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顏良逞威
豫州魯國。卞縣。
郚鄉城乃卞縣治下一個大城鎮，人口數萬，大戶的塢堡圍着郚鄉城，星羅棋佈。
因之前未曾經歷黃巾禍害，這些塢堡保持得很完整，今日之前，不見一絲曾遭遇過硝煙的味道。
可就在今日，平地起黃巾，數萬黃巾賊寇將郚鄉城團團圍困，繼而被似乎分工明確的黃巾賊同時發起攻打塢堡，大戶之間連相互支援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大戶原本想向卞縣求援，卻得到消息，卞縣也被大批黃巾賊圍困，正在攻城，朝不保夕。
大戶們的希望破滅了，在卞縣之圍解決之前，他們只能死撐、自救，能否活下去，一個看天意，一個就憑各自塢堡的實力了。
好不容易支撐到夜幕降臨，原本以為這群黃巾賊會罷兵修整，明日再戰，卻不想，黃巾賊們不給他們一絲喘息之機，輪番用飯，不停歇攻擊，一副不將塢堡攻破誓不罷休的架勢。
即便塢堡修建得再高大堅固，莊客、護衛武備再精良，也經不起這般連番的折騰與消耗。
轟隆隆！
“馬蹄聲？”
眼看有些塢堡已岌岌可危，旦夕可破，驟然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塢堡上的莊客、護衛忙舉目張望，就連進攻的黃巾賊也停下了攻勢，朝馬蹄聲來處眺望。
就見遠處郊野揚起大片飛塵，在暮色籠罩下，遮天蔽日，似乎有千軍萬馬。
攻守雙方雖然暫時搞不清來者是敵是友，到底有多少人馬，但心頭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尤其是一日下來，已連番進攻數波的黃巾賊，不僅死傷慘重，已是強弩之末，如今聽這突至的馬蹄聲，面如死灰，心往下沉。
又過了幾息，一些靠前的塢堡，眼尖的莊客、護衛已看得真切，遠遠而來的一支騎兵，一桿大旗上綉着一個斗大的“陶”字。
“難道，這是徐州陶刺史派來的救兵？”
是不是陶謙的救兵，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救了，終於可以活下來了！
“官府的救兵來了！”
“哈哈哈，老天爺，我們得救了！”
……
隨着前方塢堡的歡呼，後面正焦慮、不明所以的塢堡，也逐漸反應過來，這是救兵來了。
頓時大喜過望，如釋重負般，跟着前方歡呼，與之呼應。
抵禦黃巾賊進攻的塢堡莊客、護衛，隨之精神為之一振，迴光返照般，重新爆發出戰鬥力。
反觀各自為戰的黃巾流寇，逐漸退卻，最後完全停止了對各處塢堡的進攻，匯聚一處，等待即將到來的絞殺。
不錯，匆匆趕來救援的正是陶應的玄甲軍。
顏良為此番救援卞縣的先鋒，率領陶應僅有的二百騎兵為前部，率先出發。
孫觀與吳敦率領本部一千二百步卒為中部，孫康與紀靈帶領本部一千多步卒為後隊。
陶應隨孫觀部同行。
因是輕裝上陣，加之此番所征之兵，皆是精壯，飽餐之後，行軍速度非常快。
剛剛夜幕降臨，進入魯國卞縣境內的顏良先鋒騎兵隊已至郚鄉城。
端坐馬上的顏良，瞅了一眼毫無章法，一味猛攻蠻幹的黃巾流民，目露不屑。因為他們的到來，黃巾流寇已停止攻打一座座塢堡，在緩慢收縮彙集力量。
“若不趁亂擊潰，待黃巾賊寇整頓完畢，以自家的兵力，恐陷入苦戰。”
機不可失，顏良也不等陶應后隊上來，瞅准一騎在馬上，不停指揮黃巾賊寇聚攏的黃巾將領殺奔過去。
負責進攻塢堡的黃巾渠帥尚未完全收攏手下士卒，就見突至的騎兵中，一個身上不見片甲之人朝他殺奔而來。
“不是官軍？”
不怪黃巾渠帥懷疑，陶應倉促成軍，顏良本一寒門子弟，哪有錢財置辦盔甲，所以還是着一身平常的粗布衣衫。
即便如此，黃巾渠帥也不敢大意，他已從顏良高大而威武雄壯的身軀，一往無前的氣勢，閃耀寒光的長柄大刀感覺出不一樣。
“來人絕非一般！”
黃巾渠帥還是低估了顏良的勇猛與武力，尤其是其有死無生的殺伐氣魄。
顏良坐下戰馬似乎也受到主人意志感染，興奮難耐，揚蹄疾馳，直奔被一眾黃巾賊環繞的黃巾渠帥。
顏良人借馬力，一路左劈右砍，如砍瓜切菜般，在黃巾賊中殺出一條通道，不待黃巾渠帥在驚駭中醒來，項上人頭已衝天而起，被顏良一刀頸斬。
顏良也不理黃巾渠帥的死不瞑目，又衝下一個騎馬的黃巾賊殺去。
在顏良眼裏，凡是有馬騎的，定是黃巾賊寇的重要成員，只要將他們殺光，這群烏合之眾，便成散沙，就任人宰割了。
渠帥被顏良軍中陣斬，加之後續騎兵的加入，黃巾士卒頓時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逃命。
“放下武器，分糧分地！”
“放下武器，分糧分地！”
就在黃巾賊惶惶不可終日，四散奔逃時，四處忽然響起分糧分地之聲，慢慢剎住腳步，待證實確實沒有聽錯，便紛紛丟棄手中的兵刃，席地而坐，等待收容。
喊話的自然是隨之而來的陶應后隊人馬。
陶應帶着步卒緊追慢趕，待進入戰場時，發覺大戰已成一面倒的追殺之勢。
看着如無頭蒼蠅四處亂竄的黃巾流寇，陶應眼熱不已，自然不能就這麼白白放走這些人，這可都是勞動力，未來領地繁榮的根本。
於是，陶應急忙命令手下士卒喊話，讓驚慌失措的黃巾流寇放下武器投降。
這一招還真管用，等紀靈的后隊上來時，原本已四處逃散的黃巾賊寇，又主動走了回來，放下手中武器，席地而坐，等待這群看上去與他們衣着差不多的官軍收容。
也是，分糧分地，誰還造反！
或者說，他們造反，不就是為糧為地嗎！
陶應一邊命令顏良帶領騎兵四處巡邏，收容逃散的黃巾賊寇，一邊命令孫觀、孫康、吳敦分散管理已投降的黃巾士卒，從中挑選可加入玄甲軍的黃巾精壯。
陶應自己則帶着紀靈與幾騎催馬來到一處最近的塢堡前，讓堡主出來與他答話。
沒等多久，塢堡上出現一個被數人簇擁之人，看其身材圓實肥膩，白凈多金，定是此方塢堡主人無疑。
“不知堡主貴姓，我乃泰山郡守陶應，此番接到魯國相陳逸求援文書，特來救援卞縣。”
陶應不想廢話，他還急着趕去卞縣城，於是開門見山，笑眯眯揮手指了指身後已放下武器，安心靜坐的黃巾流寇。
“如今郚鄉城的黃巾賊寇已全部放下武器，本守已承諾帶他們回泰山郡屯田，在此之前，還望各位堡主提供一份口糧，讓他們好前往泰山郡。”
塢堡主人一怔，藉著火光，又細細打量起陶應來。
“真沒想到，這班前來救援的，居然是泰山郡新任太守！”
“不會是假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