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英國公韓世忠的震驚
“鏘!”
金石撞擊聲中,岳雲的短槍精準的刺在了張俊手中厚背刀刃的三分之一處。
岳雲只感覺一股大力傳來,身體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而張俊卻在臉色大變中,整個人蹬蹬瞪往後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子戰力已經不弱岳飛。”
張俊嘴角溢血,臉色變得慘白,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岳雲。
他本想一刀將岳雲逼進巷子裏面,拉開距離,然後以箭雨覆蓋射殺,不想只將岳雲逼退了兩步。
“殺!”
不等這些士兵衝過來,岳雲主動衝殺了過去。
他必須這樣做,否則被拉開距離,在這種巷子裏面,對方以箭雨攻擊,他手中短槍又能擋多久,兄妹二人遲早被射死。
“殺岳雲者,傷銀萬兩,官升兩級。”近兩百名士兵身後傳來張俊的大喊聲。
張俊是樞密院使,有武相之稱,是宋國武官之首,他的話對這些士兵來說不亞於聖旨。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富貴險中求。
這些士兵們蜂擁的向著岳雲殺了過去。
但,人潮湧了過去,卻像是大河遇上了堅不可催的磐石,水花四散。
慘叫聲接連響起,沖在最前頭三名士兵連一招都擋不住,兩個被刺死,一個被岳雲踹飛,將後面的人砸倒了一片。
三個人的死亡並不能震退所有人,其他人的衝擊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殺戮再次開始,岳雲不斷出槍,每一槍看似都極為隨意,且非常簡單,但所有衝到他前面的人都會被他一槍斃命,而且大多數都是一槍穿喉。
這便是岳家槍法精妙厲害之處。
而岳銀瓶已經將攜帶的十二枚短弩箭全部射空,每一枚箭都射死了一名圍攻岳雲的士兵或者張俊的護衛。
人潮終於被岳家兄妹的殺人速度駭的頓了一頓。
其實岳家真正厲害的是長槍。
岳家槍法天下有名,岳飛的那把瀝泉槍更是讓金人聞風喪膽。
但對付這些普通士兵,用短槍就可以了,而且在這狹窄的巷子中,用長槍反而施展不開。
在張俊的吆喝之下,人潮很快再次洶湧,根本不給岳雲休息停頓的時間。
沒過多久,岳雲體力急劇消耗,出槍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有力。
“老卒們應該快來了,還得再堅持一會兒。”岳雲心中暗忖,突然改變打法。
他每一次出手,不再意圖一槍殺敵,而是令對手受傷失去戰力且倒地慘叫,往後爬動,從而影響其他人的攻勢,也給自己有了一點喘息休息的時間。
凄厲的慘叫聲連綿不絕,那是被岳飛的短槍刺中身體某個部位,但還沒有立刻死去的人。
這便是廝殺經驗豐富才會有的正常抉擇。
終於,就在岳雲體力快要跟不上的時候,有一群人跑動接近的聲音傳來。
張俊欣喜若狂,這個時候能夠跑來的,很可能是他們的人。
但他見岳飛和岳銀瓶同樣神色一松,心中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等看清來的那群人之後,張俊臉色大變,知道事已不可為,丟下四十多具屍體,帶人直接撤離。
來的不是別人,是五十多名老卒。
他們之前有八十來人,硬是在禮賓院正門口吸引牽制了五六百名士兵近半個時辰,但也戰死了近二十多人。
直到這邊駕馭馬車的老卒放出響箭,他們才帶人撤退,且按照計劃,往這邊接應過來。
最主要的是,跟岳雲計劃中預料的一樣,隨着金國正副使被殺,駐守禮賓院的軍隊沒有追上來。
……
禮賓院涼亭中,秦檜看着黃順民和完顏鐵武的屍體,臉色陰沉得能夠滴下墨水來。
金國使團的一名官員臉色鐵青,怒聲道:“秦相公,我大金正副使在你們宋國禮賓院被殺,此事我大金皇帝和朝廷絕不會善罷甘休。”
秦檜轉身看着這名金國官員,問道:“本相自會抓到兇手給貴國一個交待,不知使團中還有沒有能夠做主,繼續主持和談之事?”
“秦相公莫非是在說笑。”那金國官員冷笑道:“正副使被殺,完顏副使更是皇帝陛下堂叔、坐鎮中原的完顏兀朮大將軍的親子,秦相公竟然還妄想着和談還能繼續下去。”
秦檜深吸一口氣,道:“所以,宋金兩國大戰不可避免了?”
金國官員再次冷笑道:“即使我大金皇帝陛下有其他考慮,但完顏兀朮大將軍向來桀驁,一聽到消息,大軍即可壓境。”
秦檜聽到這裏,啥也沒說,轉身就大步離開。
那金國官員還在後面大聲嚷嚷,若不是此處畢竟是在宋國,這些金國人早就動手殺人了。
秦檜走遠了,轉身對帶着兩千禁軍負責禮賓院安保任務的武將吩咐道:“將金人全部困在西院,若是金人強行離開……擋住他們,絕不許他們離開半步。”
這武將算是秦檜的心腹,否則也不會被秦檜安排負責此事,此時渾身一震,連忙恭敬道:“下官遵命……但若是他們動手殺人怎麼辦?還請相公明示。”
秦檜沒有正面回答這名武將的請示,而是目光如刀的看着這名武將,沉聲道:“金國正副使被殺,是你的失職,若是再讓任何一名金人離開西院,滅你全族。”
說完,秦檜轉身大步離去,只留下這名武將神色變幻不定。
秦檜要立刻進宮找皇帝趙構,商議接下來怎麼做。
雖然接下來怎麼做其實已經很清晰,貌似沒得選。
但放岳飛出來且讓其官復原職,秦檜極不甘心,若還有其他選擇,他絕不願意放岳飛出來。
“來人,去把韓世忠叫進宮中,就說官家傳喚他。”
……
城北,樞密院副使、英國公韓世忠府邸。
“怒髮衝冠,憑闌處……”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書房中有些蒼老低沉的聲音正在謾吟着岳飛的《滿江紅·怒髮衝冠》。
安國夫人梁紅玉推門而入,喚道:“夫君,你大晚上的怎麼念起詩詞來了。”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五十三歲大壽的韓世忠,將杯中酒一口喝乾,嘆息道:“這是岳鵬舉八年前所作詞,老夫今生最是討厭文人詩詞,唯有這首詞被老夫牢牢記住,想忘都忘不了。”
梁紅玉一臉憤慨的說道:“官家一定要殺岳鵬舉嗎?夫君去求情也沒有用嗎?”
韓世忠搖頭道:“七天前岳飛被下獄的當天,老夫便入宮去見官家,卻被宮中閹人告知官家身體有癢,隨後秦檜便來見老夫,信誓旦旦告訴老夫,岳飛有謀反之實,並警告老夫,若是再上下奔走求情,便要查三郎去年與水賊勾結一事。”
梁紅玉氣得粉臉發紅,咬牙道:“該死的奸相,三郎只不過與那水賊頭子吃了一次花酒而已,怎麼就有勾結了。”
韓世忠冷笑道:“岳飛與老夫一樣,已經官至樞密院副使、節度使之尊、公爵之位,這已經是我們武官的巔峰,秦檜照樣以莫須有之罪名將其下獄,所以構陷我們家三郎還不是這老賊一句話的事情。”
“而定了三郎之罪,再攀咬老夫謀反之罪,也是那狗賊一句話的事情。”
梁紅玉雖然性格剛烈,但一想家裏面數百口人,光是今年便出生了五個孫兒,便將韓世忠胳膊抱住,安慰道:“只是委屈了夫君。”
這時,外面有人大聲道:“太尉,卑職奉命盯着金國使團,有急事稟報。”
韓世忠神情一肅,喝道:“說?”
外面人說道:“回稟太尉,金國正使黃順民和副使完顏鐵武在禮賓院中遇刺身亡。”
“什麼?”韓世忠猛的起身,一臉的震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