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禁忌的快感
心中憋着一口氣，北條京介沒有再選擇砍手，既然這些傢伙無法領悟到自己劍招的精妙，那就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殘忍。一邊怒喊着面面面面，他的竹刀狠狠地砍在笨蛋們的面甲上。
“那個，灰谷同學，為什麼北條君這次又不砍手了？他不是北辰一刀流的免許嗎？”
姬野清子疑惑道。
“呵，劍道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灰谷龍膽輕蔑一笑，要不是因為軍師說這些大小姐能夠幫上大哥的忙，他才不會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但是無奈此刻為了大哥的偉業，只能耐着性子解釋起來：
“總長大人不是一般的北辰一刀流免許，而是即將入主本家的劍豪。在你看來總長是在打面，但其實他砍的還是手。總長早已經做到眼中無手心中有手的境界。”
處在包圍之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北條京介當然聽到了灰谷龍膽的聲音，心中怒意更甚，也不再只拘泥於用竹刀砍人。事實上這次人多了以後他已經被抱了兩次腿，不過那兩人反而成了他武器被他一彈腿就甩飛出去撞到了一片人。
再到下一次的時候已經是東城的全部人一起上了，而姬野清子也終於看到了何謂極致的暴力。
面對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壯漢，北條京介只是揮舞竹刀不斷戰績，右腿不斷抬起彈出，擋在他面前的人就像麥子一樣倒下，摧枯拉朽的勝利。
就好像裝了破碎錘的挖掘機，好似輕飄飄的一揮手，身前的大樓和敵人就如同豆腐塊般碎個乾淨。不只是男人喜歡機械，女人更喜歡枯燥的機械運動。
“他們，跟北條君有仇嗎？”姬野清子皺眉問道。
那些東城高校的肌肉棒子，各個不要命似的，高舉着竹刀前仆後繼的不停沖向北條京介，奮不顧身不惜性命，好似他們背負着拯救世界的使命，就算拼盡一切都要殺死北條京介。
幾十個人太多少女看不過來，僅就她看到的裏面，就有一個人在手臂被打折后依舊試圖用牙齒去咬北條君，兩個人在被北條君攔胸打飛后依舊把竹刀當成炮彈甩出去試圖偷襲，三個人匍匐前進哪怕被同伴踩中也不啃一聲，就想抱住北條君的腳好讓同伴能夠順利進攻，四個人……
太熱血了，之前有人說北條老師的漫畫都是從現實中採風她還不相信，畢竟現在社會哪還有那麼多激動人心的事情。但是眼前的一幕幕讓姬野清子確信，人心的力量依舊存在。
如果不是為了友情為了青春，如果不是有着堅不可摧的羈絆，東城高校的諸位怎麼可能不惜己身的奮勇戰鬥？
激昂！
踩着同伴們的屍體，就為了向魔王揮出斬破命運的一刀！
真的太感動了，如果不是因為被圍攻的是一個帥到能當世界男模，創作的作品能夠全國流行，學習能讓人絕望的人，那姬野清子說不定真的會被感動到流淚。
而現在，她只是和旁邊的有栖川戀等人一起大聲為北條京介加油，順便欣賞魔王玩弄卑微勇者的好戲。
是的，這已經完全不是練習，而是一個人在對一群人施虐。
暴走天使的成員都在為同伴們加油，還有不少人出謀劃策，說著絆腳，投擲，口水，噴血糊眼，人間大炮等讓人聽不懂的話。喊到激動的時候還會直接起身加入戰場。
那些傢伙是真的抱着無論如何都要殺死北條君的決心，讓姬野清子忍不住發問的，是身旁灰谷龍膽喊出的話：
“從後面啊，後腦勺！”
“混蛋，後腦勺會死的啊！”有栖川戀暴怒。
“你們不是北條君的部下嗎？難道跟他有仇？”
姬野清子疑惑，身邊的灰谷兄弟像精神分裂一樣，之前還一副狂熱粉絲的模樣，這會恨不得親手殺掉北條君。
“切，想要幹掉像總長大人那樣的無敵強者，不用一些陰險的招式怎麼行？”
灰谷嵐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們兄弟二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手陰險狡詐和不計後果，不然為什麼會被軍師引為親信。
“你是想下克上嗎？”姬野清子斜睨了灰谷嵐一眼，眼角微微上挑，頗有幾分凌厲。不過可惜的是身體周圍沒有地獄黑焰在燃燒，比起某位還是差的遠。
“下克上？哈哈哈哈，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這種美事我連做夢都不敢夢。”
灰谷嵐嗤笑一聲：
“區區後腦勺偷襲也想打倒總長，真是白日做夢。別說是竹刀了，我懷疑就算是金屬球棒敲上去，也只會折彎球棒。”
“怎麼可能……”有栖川戀難以置信。
“而且……事實上，之前我們和總長對練的時候曾經想過使用槍械的，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灰谷嵐不吝分享自己和大哥的溫馨過往。
“槍械？！你還真敢說啊！”
有栖川戀聞言一驚，倒不是震驚對方能找到槍械。霓虹的黑道把手槍視為定時炸彈，警察把手槍視為陞官經驗包，使用槍械最多的除了暴力部隊外反而是有錢人和農戶。
霓虹獵友會，全國唯一合法的狩獵組織。北條京介的爺爺就是小樽獵友會的成員，家裏獵槍好幾把。
身為警察世家的大小姐，有栖川戀自然對槍械不陌生，乃至一旁的姬野清子對狩獵活動都不陌生。霓虹從華夏學去很多很多東西，遵循學徒制的他們講究一個學不如偷，所以對那些好不容易搞來的知識保護的都很好，包括華族學習漢學，君子六藝等。現代社會雖然金錢的力量遠超武力，但適當的暴力對於人格的塑造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學習女性知識的同時，姬野清子也同時精通騎馬，狩獵等。
真要說的話，在這點上英梨梨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不過這位天潢貴胄顯然境界更加超人一等，進入資訊時代后，金髮公主的座駕從高頭大馬變成了人體工學椅，她的武器從燧發槍變成了機械鍵盤。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
“那麼既然如此，就從精神上摧毀敵人！”
“瓦力瓦力哇的勝利，是精神的勝利！”
“美式居合的集大成者從拔槍到清空彈夾足足需要0.21秒，而他能夠殺死的僅僅是敵人的人頭。但是英梨梨大人在一分鐘之內卻可以打出七十二個字，並且能夠從信念靈魂層次摧毀敵人！”
這就是與時俱進的貴族，斯賓塞家千年的積累才培養出了這樣一對天才父女。
許多個深夜，北條京介都能聽到從英梨梨房間裏傳出的怒吼，每次當他推開門都會看到一隻披散着頭髮蹲在電腦椅上的小金毛，那張白嫩的小臉被屏幕熒光照亮。金髮公主一邊承受着敵人的精神攻擊一邊瘋狂敲擊鍵盤反擊。時不時的還會畫上兩張蘊涵精神攻擊的簡易畫發出去。
也是因為掌握了一手畫畫神技，lily的征程總是無往不勝。當然也有罵不過的時候，每當這時候她就會哭喪着臉找山內櫻良求救，不需兩分鐘便會被告知一切搞定。等金髮公主攜着不可一世的氣焰回到電腦前的時候，之前跟她戰鬥的敵人便果然不見蹤影，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乖乖閉嘴。
對此，山內櫻良的解釋是她認真跟對方講了道理，讓對方認識到錯誤迷途知返。英梨梨於是展示王者的風範，只是再罵半個小時出出氣就放過對方。只有北條京介知道，山內櫻良所謂的講道理，是直接指揮稀咲找到論壇管理員使用權限攻擊，不過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多此一舉，因為在這幾年裏霓虹國內比較熱鬧的論壇都已經被稀咲成功滲透了。如果遇到比較惡劣的，比如之前有一個在被權限之後還使用小號繼續攻擊英梨梨，甚至想要開盒現實攻擊，北條京介直接送了對方一個不良套餐。
最近隨着北條京介新作發售的消息在網絡上擴散，金髮公主每晚戰鬥的時間更長了，北條京介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採購一個信號屏蔽器來保障那個笨蛋的睡眠了。反正被問起了只要告訴她是信號不好就行了，那個笨蛋大概率只會罵罵咧咧的埋怨手機和抱怨運營商。
總之，對於這對六本木惡名昭彰的灰谷兄弟能不能找到槍械，兩位大小姐都不懷疑，只是對他居然想用槍械來對付自己大哥這一點表示震驚。
還說你小子不想下克上？槍械都搞出來了，下一步是不是該上炸彈了？
“然後呢？”有栖川戀好奇的問道，如果真的用了槍械，那爸爸陞官的速度就更快了。
“總長他只說不希望部下中出現男槍，然後讓軍師找來了一把bb槍……”
灰谷龍膽說話時表情變得無比奇異，像是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
“然後，總長大人給我們展示了他的居合。神速之居合。
槍響的同時，黃色的bb彈就被劈成兩半了。我甚至沒有看到總長拔刀。”
灰谷龍膽永遠忘不了那一半bb彈彈到自己臉上時的感受，bb彈上似乎還留着刀刃極速切割的灼熱，他撿起了bb彈，切口無比平滑，不多不少正好一半。
“……那不是小孩子玩的玩具槍，而是tokyomarui出產的高級‘玩具"。”
提到這件事，他似乎也失去了給場上同伴們加油的精神，眼神怔怔的看着大哥大殺四方。
能夠劈開子彈和躲開子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以大哥那好像瞬移一樣的縮地法，真的能實現七步之內劍又快又狠。而像這樣亂斗的時候，想要擊中大哥首先需要穿過同伴的身體，這倒是無所謂，但是被血肉骨骼削弱過的子彈……灰谷龍膽懷疑自家大哥可以用手指捏住。就如同佛祖拈花一樣……
也只有這樣能夠讓手下生不出叛逆之心的強者，才值得他們灰谷兄弟效忠。嗯，所謂的暴走天使質變，就是從他們這些分部開始的。要不是北條京介強的可怕，小學生早帶着父母堵上門來了。
“神速之居合？刀劈子彈？”
有栖川戀的表情變成了一個囧字，看起來丑萌丑萌的。
姬野清子卻陷入了思考，她明白了，北條君的部下們尊敬他，崇拜他，敬仰他，像兒子一樣孺慕他。他們之所以抱着殺意拼盡一切的想要打敗北條君，是想要一次次的印證他的強大，他們迷戀那無可匹敵的暴力。
事實上，別說是暴走天使的那些笨蛋了，就連她都被那血腥的暴力給迷住了。
明明現在的北條君劍眉倒豎宛若地獄餓鬼，遠不如眉眼帶笑時那美男子的樣子迷人，但是那舉手投足間釋放出的極致暴力，卻讓她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刺激。
在北條君的面前，那些身材告狀的男人，好像都變成了某種脆弱的事物。生命的重量在他手中變成極致的輕，好像輕輕一口氣就能吹滅。
看着他一拳打在雨川透的面龐上，看着他一個鞭腿踢飛高木一輝，看着他將人類當成玩具一樣擺弄，姬野清子只覺身體一陣戰慄，那是畏懼，是和暴力一樣根植於靈魂深處的東西。
因為渴望生存，所以心存畏懼；因為心存畏懼，所以渴望暴力。
畏懼和暴力，兩者就像光與暗，就像天和地。
畏懼的同時，姬野清子又感受到一陣禁忌的快感。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好友有栖川戀，這位警察世家出生的少女，同樣已經完全沉浸在北條君所展現出的暴力中了。那雙晶瑩的雙瞳，隨着北條君的每一次揮拳而轉動。每當有人被北條君無情的剝奪行動能力，她便會驚喜的叫出聲。
與此同時，稀咲鐵太也在觀察。那金絲眼鏡下的雙眼，將在場所有人所有事物全都收錄。
看到大小姐天團這邊的反應，他知道，來自北極冰原，名為“暴力”的寒風，已經席捲天下了。
他掏出記事本，刷刷刷的又開始記錄著什麼。
明天必爆更，不爆你們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