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染缸
倆王爺點頭。
白虎皇帝壽辰在即,他們一個代表青龍,一個代表朱雀,總不能真的將與白虎的關係鬧得太僵。
況且,那本冊子只有兩頁內容,除了有些拗口之外,無甚特別之處。
兩人便都念了。
不過,他們都不是什麼老實人。既然知道鬼焦最擅長的是蠱,也擔心這會不會是某種咒語,念的時候,要麼漏字,要麼好幾處含糊不清。
李昊暗暗道糟,懷抱最後一絲希望問:“王爺,你們沒吃國師殿的東西吧?”
“用了些。”
倆王爺一大早就被請走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見過白虎皇帝之後,便被鬼焦請去了國師殿,中途也不備飯,只準備了些茶點,說國師殿就這規矩,不擺飯食。
要不是靖王爺近年來修身養性,容王爺也自詡年紀上來,不能再同年輕時那般衝動,恐怕餓肚子的倆王爺當即就要將國師殿給鬧個天翻地覆。
當年這兩位同在朱雀的時候,三不五時就生事端,叫老皇帝聽見他們的名字都頭疼。
若叫去世的老皇帝看到兩人如今這般模樣,恐怕能高興得活過來。
哪個穩重的大人不是從鬼見愁過來的呢?
聽了這話,李昊就想拍桌。但一看倆王爺都在呢,那半抬起的手就放下了。
容紹祺瞅了眼他放下的手,感嘆年輕人果然容易衝動。
他問道:“念了那冊子可有何妨礙?”
李昊的語氣有些蔫兒,“單單念了冊子或者吃了東西都沒事,兩者合一起……”
他停頓一下,看向倆王爺,斟酌詞句道:“怕是不大好。”
正氣抬手一巴掌拍在李昊背上,“怎麼個不好法你倒是說清楚啊?平時口齒不是挺伶俐嗎?”
李昊轉眼瞪他,心說他這不是為了讓兩位王爺有個心理準備嗎?萬一嚇病了算誰的?
“這麼說吧,但凡將這兩件事做齊了的人,最後都成了國師殿的忠實信徒,任鬼焦予取予求。”
容紹祺面色白了一些,問道:“白虎皇帝可知曉此事?”
“應當不知。”
李昊會知道這件事也是韓景澄告訴他的,至於韓景澄怎麼會知道,他就不清楚了。
而韓景澄會告訴李昊,主要也是因為李昊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中招。
青龍李氏就只剩下李昊這麼一根獨苗苗,他自然要為母親想着些,免得李昊有個好歹,母親又平添傷心。
“可有解除之法?”
李昊搖頭,“不知道。”
容雪風一聽就急了,抓住自家皇叔的胳膊直搖,連聲問他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容紹祺被他念得頭暈,只好道:“風兒,我無事。”
容雪風明顯不信,扭頭喊快言快語去請大夫來,多請些。
“站住。”容紹祺喝止快言快語,安撫地拍拍容雪風的肩,“我真的無事,身體也沒有不舒服。”
“可是……”
容雪風話沒說完,就感覺有隻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轉頭看向姜月窈,聽她糯聲道:“容叔叔沒事。”
不知怎麼的,聽了姜月窈這句話,容雪風那提着的心當真就落了下去,他也不堅持讓快言快語去請大夫了。
容紹祺看得略心塞,默默抬手順了順胸口。
靖王爺淡定喝茶,垂眸看了眼手心。
早上離開的時候,寶貝閨女在他和暮成的手心畫了幾筆,估計他們能全身而退,就是因為月月這一手。
容紹祺一直看着靖王爺呢,見他看手心,便也低頭看手心,也想起早上姜月窈玩鬧似的畫那幾下來。
難不成他們沒事是因為月月?
想到這裏,容紹祺轉眸看向姜月窈,上上下下打量。
濁賢夫婦難不成生了個會法術的閨女?就話本子上能畫符捉妖那種?
“咳,月月,你在容叔叔手心再畫幾筆。”容紹祺伸手過去,笑着讓姜月窈畫。
姜月窈眨巴眼,糯糯問:“畫什麼?”
容紹祺道:“就是早晨畫的那種。”
“哦。”姜月窈點點小腦袋,在他手心畫了個圈兒,笑眯眯道,“胡餅。”
容紹祺:……
他疑惑地看着手心,難道是他想多了?
靖王爺就喝着茶看閨女逗老友,輕輕捏了下姜月窈的后脖頸。
姜月窈癢得咯咯笑,小脖子直往下縮,“父王,痒痒,不捏。”
“好。”靖王爺答應一聲,伸手拿了個果子喂她吃。
李昊在一旁看得直撓頭,不明白,着實不明白。
正氣斜眼看他,示意他瞧小王爺。
有小王爺在呢,不管鬼焦使出什麼手段,都給他摁滅咯。
李昊:……
對哦,剛才他還勸韓景澄呢,怎麼這會兒自己給忽略了。
有小王爺在呢。
用過晚飯,李昊辭別眾人,溜噠着回侯府去。
屋子裏沒點燈,李昊推開門,藉著從門外傾瀉的月光,隱隱約約瞧見裏面站着個身量頗高的人。
他嚇得往後一跳,大喝一聲:“誰?!”
“我。”
聽出是韓景澄的聲音,李昊立時鬆了口氣,掏出火摺子走到桌邊將燈點上。
“你在我屋子裏站着做什麼?怎麼不去找你的鶯兒柳兒了?”
說著,他轉過身,不期然對上一張五彩斑斕的臉。
“鬼啊!”
一聲驚叫響徹小院。
巡邏的侍衛趕緊跑來敲門詢問,李昊忙道,“無事,我做夢魘着了。”
侍衛這才離開。
瞅着面前這張五彩斑斕的臉,李昊真心疑惑道:“你拿染缸泡澡了?”
這愛好夠奇怪啊。
韓景澄磨牙,一看李昊的表情就知道他這蠢表哥在想什麼。
他一字一句道:“我、沒、有、這、種、愛、好。”
李昊聳肩,倒了杯茶遞給他。
“那你這是怎麼了?一時興起,去體驗了一把怎麼染布,然後摔染缸里了?”
“你見過掉染缸只有臉着色的嗎?”
“唔,倒也是。”李昊注意到他胸前的衣裳有破損,又問,“你被人暗算了?”
韓景澄閉了閉眼,再讓李昊這麼猜下去,今晚他倆都別睡了。
“你說的事,我信了。”
李昊茫然,“事?什麼事?”
見韓景澄瞪眼就要動拳頭,李昊才“哦”了一聲,後退兩步靠在桌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他嘴角勾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看來我離開之後,你沒少碰見倒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