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微妙氛圍
如果有對那個夜晚發生的三場談話的總結,我必須說,我對着中原中也,出賣了不少太宰治的秘密。
什麼,黑歷史大揭發?
不存在的。
我只是挑了些能說的內容說了,以我的了解,這些事情對於臉皮厚的太宰治而言都不痛不癢,中原中也聽了會覺得不愧是他能幹出來的,卻不會太過驚訝。至於真正不能說的內容,我是一絲一毫都不敢說出來。
開玩笑,有些內容當然是不能說的。
就比如太宰治無處安放的文力、同人界的文豪事業。
雖然讓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在寫什麼玩意兒很有趣,但是發現了之後呢?我的精神食糧怎麼辦,廣大津島葉藏老師嗷嗷待哺的同人文迷妹們怎麼辦?難道要我們淪入彈盡糧絕的地步嗎?每個搞同人的太太都是行走的糧倉,特別是太宰治這種神仙級別的,我們要好好珍惜,可持續性利用。
……當然,出於人道主義和良心考慮,我也不會特地幫太宰遮掩。
為他欺騙中也,我的良心一定會痛的。
我只是選擇性地告訴了中原中也一些沒那麼重要的事實而已。
至於之後的發展,一切就看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吧。
我在心裏默念着,和中原中也算是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露台,理由是杯子裏的桃子酒快喝完了,我要去添一些。對女士一直很紳士體貼的中原中也表示理解。
我們從露台上走出來,正巧撞上從天台上下來的衛宮和瑟坦特。
白髮青年的衣擺和領子上還攜着一些夜風的涼意,藍發少年跟在他身邊,正好奇地向著餐廳內的各處張望。
我對他們舉了舉酒杯,笑着問候他們:
“辛苦了,衛宮、瑟坦特。沒事吧?”
“沒事。不存在異常。”
衛宮對我微微頷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眉眼冷硬,在燈光下被鍍上一層昏暗的暖光,卻依舊看起來有種冷冽的帥氣,又酷又可靠。
再說一遍,肩寬腰窄腿長的男人穿什麼都像衣服架子,妥妥的模特加型男風範,不予反駁。
而跟在他身邊的瑟坦特還是青少年的樣子,和我的身高差不多,肢體修長又有力,是個健氣英俊的狼狗型弟弟,活潑又颯爽,唯有咧嘴沖人笑起來時露出虎牙時,氣質里才多出來一絲奶味兒。
這樣的組合無論走到哪裏都很容易被人矚目,更別提我身邊還走着一位氣質獨特脖子上戴着choker簡直戳爆某些人性癖的藍眼睛帥哥,一時間我再次感覺到了來自餐廳內部的其他酒店住客的熱情視線。
不過,自古群眾好美人,我已經習慣了。
你想想這一天我都經歷了什麼,就算之前再不習慣也習慣了。
我跟他們一起說話,不動聲色地領着他們穿過人數較多的用餐區,來到了比較清閑的酒吧旁邊的休閑區。
有給多數客人提供的長沙發卡座還空着。我隨便選了一個周圍沒有什麼人的多人空卡座,選了一個邊緣的位置坐下。
這個卡座還算寬敞,兩張面對面的長沙發加一張短沙發,大約可以坐下十二個人。
坐在吧枱那邊的宗像似乎注意到了我們,遙遙對我們舉了舉酒杯示意。
我望過去,驚訝地發現原本在吧枱喝酒的四個人不知何時坐到了一起。宗像禮司和旗木卡卡西中間的空座已經消失不見,他們兩個坐在鄰座,似乎在講話。旁邊的宇智波帶土和周防尊中間隔着正在談天的他們兩個,自然聊不起來——他們兩個的性格也不是聊得起來的那掛,都在沉默地喝酒,倒是宗像和卡卡西聊得似乎還挺不錯,遠遠看兩個人臉上都是帶着笑容的。
這麼一想的話,宗像禮司和旗木卡卡西的相性好像確實還不錯。
真是奇妙的crossover。
我對着中也他們說了聲去吧枱點酒,當然沒有忘記問了下衛宮和瑟坦特要喝什麼。藍發少年眼睛一亮,滿臉都是“想要嘗嘗後世的美酒”的渴望,然而衛宮站起身,無情地打斷了他:
“我跟你一起去。”
我對他點點頭。然後衛宮轉頭看了瑟坦特一眼,冷酷地熄滅了小少年眼中的光亮:
“未成年人不許喝酒。至少在這個世界不行。”
我想起我當年上學時喝過的水果酒和啤酒,冷汗一下子下來了,心想,倒也不用那麼嚴格吧。況且瑟坦特生活的那個年代,他可是從小就天賦異稟的戰士,哪有不喝酒的。
然而衛宮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這樣說了,加上了後半句就是鐵證。
我忽然想起FGO的某個活動里他似乎也對藤丸立香說過類似的話。在這方面意外的嚴厲呢,Archer。還好我成年了……
“我在赤枝騎士團的時候也經常喝,師父也不管我喝酒。”瑟坦特試圖掙扎一下,垮着臉不甘心地反駁道,“而且以戰士的標準來看我早就是個男子漢了,有什麼不能喝的!”
衛宮不管。他理都沒理瑟坦特,直接從卡座里繞出來,在外側等我。
我連忙站起來,問了句瑟坦特和中也想要吃什麼小食。橘發的黑手黨幹部對我舉了舉紅酒杯子,淡淡地表示“我隨意”,瑟坦特則表示想要來點水果。
於是我就和衛宮一起向著吧枱處進發了。
趁着衛宮向酒保點單,我坐到帶土旁邊的空座上,跟他們四個打了聲招呼,問道:
“周防先生,宗像先生,帶土,還有卡卡西先生,要不要去後面卡座一起玩?我點了些果盤,大家可以去聊聊天。”
也不是說一定要讓他們待在一處。但是我家住着的這四位才剛剛混熟,又來了新的四個,雖然都算是各自的熟人,但氣氛變得僵持也不太好。況且還有些問題需要解決,首先,大家先混熟吧。
要讓陌生人互相熟悉該怎麼做?
身為有輕微社恐的宅女的我,也只能想出很老套的辦法,就是同學聚會經常用的那些招數。什麼聊天啊,玩遊戲之類的。
說完這個,我就下意識地看向了宗像。
藍發青年接收到了我的訊息,微微一笑,用瞭然的表情附和了我的提議:
“不錯的提議。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安小姐。”
他說完,就從容地站了起來。旗木卡卡西也對我點點頭示意,然後微笑了一下,也站了起來,用輕鬆的口吻說道:“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似有似無地瞥了帶土一眼,接着卻沒有跟他說話,而是轉頭跟宗像再次聊起了天。
兩人聊着天離開,卡卡西還順手帶走了喝酒時脫下的風衣外套,兩位高挑又白皙的美男有說有笑地並肩向卡座走去。
宇智波帶土坐在原地沒動。他靜默地坐在原地,低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琥珀色的酒液,然後招手讓酒保過來。
趁着酒保拿着酒瓶過來給他倒酒的時候,我探頭看了一眼周防尊。
赤發的青年指間正夾着一支點燃的香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點上的,已經快要燒到盡頭。我看過去的時候,他低頭,將濾嘴湊到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從肺中慢慢吐出。淡青色的灰白煙霧瀰漫在周圍,而那支煙正好燒到盡頭,被他按滅在了酒杯旁邊的煙灰缸里。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緊接着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看向我。
鎏金色的眼瞳在酒吧的吊燈下,一瞬間捕獲了我的注意力。那種逼人的威嚴與壓迫感,就像是在審視獵物的大型獸類一般。看似興緻缺缺,實則是在進行某種觀察。
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忽然意識到,在這八個男人中,唯有周防尊,是我沒有真正地進行過對話的那一個。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與我對話過。唯有他,秉性沉默,並不多話,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所謂的王,都是我行我素又想法莫測的傢伙,宗像和周防兩人,是最最典型的王。
我都不知道這場還未發生的對話是否有意義。我既不是他的氏族,他需要保護的朋友與夥伴,也不是與他針鋒相對的摯友。在原作里,周防幾乎只跟這兩種身份的人對話過,而後者只有一個對象,那就是宗像。
我不符合其中任何一個標準。
因此我完全猜不透周防尊的想法。他是怎樣看待這件事,又是怎樣看待我和另外的他們的。
這些想法掠過我的腦海,看似漫長,實則也只有一瞬間。
身邊的宇智波帶土酒杯剛被倒滿,此刻正一言不發地把杯沿湊到唇邊。
而周防尊看了我一眼。
只有一眼。
他收回了目光,站了起來,微微弓着背,拎起酒杯就走了。
我看着他一個人走向卡座的背影。正在點單的衛宮也看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低沉磁性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耳畔:“再加一瓶Turkey。”
我會心地笑了笑,目送着周防尊離開,確認他沒有走錯方向後,才轉回了頭,關心地看向坐在我旁邊的宇智波帶土的側臉。
黑髮青年表情冷漠,眉頭微微擰起,像是攢着一股勁兒,只是喝酒。
他原本和周防尊坐在兩邊,中間隔着兩個縈有餘溫的空座位,就像是兩座遙遙相望、互不相干的孤島。如今周防尊走了,他一個人的身影顯得愈發孤單起來。
我看了他一會兒,錯覺自己像是在看賭氣的表弟,不由得為這個聯想失笑。
都三十齣頭的人了,平常也很有成熟男青年的擔當,怎麼遇上跟小學男同學相關的事情,感覺就秒變成了心思敏感的青少年。
“帶土君。”我小聲喚他,壓低了聲音,“帶土君。”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看了我一眼。總而言之,總算從眼角分了一點注意力給我。
“怎麼啦?”我悄聲問他,“跟卡卡西君吵架啦?”
“……沒有。小姑娘家家的,別瞎講。”
他斜斜瞥了我一眼,露出了無語的表情,但好歹還是回答我了。
喲,中文學得真好。雖然我聽着有些齣戲。
“那怎麼這個表情。”我招手喚來酒保,把我面前之前就喝空了酒杯推給他,讓他再灌一樣的酒,反正酒精度才只有5約等於果汁,喝不醉,“一看就是談不攏了。暗自生什麼氣呢,我看卡卡西老師倒是跟宗像君談得挺投機。”
倒是你,跟周防尊一樣,半天悶不出一個字來。人家尊哥那是性格本就如此,還在抽煙,你呢,一個人坐這兒喝悶酒,一輩子唯一的好朋友坐在旁邊卻讓他跟別人講話,像什麼樣子。
卡卡西也真是的。堂堂賢十,秉承着好好溝通的意願去談話,怎麼談崩了也不挽回一下?
到底發生什麼了?
宇智波帶土“嘖”了一聲,扭過頭去,不願意理我。
我看他一點也不願意說的樣子,卻是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這兩個人之間的溝通可能再次出現了障礙。畢竟宗像禮司那種重視禮儀和私人空間的性格,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跟旗木卡卡西搭話的,更何況他和周防尊坐在一起,邊喝酒邊鬥嘴能斗到天荒地老,何必去打擾別人。
肯定是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這邊率先僵持了起來,才引來宗像為他們解圍,進而原本並不相識的兩人自然而然地攀談在了一起。
這個範疇,可不是我能夠插手勸解的了。我還沒這個能耐。
“走了,帶土。”我拽他胳膊,從吧枱前的高凳上跳了下來,“要喝酒的話,去那邊一起喝。還有零食可以吃,別一個人待在這裏了。”
這時候,衛宮已經點完了單,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等我們。
酒保兼侍應生告訴我們酒水和零食一會兒會送到卡座。於是我拿起滿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說“回去吧”。
宇智波帶土看似塊臭硬的石頭,但心腸不壞,從來不會為難我。他雖然看似不太情願,但還是拎上了那件黑色的風衣外套,跟我和衛宮一起走了回去。
啊,這種麻煩的和好幾對情侶一起出門旅遊既視感。
我邊走邊問了衛宮都點了些什麼,講着講着回到了卡座,我才忽然發現哪裏有不對勁。
今天晚上好像一直有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等等。”我剛要坐下,環視着以不同姿態或坐或躺在卡座上的帥哥們,忽然一驚,“太宰君呢,他人在哪裏?”
衛宮站在沙發前還沒坐下。他聞言,瞥了某個方向一眼,揚了揚下巴,才坐了下去:
“在那裏。”
不愧是弓兵,鷹眼真好使。
我連忙向著衛宮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太宰治蹭在兩位年輕姑娘的桌子旁邊,正在有說有笑的,氣氛看起來分外和諧。
這是幹嘛呢?
我看着太宰治一副風流相,對着漂亮姑娘們聳聳肩笑得分外迷人,迷人中又帶着幾分可愛,魅力四射的樣子,額角不由得垂下黑線。
喂,不是吧。出門之前給他重申過不要邀請妹子殉情啊。要是有瘋狂的真愛粉的話說不定會當真的。
不過有點不對勁啊,這情況。
我思及太宰治平常的表現,摸了摸下巴,感到有些蹊蹺。
之前太宰治一向很守信。他答應的事情不會騙人,一定會做到,之前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做出任何可疑的舉動,上次在游泳池的經歷就是個例子,差點給憋壞了。而且他撩三次元的姑娘也沒什麼用吧,總要回去的,我身為御主也不敢放任他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有太多的交往啊。
想到這點,我轉頭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然後意外地發現,橘發的幹部也望向太宰所在的那個方向,顯然是將此情此景盡收眼底,正微微皺着眉頭,臉上的表情具體形容不出來,反正是一個覺得不太妥當的表情。
“中也君。”
我喚了他一聲,大着膽子伸手輕輕拽了拽他的兜帽,果然成功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怎麼了?”
他心不在焉地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看向我。
“中也君,幫個忙。”我悄聲對他說道,心裏覺得很有趣,不自覺地帶上了密謀的口吻,“我們一起去把太宰君叫回來吧,我一個人怕拽不動他。”
當然,其實比起把太宰治叫回來,我更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行。”中原中也皺着的眉頭略微鬆開,一臉義不容辭的表情答應了我,聲音和回答都很是乾脆利落,“我和你一起去。”
嗚哇。答應得好爽快。
我站起身來跟中原中也一起走過去,心裏卻咂摸出了什麼。
中也他,不會覺得太宰治在禍害小姑娘吧。不,應該也不至於。大概只是覺得大家都在,太宰治一個人缺席不太好的程度?
我在心裏猜測着中原中也的想法,與他一同走近了太宰治所在的桌子。
然而,接近到五米之內的時候,我的耳朵卻捕捉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內容。
“……是吧,我也覺得DA老師的那篇雙性轉超帥的!”女孩子興奮的聲音。似乎是那個染着孔雀綠的短髮戴着誇張耳釘的白皮膚小美女,姑且稱之為女生A吧,“沒想到葉藏老師也喜歡!”
“那篇《浪漫至死》寫得很好哦。”這是太宰治的聲音,笑眯眯的表情好像狐狸,“性轉的中也非常辣,那裏面的我也是個大——美女。裏面的意識流行文很酷哦,劇情發展也超有趣。”
“《浪漫》那篇是很好啦,但是我還是最喜歡葉藏老師的第一篇連載,《斜陽》。”這是穿着小黑裙戴着choker的長發美女,姑且稱之為女生B,“一人開着異能力沖入敵陣取敵方BOSS項上人頭、一人智力破局創造機會算無遺策的十六歲雙黑真是帥爆了——!”
沒錯,確實很帥。我在心裏點頭,表示百分之一百的贊同。那篇《斜陽》在目前為止也是我最喜歡的原作向雙黑同人文之一……
等等。這個對話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啊。不,是哪裏都不對啊,這完全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啊。
我差點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第一秒就條件反射地看向了中原中也。
我都聽到的東西,他不可能沒聽到。
橘發的黑手黨幹部端着酒杯,微微張唇,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卻沒能理解這些話語的意思,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迷惑表情。
不過我在聽見這些對話的內容時,已經明白了太宰治到底在幹什麼。
這傢伙不是隨便跟女孩子搭話,他果然是有正當目的的。這兩位,明顯是他的讀者,也是雙黑CP粉,很可能今天白天在漫展上見過他的尊容,沒想到正好跟我們訂下了一家酒店,又在同一個時間段來到餐廳進餐。
不過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能讓他們再聊下去了。
我連忙上前兩步,呼喚道:“太宰君!”
“嗯?”太宰治不慌不忙地轉過頭看我們,氣定神閑地舉起手對我們揮了揮,完全沒有聊CP或者泡妞被抓包的心虛,反而很是淡定,臉上還笑意盈盈的,“是安呀。還有中也。”
那兩位女生聞言,向我們投來的目光瞬間落到了中也的頭上,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激動起來,像是現場見到了偶像的追星族,小聲地尖叫起來,拚命揮手打招呼,都有點坐立不安了:
“中也!是中也——”
好樣的,看來沒有認出我。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今天簽售的時候戴口罩真的戴對了,不然衝上來問我是不是鹹魚老師我喜歡你的某某某作品的話,面對中原中也異樣的目光,我可就找不出什麼好的回答了。
雖然被粉絲認出來是很開心啦,但這種情況還是不要的好。太尷尬了。
而津島葉藏老師本人的皮下卻非常淡定,幾乎到了一種不正常的程度,甚至在我們走近的時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風度翩翩地伸出胳膊,將渾身變得僵硬的中原中也攬了過來,一副正在麥麩營業的樣子,彎下腰、頭湊在一起,對着女生AorB微笑,並且比了個剪刀手:
“這是我的搭檔哦。我和他出的日常裝好看吧?這可是常服ver的雙黑。”
完美閃亮的微笑。
配上太宰治的俊美面容,可謂絕殺。
中原中也雖然搞不清情況,一臉噁心想吐的發青表情,但卻沒有推開他,而是任他施為。
這個表情,可能是跟太宰治湊得太近了吧,臉都要貼到一起了,太宰的捲毛都蹭到了他眼角。說起來腦袋已經碰上了吧,還真一副感情甚篤的樣子,典型的情侶拍照pose,給太宰治手裏要是塞個自拍的手機可謂完美,估計加上甜蜜蜜粉色貓耳濾鏡就能發社交平台上了,搭配文案可以寫“我和我的甜心男朋友”。
因此,對面的兩個女生尖叫得更大聲了,甚至引來了周圍侍應生小哥們的注目。
我看着她們哆哆嗦嗦地抽出手機詢問太宰治,並且對着這個cp粉圓夢現場按下快門,心想,要是我不知情的話,肯定比他們還激動。
太宰治欣然應允了她們詢問照片能不能發公共平台的要求,拉着中原中也向她們道別,攬着前搭檔的肩膀就走。
我忍住笑意跟他們一起離開,果然,走到一半,兩個人就互相甩開了彼此,原形畢露,互相一臉嫌惡地看着對方。
“嘁。”太宰治眯着眼睛,不滿地抱怨着,“中也來的一點都不是時候,明明我一個人很快就能搞定。”
“還很快就能搞定?”中原中也臉色發青地拍打着自己被太宰治攬過的肩膀,直接罵道,“就差你一個了還沒回來,哄騙小姑娘還要讓人等。”
看來中原中也也發現了太宰治剛剛在幹什麼。
“好啦,好啦。”我憋着笑,向他們揮揮手,“太宰君,中也君,你們先回去卡座,我找侍應生小哥要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這對搭檔應了一聲,繼續唇槍舌劍着向前走。
哎呀,忽然發現,這段時間說不定要熱鬧起來了。周防尊和宗像禮司,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這兩兩之間,可都是有着不可多得的默契卻會吵架的主兒啊。
我感嘆着走向某位站在門邊的侍應生小哥,對他說了我的要求。
侍應生對我點了點頭,請我稍等,他去取來東西。
我靠在旁邊的牆上等,心想還好中原中也剛剛很配合,也沒有問出什麼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剛才的太宰治可不是好心在回饋粉絲,至少不單單是。
他是在彌補漏洞。不能對他人坦言自己就是二次元穿越而來的太宰治本人的話,一個謊言的漏洞,就要以無數個謊言去填補。
哪有正經的coser換下了裝扮、不在活動時間內,還長着一副和角色一模一樣的臉呢?
更何況頂層可是住酒店的客人休息和放鬆的地方。
太宰治正是為了彌補這個邏輯漏洞,才藉著身份之便去忽悠那兩位小姑娘自己和朋友們正在出角色的日常裝扮、進行這樣的團體活動,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利用了自己同人創作者的身份套近乎。
看看,這樣是不是就更有可信度了。
人家津島葉藏老師不是天生和太宰治長得像。他是還沒卸妝,才這副樣子的,他的朋友們也是。
也還好忽悠成功了。不然以太宰人間失格被動觸發、無法被幻術遮掩的體質,之後出門被恰巧見過他的人看見的話,那可真是一秒掉馬,論壇上估計會冒出“津島葉藏老師好像住在我家附近,上次去拿快遞看見他了,那張跟太宰治長得那麼像的臉燒成灰我都認識”這樣的帖子吧。那日常生活可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侍應生小哥回來了。
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道謝后就直接走回了卡座。耽擱了一些時間,衛宮已經向著這個方向看了好幾眼了。
走回卡座的時候,人總算齊了。
我掃了一眼,發現他們坐得倒是很有講究。
宗像禮司和周防尊坐在那張能坐三個人的短沙發上。兩位王一人佔了一邊,中間留下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空隙。瑟坦特、衛宮和宇智波帶土坐在一張長沙發上,而旗木卡卡西、太宰治還有中原中也坐在卡座對面的另一張長沙發上。
有意思的是,雙黑居然挨着坐。而卡卡西和帶土面對面,卻隔着一張矮几,算是分開了。
真的吵架啦?
我感到有趣,想找個位置坐下,卻不由得感到了一些為難。
這坐得還挺滿啊。
雖然實際上也不是很滿,原本就是十二人的卡座,叫個人挪位置也能坐下,而且一點也不擠,還很寬敞。但他們現在座位分得實在是太均勻了,和現在的氣氛一樣,維持着微妙的平衡,讓我實在不好下手。
什麼,你說周防尊和宗像禮司中間的那個座位?
你敢坐過去嗎。赤青雙王夾心誰特么受得起,反正我不敢。會被這兩個人的氣勢壓成餅的,而且到時候他們兩個人吵起來了,豈不是要隔着我吵,那是多麼讓人恨不得變成空氣的致癌級尷尬,真要這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坐在桌上。
啊,又來了,那種和很多對情侶出門旅遊,吃飯時不知道該坐哪裏的感覺。
衛宮倒是看了過來,眉頭一動,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正想招呼我,卻被宗像禮司搶先了一步。
“安君,請坐這裏。”
藍發的青之王不緊不慢地招呼我,臉上是從容的微笑。
我看了那個夾在他和周防尊之間的座位一眼,正要拒絕,省得多生事端,宗像禮司卻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放下了他疊在一起的長腿,破天荒地向著周防尊的方向挪了一個座位,有禮地將他原先的座位讓給了我。
太紳士了,室長。
這下我可鬆了一口氣,坐到了宗像給我讓出來的位置上。
現在周防尊和宗像禮司挨在一起了。
將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的周防,略微疑惑地向著主動靠近的宿敵低低“嗯?”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但隨即像是看透了什麼,瞭然地哼笑了一聲,就沒有多餘的反應了。
這樣也正好。
我坐下后,直接將手裏拿到的道具放到了卡座中心已經放了果盤和酒瓶的矮几上,展示着在座的諸位男性看。
“這是什麼?”
是湊過來看的、一臉好奇的瑟坦特。
“是‘國王遊戲’的道具。”我笑着回答他,然後看向了在座的所有人,宣佈道,“反正大家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一起來玩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