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戰而降斐洛爾
殘破的神廟遺址前。
卡蘭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先知就要離開斐洛爾了，但他還有事情想要知道。
比如未來，比如自己的靈犀和小崽子們。
他正在求見「先知」...
在卡蘭的身前，站着一個奇妙的生物。
櫻桃小嘴尖耳朵，紫色皮膚長白髮。人身獸蹄，額頭一支獨角光澤閃耀，眼瞳神芒熾熱悲憫眾生。
她叫做索拉卡。
數十年前，她遠渡重洋來到了這片土地，她的仁愛與無私讓這裏的居民信服無比，她指引着人們走向美好，大家都稱她為「先知」。.五
眉頭微蹙，索拉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她有些難過。
看着跪伏在身前的卡蘭，那雙奇異、和藹、金光燦燦的眼眸之中，染上了悲傷的顏色。
「你面臨著兩難的抉擇。」
索拉卡的聲音如同秋日落下的枯葉，靜謐的有些凄涼。
卡蘭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這位先知的來歷比他的遠祖還要古老，他相信她一定看到了某些真相！
他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低頭懇求道：
「請您告訴我，未來是什麼樣。」
「我...「索拉卡語氣不忍。「我沒有辦法能幫助你...你的面前有兩條路，在分叉的路口，你只能二選其一...」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根本不想看到那樣的未來。
「但這兩條路的盡頭...都是悲苦和哀傷。」
卡蘭忍不住有些悲哀，抬頭注視着眼前的先知，請求道：「無論如何，都請您指引我！」
「我所見，第一條路，入侵者到來，你對抗他們。之後，在納沃利的普雷西典，將會有一場大戰，雖然代價慘重，但你將會得勝。你會被奉為英雄，你和你的靈犀將寧靜生活很多年，你過得很幸福，但是...」
「但是...什麼？」
索拉卡嘆息道：「你將註定活着送走膝下的一對幼崽，他們都會死於非命。」
呼吸有些急促，卡蘭再次問道：「那另一條路呢？！」
「在另一條路上，你投向了入侵者。這條路充滿黑暗、苦澀和罵名。從此以後，你將永遠不會再見到你的靈犀和幼崽，他們稱你為叛徒。你將被同族憎恨，被入侵者鄙視。而在普雷西典戰役之後，你必須要在斐洛爾警備，守護幻夢之地，然後...你會「留」在那裏。」
深吸了一口氣，卡蘭努力地平靜着內心：「那我的小崽呢？他們會怎樣？」
「他們會活下去，會很強盛，但你永遠不會再見到他們，如果...你偏離了這條路，他們同樣會死於非命...」
索拉卡有些悲傷，這一切都需要這個瓦斯塔亞自己承受，這一次，她幫不了他，就像她無法改變那些侵略者內心的慾望一樣。
「對不起，我的孩子。」
索拉卡伸手扶起卡蘭，默默的感觸着對方內心的痛苦：
「這是個可怕的抉擇...」
卡蘭定了定神，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不，先知，對我來說，這個抉擇很簡單，我知道該怎樣做...」
...
「我知道該怎麼做。」
夜色下，卡蘭迎着海風，身影顯得有些孤寂。
數日前，先知就已經離開了，卡蘭不知道她將會去往何方，但他知道，先知永遠會指引並救助人們。
他的靈犀以及兩個幼崽也在前幾天被他強行送走了，包括那些願意去往納沃利、巴魯鄂或是芝雲的年輕人，以及那些不願離鄉的老人，整座城的人，幾乎都被他送走了。
無論是指派任務，還是威逼、誘騙...卡蘭用盡了手段。
哪怕他們說他「瘋了」，罵他是「天殺的強盜」，他也什麼話都沒有說，他本來做的就是這樣的事。
此刻的斐洛爾，已然是一座空城。只有幾個族人留了下來，他們知道卡蘭將要面臨的事，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留下。
因為，幻夢池必須要有人守護。
...
戰爭石匠如入無人之境。
這座小島風景如畫，這片土地神異多彩，但他們只感到難以置信。
「這裏...鬧鬼了么？」
「不會的，肯定是我們遺漏了什麼地方！」
直到他們探索到東部的斐洛爾要塞附近，才總算是看到了活人。
如同雄獅一樣的健壯男人讓他們大吃一驚，如果不是知道瓦斯塔亞人的存在，恐怕他們又會聯想到那些飛升者。
「他似乎在等着我們？」
「怎麼可能，難道有人泄密？」
看着這群鬼鬼祟祟潛入進來的探子，卡蘭忍不住一陣鄙夷。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種人在艾歐尼亞歷來為人所不齒。
「但我馬上就要成為他們的一員了啊。」
自嘲一笑，他說道：「我叫卡蘭，現任斐洛爾長老，你們可以傳信回去了，這裏的人早就都離開了，這座島...」
嘆了口氣，「這座島現在歸你們了。」
在戰爭石匠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這座島就這樣輕易的歸屬了諾克薩斯。
哪怕斯維因再怎麼不信，但事實都容不得誰質疑，艦隊登陸，無論如何，這裏都將作為帝國對艾歐尼亞作戰的關鍵戰略點。
但他是個聰明人，他一瞬間就考慮到了很多事情。
難道帝國內部出了「諾女干」？要不然素來與世隔絕的艾歐尼亞人怎麼會事先得知消息？那麼這裏的其他行省呢？會不會也早就得知了消息，現在正好整以暇的等着我們？
「不行，要從長計議，絕不可有絲毫鬆懈...」
就連卡蘭自己都想不到，他的投降反而拖慢了這群侵略者的腳步。
諾克薩斯對艾歐尼亞的了解明顯不夠多，事實上，除了這裏的本土居民之外，外來人對艾歐尼亞的了解大都止步於「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而已。
艾歐尼亞素來自給自足，很少與外界來往交流，這就導致人們對這片土地所知甚少。
若不是恕瑞瑪崛起，無法再對其用兵，誰願意不遠萬里來一片陌生的土地作戰？
斯維因支持戰爭，國家大勢如此，但消息不靈通就意味着更大的困難。
作為一個軍事統帥，他同時也是一位謀略家，無論是不是所謂的「陰謀論」，他都不得不將艾歐尼亞放到同等的地位對待。
他可不是什麼自大狂，他睿智且遠謀！
國內已經是暗流涌動，暗中好似有一隻大手不停地攪動着局勢，新老貴族之間因為利益糾葛不斷，皇帝昏庸，黑玫瑰集團的隱秘，都讓這位一心為國的謀略疑慮重重。
這次東征從來不是兒戲，不朽堡壘中有一些簡略的資料，訴說著艾歐尼亞的富饒，但故紙堆里的隻言片語，也透漏出這裏是個超凡之地！
斯維因不得不想到更多的問題。
現在艦隊不遠萬里才到了這裏，但是對方好像對自己軍隊的行蹤早有預料！這能行？
「這個地方看來沒那麼簡單！繼續派出戰爭石匠打探其他各行省的消息，務必要提起警惕。還有，秘密調查軍隊之中是否有女干細，重點關注那些戰爭石匠！一有跡象格殺勿論！」
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子，斯維因思考着一切的可能。
這場遠洋戰爭，不僅是資源、兵力的對抗，更最重要的是「信息」！
「將這些消息也告知杜闊爾上將，讓他也有所提防，這次遠征不容有失！」
親衛領了命令便退下了，但他心中還是疑慮重重。
斐洛爾不戰而降是好事，這座島的戰略意義至關重大，但這之中的存在的隱秘讓他坐卧難安，他不得不打起百倍精神，將一切都考慮萬全。
「看來，這次遠征沒想像中那麼簡單啊！」
帝國如今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沒人知道他有多麼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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