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
晚上,易子健打電話我。:
“什麼事情啊?”我有點意外。。
“我接了個活,幫一個老闆畫壁畫,等開始的時候,你過來幫我吧,班級里誰畫畫比較好點,也可以叫個兩個過來。”
“楊軒吧,他在外面一直自己接生意,他畫的也不錯的。”我想了下,想到楊軒,“不過,林燕子肯定要叫她的吧,我們做什麼事情都是在一起的。”
“好啊,現在先不要說,我還沒談妥,明天還要去跟那老闆談談,談好了周日就可以開工了。”
“好啊,我們反正都沒有事情做。”
掛了電話沒有多久,正好林燕子Q上找我聊天,說現在很閑,問我要不要出去找份工作,我差點把這事給告訴林燕子了,想到易子健的話,我只大概說:“可能有個壁畫要畫,好像是一百塊一天,你去不去?”
“這麼少啊?不過也還好,畢竟在這裏也沒事做,真有的話一定要叫上我哦!”
“恩,還不知道呢,如果真要人,我們一起去。”
“好啊!”
第二天,我和林燕子一起坐車各自回自己的家。
周六的晚上,易子健又打我電話:“回家了沒有?”
“恩,在家裏,昨日回來的。”
“今天去跟那老闆談了談,定了下價格,說好五千塊。”
“多大的面積啊?”
“這個,是個圓形的頂,直徑大約四米多。”
“不是牆壁嗎?”
“是客廳的頂,我昨天看了下,有點點危險,不知道你怕不怕,我是沒有關係的,我習慣了,以前也畫過這樣子的。”
“畫什麼東西啊?”
“他叫了個設計師設計的,是各種花還有草地和白鴿,應該蠻簡單的。”
“我沒有畫過哦,我們幾個去的話,不同的風格湊在一起會整體嗎。”
“當然整體了,我會指導你們的,這個我能控制。”
“那周日就開始畫嗎?”
“是啊,本來可以晚點開始,但是我怕我哪天簽證來了就要走了,所以要早點開始,明天你先過來,我們兩人先去。”
“一早嗎?”
“八點我來接你,你等在那廣告牌那,不許睡懶覺。”
“恩,那就這樣說好了。”
第二天八點,我準時去廣告牌那,遠遠就看見易子健的車已經在了。
“你幾點來的啊?好早!”
“七點四十五!”
“又一早起床啊?”
“是啊,我先去那邊附近吃了碗面,那裏的面真好吃!又便宜量又足!下次有機會帶你去吃!”易子健一臉的笑容。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燦爛,一點風都沒有,易子健把車窗搖下了,隱約就能聞見空氣中的清香,窗外的草地已經開始泛綠,樹木抽出了嫩芽,在陽光下越發的嫩綠可愛。
車很快到了幾米花園那一帶,馬路邊裝飾着各種綠化和鮮花,在這早春里,成了獨特美麗的風景。
“就在幾米花園裏!”易子健指着幾米花園的后大門。
“很好聽的名字哦!”我想起幾米的漫畫《向左走,向右走》那裏面的建築和風景都那麼唯美,這邊的景色也像它的名字般充滿了意境。
車進了幾米花園,映入眼帘的是花園的佈局圖和指路標,這裏的一切都帶有中濃郁的歐式風格。
“拐個彎,直走就到了,他的房子就在第一排。”易子健說著,打着方向盤往左拐。
眼前出現了一條兩旁都是別墅和花園的小路,每家的別墅邊都豎著設計成小屋的信箱,旁邊是帶卷花紋的歐洲宮廷路燈。易子健在寫着幢的樓前停下來,“就是這家了。”
順眼望去,好像正在裝修,車庫開着,堆滿了水泥和裝修的材料,兩個衣服沾了白色石灰的工人正在那裏忙着。
我從車上下來,易子健伸手把我的包塞在椅子下:“放這裏不安全,以防萬一,嘿嘿!”
我手裏抱着直紅色的小水桶,裏面插滿了各種型號的油畫筆,一手拎着裝着材料的馬夾袋。易子健穿着黑色的長風衣,黑色皮鞋,一手拎着黃褐色的木質的像國外年代久遠的那種小皮箱一樣的油畫箱。
我們一起朝幢門口走去,這一情景,讓我突然想起《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的有一幕畫面:殺手裏昂穿着長長的衣服,拎着也是這樣造型的箱子,馬蒂達抱着盆里昂心愛的花,一手拿着包東西,兩個人走在大街上。
進了門,遇見幾個裝修工人,易子健跟他們打着招呼。
“你們是來畫畫的啊?”在幹活的幾個工人看到我們拿着畫筆,停下來,看着我們。
“恩,以後要一起工作了!”
“恩!”
沿着樓梯上去,轉到了二樓,右側頂上的圓形頂就是我們要畫壁畫的地方。
“這中間是空的?”我朝下望着,一個挖空的正方形,上面橫着豎著擱着一共不過十塊木板,透過很大的空隙,可以看見樓下堆得亂七八糟的材料,木板上放着幾隻很高很長的木質長凳。
“是啊,從底樓客廳抬頭望,就是這二樓的吊頂了,你有沒有問題?”
“我有點害怕,牢不牢啊?”我望着這簡易的木板搭成的地面,有點恐懼,以前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地方走過,更別說還要踩在那一米多高的高凳子上,四周沒有一點扶着的東西。
“試試看吧,熟悉了就不怕了,我最擔心安全問題。”
“恩,都已經來了。”
說實話,我心裏還是很害怕的,我從來是個膽小的人,要不是易子健在身邊,我不怎麼也不敢走上這樣的跳板搭成的鏤空台,易子健的一句話,讓我還是踩上了那上下震動的木板,努力克服着內心的恐懼,在上面試着走了幾步。
“小心哦,不要踩空。”易子健在一邊看着我。
“恩,我會注意的。”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還是很寒,有點冒冷汗的感覺。
易子健把一桶乳膠打開來,與打來的清水,混合好了比例,拎到高凳子上,指着凳子:“你先上去,上面吊頂邊緣有多出的邊,你可以扶下,不過不能太用力,這石膏板吊頂,用力怕會掰斷了。”
易子健扶着我的手,我好不容易爬上了那凳子,他遞給我把大刷子,“你邊緣夠得到的地方先刷起來,我一會就上來。”
我抬着頭,一手扶着吊頂邊緣,一手拿着刷子在頂上來回刷膠,一動都不敢動,也不敢往下看一眼。
凳子突然就震動了下,易子健踩上來了,我感覺像要掉下去一樣,緊緊抓緊了石膏板邊緣。
“怎麼樣?習慣點了沒有?”易子健看着我,關切的問。
“比剛好點了,不過還是有點恐怖!”
“嘿嘿,不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易子健開始刷我沒有刷到的地方,他很熟練的樣子,一會就把附近一片都刷完了,“我下去下,你小心哦!”說完,凳子晃了下,他已經在下面木板上了。
等我刷完這邊一個角落,想下去,卻不知道該先邁哪只腳,左邊不順,右邊也不行,兩隻一起更不行。
“來,手給我,輕輕的下來。”
我把手雙手遞給易子健,他緊抓着我的手,我不去看下面,直接就往下一蹦,木板整個就上下晃了下。
“哎喲,看你這跳的,再用力點我們就都得去第一人民醫院了!”易子健笑着。
我望着他,偷笑着,如果真能這樣掉下去,一起去醫院,也沒有什麼不好。
在我們忙着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些腳步聲,接着是很客氣的聲音:“易老師啊!已經開工了啊!”
我轉頭望去,是一個穿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正朝四周看着。
“王總啊?恩,早點開工!”易子健從凳子上下來,接着扶着我下來,他向那人走去。
“淺淺,這就是房子的主人,王總!”易子健介紹着。
“王總好!”我笑着說。
“易老師還帶了個女學生來啊!蠻好,蠻好,就是要注意安全!”
“恩,我今天先上完乳膠,以後就沒課過來畫。”
樓梯上又上來個打扮的很時髦的青年男子,“來,這是易老師和他的學生!這是我的兒子。”王總向我們介紹着。
那男子一一朝我們點頭微笑,教養很好的樣子。
“今天本來是我一個人過來的,不巧半路發生了車禍,車被一輛卡車給撞了,現在保險公司還沒處理完呢,所以晚過來了些,還好我兒子周日放假,讓他開車送我過來這邊。”王總不緊不慢說著,沒有一點像剛從車禍現場來的樣子。
“人沒事就好,車撞的怎麼樣了?”易子健問着。
“要送去修了,不能開了。”王總仍然沒有表情的說著,最後嘆下氣。才看出剛才似乎經歷了一點不愉快。
“我先去別處看看了,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王總說著就轉身向房間走去,他的兒子也一起跟去了。
後來,他的兒子又上來過幾次,看我們刷膠水,一會就不見了。
中午忙到一點多,兩人身上都是白色的石灰,只拍了下,也沒有時間清理,我們去外面外面找了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簡單的吃了點,又立刻回來幹活。
我們刷到一半,一個粉刷牆壁的工人在旁邊突然說:“這樣也太慢了,樓下我那裏有滾筒,你們去拿那滾筒,滾的話會很快的。”
“也沒剩下多少了,就這樣刷刷了,也不用麻煩了!”易子健客氣着。
“去拿吧,沒事的,這個幹活呢就要講究時間,這樣刷要刷到晚上了!”那人說。
“恩,這倒也是啊,那我去拿來試試。”
易子健下去拿來滾筒,沾上乳膠,滾起來果然快了很多,沒有一會,就把剩下的都滾完了,我在一旁看着他滾,邊收拾着東西。
“師傅,謝謝你啊,借給我滾筒!”易子健朝着那個工人笑着說謝。
“沒事沒事,大家一起幹活么,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易子健從凳子上下來:“我們準備收攤咯!”
我和易子健像來時一樣,我抱着水桶,拎着馬夾袋,他拎着油畫箱,跟還在工作的幾個工人道別後,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