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雅俗共賞
跑回到座位，方青二話不說，端起一杯茶就灌進嘴裏，茶水順着喉嚨湧入腸胃，渾身上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肆意吸收着來之不易的水分，瞬間，方青只感覺全身毛孔忽的張開，身體的億萬細胞都產生了一種極致的快感，忍不住呻吟一聲，“爽”！
而聽到方青的呻吟，安然突然俏臉一紅，羞澀的別過頭去。
慵懶的坐回到位置上，方青扭頭看向瘋狂掃蕩的傳甲，氣的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你個憨貨，給我留點！”仟韆仦哾
說著，方青直接搶過傳甲手裏的雞腿，用力啃了一口！而見到方青如此沒有形象，安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聽見安然嬉笑，方青動作一頓，“讓姑娘見笑了，在下實在是口乾舌燥，飢餓難耐了！”
雖然僅是認識了不過半日，但方青給安然的感覺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縱使同自家妹妹打鬧也一直保持着一分君子獨有的矜持，然而不論是適才台上的手舞足蹈，還是現在的不顧形象，都讓安然有些大跌眼鏡！
“公子真性情！不過公子乃是讀書人，如此作為是否有些不雅？”
方青搖頭輕笑，“安然小姐多慮了，不過為圖一樂而已，哪有這麼多約束，小姐就是太過於自律了，這才正值妙齡卻給人一種老氣橫秋之感。小姐可還記得自己上一次肆意表達情緒是什麼時候嗎？”
“不記得了，或許是父母去世的時候吧！”
安然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可是聖人不都教導我們如此嗎？而且我曾讀過《烈女傳》，《女戒》，也知曉……”
對着安然擺擺手，方青搖頭輕笑，“聖人們可沒那麼說，他們只是教我們在需要時克制而不是要我們徹底泯滅，至於所謂的《烈女傳》，《女戒》之類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讀也罷！”
聽到方青言論，安然神色一怔，臉上浮現不可思議之色，接着，神色陡然肅穆起來，“公子此言差異，德乃立身之本……”
眼見安然變了顏色，擺出一副要跟自己長篇大論的架勢，方青頓時又覺得腦殼疼的厲害，一邊在心裏責怪自己大嘴巴的同時一邊對着安然擺了擺手！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咱們怎麼站在彼此的立場上對着自己這邊嗆起來了呢？不妥，大大的不妥，咱兩還是說說雅俗的問題吧！”
趕緊吃了口菜壓壓驚，方青指了指安然，又指了指自己心口，“以在下來看，雅非在於人而在於己！在下曾有一個朋友，恃才傲物，有一天他去寺廟燒香，遇見一個和尚，他問和尚，自己在他心裏是什麼，和尚答曰，佛。那人洋洋自得，又問和尚，那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什麼？和尚搖頭，他卻哈哈大笑，你我在心裏不過一團狗屎！”
“那人自以為羞辱了和尚，興高采烈的回家，並把此事告知了其父，誰料其父搖頭嘆息，言道，和尚心中有佛，視人皆佛，而你心有狗屎，所以才會將人看做狗屎！”
眼見安然陷入了沉思，方青勾了勾唇角，“雅俗因人而異，難道非得按讀書人行事才是雅？世人皆有雅處，就看你的眼睛能否欣賞。”
說完，方青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在了安然旁邊女娃燕雪的臉上，油膩膩的大手瞬間就讓小丫頭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開了花！
只見方青一邊在燕雪臉上揉捏兩下，一邊“嘿嘿”的嬉笑，“當然，這個小丫頭除外，因為她啊，鼠目寸光！”
此時，被方青不講武德的偷襲，燕雪不由得一愣，直到察覺到臉上的一片油膩，才猛的反應過來，當即反嘴就咬，不想方青洞察先機，先一步將手收回，令的燕雪咬了個空！
兩人的打鬧聲將安然驚醒，看着一臉委屈的妹妹，安然立即掏出手帕為燕雪擦拭，同時還給方青投了個責怪的白眼，氣糾糾道：“公子此舉怕是任何人都不會覺得雅吧！”
方青輕笑一聲，也不在意，“或許現在沒人覺得雅，但是在下保證，五六十年之後，斯人已逝，憶往昔歲月，定會有人覺得再雅不過！”
面對方青此言，安然再次愣住，陷入沉思，而身邊的燕雪卻依舊惡狠狠的盯着方青，咬牙切齒，可惜小丫頭人小胳膊短，只能看着方青對自己不住做鬼臉而暗自生氣！
而正當此時，一道人影走到方青身邊，正是說書先生屈老！屈老手托一個布袋，望着方青，微微一笑，“公子吃的可好？”
“啊！是老先生，您坐！”
讓開位置示意屈老坐下，方青又拿了一個座位，“老先生有何貴幹？”
屈老臉上笑意不變，將手上布袋遞向方青，“公子，這是你上台時眾賓客的打賞，共七十餘兩銀子，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客人扔上來的首飾！”
方青一愣，連連推辭，“不可不可，在下登台就是過過嘴癮，本就已經攪擾老先生了，怎能再拿銀子，絕對不可！”
屈老搖頭，“公子說的故事生動，銀子本就是諸位賞給公子的，公子不要，老朽還能給退回去不成？”
“老先生，您聽我說……”
“公子，您聽老朽說……”
…………
方青和屈老一個堅決要給，一個固辭不受，一連謙讓了兩三回，眼見屈老態度堅決，方青眨了眨眼睛，“敢問屈老可是有什麼話要跟小子說？”
方青如此開門見山，屈老不由得尷尬一笑，“不瞞公子，老朽確實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公子適才所講的故事是從哪裏所得？”
方青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繼而哈哈一笑，“老先生，不瞞您說，就算您不找在下，在下稍後也要找您的！”
屈老一愣，臉上浮現疑惑之色，“為何？”
方青微微一笑，“在下有兩個朋友，平日裏喜歡自己編故事，日前兩人分別寫了一本故事來找在下，讓在下評判一下高低，然而兩書在在下看來實在不相伯仲，而為了讓兩人分個高低，同時又能心服口服，在下便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兩書同時刊印出來並販賣，賣的多者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