡以身份說事,所以她的身份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她是將軍府的嫡小姐!原來是她一直生活在那人的守護之下,她知道什麼是低微,那些來尋求答案的靈魂基本都是身份低微之人,所以她們被欺凌被傷害才會產生怨恨,她自然也見到她們的孩子跟她同樣沒有父親的陪伴,但她比他們要過得幸福太多了,一滴滴淚水從眼框中流出,打落在血霧中,血霧開始消散,
倚着牆正在休息的雲皓感受到了震中的變化,抬頭給有渡使了個眼色,有渡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雲皓關着惡鬼的那陣法屏障既然碎裂消失了,雲皓心痛着他那幾張符!站了起來,這惡僧他就想讓他去偷看一下,結果人家給他來個破陣!偷偷湊到偷看的丫頭邊上,也往裏偷看!
陣破后,婦人已經爬入了陣中緊緊的抱着了她的女兒,輕輕的給她擦着眼淚說到:“瑩兒乖,沒事了,不要怕,有娘在的。娘和你爹都會一直保護着你!”有渡慢慢的走了進去,行了個佛禮說到:“阿彌陀佛,女施主小僧能否尋問一下小施主將軍現在何處?”小女孩震驚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她的母親。婦人也看着她微笑到:“娘都知道了,我們同你爹一樣都是靈魂了,我們一家人散了一百多年了,娘希望咱們一家人能再次重聚!如果瑩兒知道就告訴小師傅可好?”小女孩低下了頭指了指地下說到:“娘,這是你的鏡相空間,我因為是你的女兒所以能操縱這裏面的力量,父親被我騙到了這,便拖入了下面,但他氣場太強,我無法傷害到他,只能將他鎖在這下面,但這下面我也無法進入,”雲皓看他們都聊起來了,也走了下來,那小丫鬟跟在後面跑去扶小姐和夫人,雲皓問到:“你父親那麼強的戰魂怎麼可能被你束縛托進了下面?”小女孩給了他一個狠厲的眼神說到:“那是因為這是我母親的鏡像,我告訴他如果他震碎枷鎖母親肯定會受到傷害!”雲皓這才理解的點點頭,有渡念了一聲佛號說到:“阿彌陀佛,那就得麻煩施主撤掉這一遍的幻像,就能還找出將軍的所在之地。”婦人愣愣的不明白要怎麼做,小女孩抓住了她的手說到:“娘,你只要閉上眼,感受一下周圍,看到父親后,你將感知擴散,我們就能找出父親。”婦人點了點頭閉上了眼,周圍的一切在婦人的感知中發生着變化!所有的東西消失了,黑暗一遍,這就是鏡像空間的另一面無相空間。一個英挺威武的武將出現在了不遠處,還有一個佝僂着背的老婦人!瑟瑟發抖的坐在了地上!嘴中嚷着:“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婦人被這聲音喚醒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那偉岸的身影時,毫不猶豫的奔了過去,撲向了那個人的懷中,男子緊緊的摟着面前的女人!終於又見面了!他一生認定的女人。
有渡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既然找回了將軍,我們也該離開這了,還有很多施主未見的事情已經造成,也有很多未完成的事等着你們完成,天地有律,地府有規,請隨小僧走吧。”說著有渡轉身往前走去,雲皓搖着頭想着,這惡僧就是這樣煞風景,他一張符紙甩在了那老婦的頭上,將她收進了符中,撿起后也跟在了後面!
山下,雲皓苦逼着臉,將那符紙交給了一個鬼差,但對於門口那扇黃霧牆他有點畏懼,吼到:“黃大仙,能不能請將你的東西帶走再離開,”黃三爺從通道中探出了個頭說到:“小子,這可是老仙我保命的東西,這次便宜送你了,你別一臉不高興,拿張你那種符收了,以後說不定還能用來保命,我先走了!”一下就閃進了通道中,媱夕拉了拉雲皓的袖子,雲皓將她摟進了懷中,還是媳婦好,他從衣襟中掏出一包包果乾,塞到了媳婦手中,媱夕捧着打開了一包,開心的笑了!輕輕的墊腳吻了一下他的臉,笑着跑進了通道!雲皓這才有些佩服黃大仙的三千年的經驗了!相互愛着的人不需要多貴重只需要那份實際的惦念!
通道中,黃三爺看着媱夕手中捧着的東西樂了!打趣到:“你家那小子送的?”媱夕臉紅的點點頭,笑得很甜,小跑着甩開了黃三爺,到了巫婆婆邊上,想給巫婆婆嘗嘗,巫婆婆笑着搖了搖頭!摸了摸她的頭!媱夕將東西收入了袖中,扶着巫婆婆往前走!事情解決!
雲皓撿起了地上的一個手鼓拍了拍!手鼓上的畫面消失后,手鼓腐朽破敗顯現出來,雲皓將它埋進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