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兵

咔！

那名受傷的鬼子再次扣動了扳機，只是這次他同樣很倒霉，槍沒響，只能無奈的一邊大喊一邊重新拉槍栓。

“快開槍啊！快開槍啊！你怎麼還不開槍啊！”被鬼子又一次嚇了一個機靈，紅小鬼再也裝不下去了，帶着哭腔的聲音朝孫浩大喊：“快開槍給陳庄的老鄉報仇啊！”

孫浩心裏猛抽兩下，想起村口曬場裏那上百具屍體，咬了咬牙，隨手將92式手槍遞了過去：“哭什麼哭，記住，你是一名軍人，想報仇就得自己來。”

紅小鬼愣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淚，將手槍接了過來，對着三十米遠的鬼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畜生一一去死吧！！！”

只是砰的一槍，世界再次變的安靜下來。

孫浩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舉起望遠鏡，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看錯。

只見那名原本還呈半蹲狀，一邊詛罵一邊擺弄步槍的鬼子兵，此時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僵硬在原地，那雙原本戾氣十足的眼睛有多大瞪的便有多大，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的咽喉處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很顯然，剛才那一發子彈便是從這裏打進去，撕裂了大動脈，鮮血正像噴泉一樣狂飆而出，和噴泉一樣。

這名人型噴泉傻傻的僵在原地，瞪着那名像自己開槍的小孩，嘴唇不受控制的觸碰着，想說什麼，但奈何脖子漏風，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只能將那雙戾氣十足的眼睛睜的老大來表達自己的悲憤。

還以為可以憑藉突襲將對面的小八路幹掉，誰知道一槍不中后竟然被對方隨手一槍便反殺了。

這種死法實在是太屈辱了，中國小孩竟然擁有如此精準的槍法。

那名紅小鬼也傻愣愣的看着對面的人型小噴泉，看着鬼子傷口鮮血狂噴，眨眼的功夫便染紅了好大一片土地，他可能做夢都不會料到，自己瞎蒙的一槍會將小鬼子打得那麼慘！

所以，此時的他還雖然還保持着射擊的姿勢，但是完全忘了補槍。

孫浩無語的搖了搖頭，舉起95-1自動步槍，砰砰砰的一個短點射，將那原本還半蹲着的小噴泉直接擊倒。

紅小鬼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他已經喪失戰鬥能力了。”

孫浩收起步槍，彎腰撿起自己剛丟下的裝備：“我知道。”

紅小鬼說：“他既然已經喪失戰鬥能力了，那按照紀律，我們應該優待俘虜的。”

孫浩更加無語，指着那早已失去知覺的鬼子屍體，說：“首先，小同志，你弄錯了一件事，那名鬼子可還不是你的俘虜呢？再是，我不是八路軍，你們的紀律管不到我。”

“可是！連長大叔說過，只要是有良知的軍人，都應該遵守日內瓦公約的。”

將最後一個彈匣收了起來，孫浩長嘆一口氣，有些同情的說：“小同志，聽我一句勸，對付鬼子，你還是將那可笑的日內瓦公約扔進垃圾堆吧！因為那份公約是約束人類的，根本就不適合如同畜生的小鬼子。如果你還是不理解，就想想陳庄的百姓。”

紅小鬼當即語結。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可是親眼見到鬼子是如何做的惡，那些比自己還要小很多的孩子，根本就對鬼子構不成威脅，還是被他們活活的用刺刀挑到半空，至於其餘老鄉，更是被鬼子以種種駭人聽聞的手段折磨至死的，尤其是那些女人，如果不在被鬼子抓住的第一時間自殺，下場更為凄慘。

但是連長大叔一直教育自己要優待俘虜，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猛然看到孫浩無視日內瓦公約槍殺鬼子傷兵，他雖然接受不了，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可是，連長大叔說……”

“連長大叔連長大叔。”孫浩直接打斷道：“等下次見到你的連長大叔，我親自和他辯論，現在，我認為，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誰知道暗處還有沒有鬼子打我們黑槍。”

話音未落，四下里便傳來陣陣腳步聲，顯然，剛才這邊的槍聲已經引起了附近日軍的注意，他們朝這邊撲了過來。

孫浩飛快的將自己的裝備整理好，對還準備反駁自己的紅小鬼說道：“如果我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逃命，而不是在這裏和我爭論該不該槍殺那名已經死掉的鬼子。”

四下里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日語的吆喝聲也越來越清晰，紅小鬼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問：“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應該是見到孫浩能果斷的開槍打死了鬼子傷兵獲得了他的信任，倔強的紅小鬼理所當然的將孫浩當成了自己人。

孫浩沒好氣的說：“廢話，當然是逃啊！”說完，便一馬當先的朝村外跑去。

紅小鬼愣了一下，然後便跟了上去，孫浩用餘光一看，發現其速度並不慢，很顯然，他並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麼虛弱。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在這個殘酷的年代，身為一名八路軍，活躍在敵後戰場，想要應對裝備精良的日軍掃蕩，如果沒有練就一雙鐵腳板與飛毛腿，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死亡。

即使是小八路也能不例外。

日軍的動作很快，就在孫浩二人剛逃離村口，一小隊日軍便衝到了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那幾具早就死的透心涼的倒霉蛋。

一下子沒了七名戰友，這些日軍頓時怒火衝天，咬牙切齒的舉着步槍猛追，邊追邊開火，十幾支三八大蓋叭叭叭的打個不停，子彈嗖嗖嗖的射向那兩名跑得飛快的土八路。

也就在這個時候，孫浩這才發現，面前這個紅小鬼竟然比自己都要淡定，熟練的一邊跑一邊做着各種規避動作，而且異常的熟練。

不過想想也是，能堅持戴着紅色五角星的八路，很有可能是經歷過長征的。

別看人家年齡小，弄不好人家的軍齡還真的比孫浩要長，早就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現在這種場面對他來講，簡直太稀鬆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