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糜竺隱憂

第五章 糜竺隱憂

陶應走了,毫無半分眷戀地走了。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糜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臉驚詫。

即便是糜竺,盯着絕塵而去的馬車,用力地揪着下巴上的鬍子,有些看不懂這陶應。

“求人辦事,如同生意場上的討價還價,這陶應不按常理出牌,倒是有意思了!”

糜芳回過神,有些擔憂地望着大哥糜竺。

“大哥,這次似乎我們糜家將陶應給徹底得罪了!”

糜竺笑笑,搖搖頭。

“得罪陶應的只能是我糜竺,而不是整個糜氏。”

“這有何不同?”

糜竺是糜氏的家主,他的一言一行,自然就代表整個糜家,糜芳看不出這有何不同。

“他今日不是要搬離刺史府,前往東海郡嗎?屆時以你的名義,支應陶應一千人馬,一千萬錢(十萬緡),十萬石糧食。”

糜芳大吃一驚:“大哥,是不是太多了?”

糜竺搖搖頭:“你們前往泰山郡,若陶應有所圖,這點錢糧,恐也是杯水車薪!”

糜芳不解,泰山郡他也去過,雖說地域面積在兗州諸郡中為最,可也三分之二被大山佔據,可耕地很少,能有何作為?

“若大哥猜的不錯,陶應以泰山郡為踏板,為未來謀求整個兗州做伏筆。”

糜芳一驚:“這怎麼可能,陶氏已有一個刺史,朝廷不可能讓他家一門二刺史!”

糜竺看了一眼糜芳,目光變得悠遠深邃,甚至隱隱藏着擔憂。

“這大漢的天下,人心早死了,屢剿不絕的黃巾亂匪便是最明顯的例證。”

“你再想想,陶應給你許諾的討虜將軍,他要怎樣才能給你兌現呢?”

糜芳不說話了,大哥的話,他一時半會沒法消化,其實,就是不敢想像!

糜竺知道小弟糜芳的眼界差一點,很多預測性的話說多了,反而讓他一時半會難以接受,最好是順其自然,潛移默化地去接受,反而水到渠成。

“莫想太多,既然你選擇了追隨陶應,就一心一意,最好是適時拜其為主,不然,始終離心離德,要進入核心圈子,就有些難了。”

“子方,一定要記得,錦上添花,始終不如雪中送炭!”

糜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有些不解,既然大哥這般看好陶應,為何還要得罪陶應?

“大哥,你為何將我推至前面做好人,而你要偏偏做惡人呢?”

“推你上前,大哥也是跟陶謙學的;他能推兒子上前,自己撇清干係退居幕後,我為何不可?”

糜芳一愣,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

糜竺打斷了弟弟的話,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二人心領神會即可。

糜芳怔怔神,搖頭苦笑,原來自己不僅不如大哥聰明,就連過去看不上的陶應也不如啊!

“大哥,陶二公子與平日似是有些不太一樣,着實令人奇怪!”

糜竺長嘆一聲,滿心苦澀。

“真是後生可畏,想不到為兄居然也會看走眼,把此子當成了庸碌之輩!”

“不過也好,陶謙父子玩一明一暗,行欲蓋彌彰之事,為兄也躲在你身後,一邊觀察陶氏父子,一邊思考我糜家該何去何從;若陶應真是陶氏的麒麟兒,我糜氏再全力押注投資於他也不遲。”

糜芳很是贊同大哥糜竺的顧慮,畢竟糜家數代積攢點家業不易。

“大哥顧慮地極是,糜氏有大哥在,穩如磐石;至於陶應,有小弟在前面盯着,若真是個寶,也不會漏了我糜氏的富貴。小弟最擔心的,恐所託非人!”

糜竺笑着搖了搖頭,安撫糜芳一句。

“子方多慮了,陶使君仁人君子,他的兒子,品性上也不會太差,這點為兄還是能看得出來!”

————

離開糜府,陶應在馬車裏又犯起愁來。

糜府碰壁,讓他猶如當頭淋了一盆冷水,雄心壯志大受打擊。

“原來,即便有陶謙這個風評極佳的便宜爹,想靠陶謙‘仁人君子’這個金字招牌招搖撞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唉!這個迂腐的時代,想做事,還得靠自己啊!

陶應開始有些羨慕袁術了,同樣是官二代,人家一天也是聲色犬馬,走狗獵鷹,可為何振臂一呼,應者雲集,而到自己這裏,就不行了?

“這也是個拼爹的時代,還是陶謙這個爹的招牌不夠硬啊!”

原本陶應還想去拜訪一下陳登父子,可被糜竺打擊到了,便打消了念頭,馬車一路駛回刺史府。

陶應一路思索,一路總結,慢慢也消除了對糜竺的那點芥蒂,總之,還是自身的問題,一味怪別人不擁護,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沒好處的事,他絕不會做。”

勤勞、勇敢、善良這些優秀品質,在這些大生意人眼中,都是狗屎。

糜竺的拒絕,陶商已理解,他這般做,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陶應與糜竺,最多不過就是看在陶謙面子上的點頭之交,冒冒然的過去找人家幫忙,總得有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畢竟糜竺也不是傻子,相反的,他比大部分人都精的很,虧本的生意是不會做的。

“可正因為自己沒有畫大餅給他,所以才被拒絕了吧?”

陶應搖頭苦笑,即便當場給他畫個大餅,人家糜竺也不是傻瓜,絕不會行望梅止渴之事!

“若打着便宜老爹陶謙的名頭強要,糜竺會不會答應自己?”

陶應又自行否決了,即便陶謙不會對他失望,不會放棄為他謀泰山郡太守一職,自己也不是那麼不要臉的人,至少還做不出這般不要臉之事。

“可惜啊,眼瞅着亂世之秋即將到來,手裏沒點錢,實在是不好辦事。”

難道真的要到處去震虎軀、散王霸?

或是靠慷慨激昂的演講收買人心?

再或是假裝成大義凜然彰顯人格魅力?

或是用一顆真誠的心、遠大的志向,去感動那些志同道合之士?

算了吧,連飯都吃不上,誰跟你玩畫餅充饑、望梅止渴之事!

進了刺史府,陶應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四個來自琅琊國的東莞姑娘替他只打包了兩箱衣物,就再沒什麼了;即便有,除了錢財,陶應什麼也不想拿,凈身出戶,也沒啥不好,至少路上走得瀟洒、利落。

陶安是陶謙的老管家,不知陶謙怎麼想的,將他撥給了陶應,已指揮下人裝點好馬車,等待陶應的一聲令下,就可出發前往東海郡。

陶應騎在前幾日將自己掀下背的捲毛黃驃馬上,着了一身拉風的嶄新鎧甲,拎一支亮銀槍,活脫脫一位出征平叛的武將。仟韆仦哾

“出發!”

陶應沒有去找陶謙道別,也沒有跟他大哥陶商道別,在沒有做出成績前,見面,只會徒增尷尬。

陶安指揮着三輛馬車駛出刺史府,沒走幾步,從側門又駛出兩輛馬車,加入到陶應的隊伍中。

陶應正奇怪怎會又多出兩輛馬車,陶安過來,悄悄告訴他真相。

“家主替公子準備了千萬錢!”

陶應一怔,重生以來,第一次被陶謙感動了。

陶應翻身下馬,對着刺史府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甩鐙上馬,再未回頭,直奔東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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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應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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