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雙人遲到
宇智波帶土拽着旗木卡卡西的手腕,尋找着人群的縫隙向前走,試圖這樣從容地走出人群的包圍圈。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那些小姑娘估計都以為他們同樣是來展子上玩的coser,這樣的裝扮進場就是默認了允許拍照並且與同好們分享快樂之類的,他們走到哪裏,人潮就跟着挪動到哪裏,簡直像是拖了好長一條尾巴。
不能這樣去見衛宮、太宰和宗像他們。宇智波帶土心想,要是加上他們三個,這些妹子還有完沒完了,中飯吃不吃得上都是個未知數。
放殺氣嚇她們?不成,都是些普通的小姑娘。
而且難不成出場館之前靠放殺氣嗎?鎮得住一時,鎮不住那麼長的時間啊。說到底我在他們眼裏也只是coser而已,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看見活生生的喜歡的角色站在那裏,估計又會立刻沖昏頭腦,只想合影合影拍照拍照,哪還顧得上害怕了。
說起來,卡卡西也就算了,我這種人,有什麼好喜歡的啊。
宇智波帶土在心裏嘀咕,身為忠實卡推,完全沒get到自家粉絲的腦迴路。
想來想去,他也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看向身旁那個賢十之名遠揚的現任火影。
“卡卡西,你想個辦法。”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的帶土,率先選擇了妥協。或者在他心裏,這其實也算不上妥協,現在這樣的困境裏卡卡西可謂是他唯一的同伴,對同伴尋求幫助也沒有什麼不對,“我們得先從這裏出去。還有人在等我們。”
帶土不得已泄露了一些關於現狀的情報,來增加卡卡西的緊張感。
聞言,卡卡西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微微低下腦袋,湊過來,用接近氣音的聲音問他,幾近無的尾音撓得帶土耳根子痒痒的:
“帶土沒有辦法了嗎?”
就算這麼問,他的語氣里還是帶着些許藏不住的笑意。
肯定在心裏笑我黔驢技窮了吧。
帶土在心裏翻個白眼,嘴上卻學着他之前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將腦袋湊過去回答道:“沒了。趕緊請六代目大人想想,該如何走出這裏。”
剛說出來這句話,帶土就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有點不自在起來,甚至到了想要伸手摸摸后脖子的地步。
“六代目大人”什麼的,他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卡卡西。
這樣叫他的感覺……就好像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忍,一直待在木葉里平平安安長大,陪在卡卡西的身邊,從未離開過一樣。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
對於卡卡西而言,自己只不過是殺掉老師、害死同伴、引發戰爭,給他的人生染上抹不去的污點的該死的罪人罷了。最後能以朋友的身份告別,說不定也只是靠着自己的厚顏無恥。
我有什麼資格這樣叫他呢?
念及這點,宇智波帶土因為某種隱秘的重逢喜悅而炙熱躍動的心臟一下子冰涼下來。他出神了一小會兒,然後突然意識到,旗木卡卡西到現在也沒有答覆他。
他望了過去,發現銀髮的火影正有些發愣的樣子,見他看過來,便對上了眼神,灰黑色的眼眸怔怔,然後像是在對視中意識到了什麼,彎着眼眉對他露出了笑臉,熟悉的聲線懶散又溫和:
“好,那我就接受帶土君的委託了。”
明明得到了期待的回答,帶土卻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不是真的想笑,就不要笑啊……他將頭扭到了另一邊,裝作去看人群,其實只是不太想看卡卡西的表情,覺得自己又讓他為難了。
因此,宇智波帶土陰差陽錯地錯過了銀髮火影微微發紅的耳根。這可是難能一見的場景,不得不說十分遺憾。
而沉浸在自己的酸澀心思里的宇智波帶土顯然忘記了一點。
微笑的本意就算不是出自快樂,也可以出自其他的情感。至少隱藏得很深的、遲來的害羞也算。
反正,在笑出來的那個人的定義中,那毫無疑問是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或許在微笑的主人的人生中,很少有比這更真心實意的笑容了。
*
我和衛宮放置好物品,站在場館外的一個距離某出口不遠的地點,等待着某些人的到來。
我原本玩手機玩得都有點無聊了。並且還是沒有人給我回信息,搞得我邊瀏覽論壇心裏還邊忐忑。不過不管那些帖子裏討論得多火熱,我都有點融入不進去,反而看得哭笑不得,知道他們應該都是被困住了,不然不至於被拍了那麼多張照片上來,心裏反而有點擔心。
好在站在旁邊的衛宮在念話里提醒了我一句“安,有一個回來了”,我才驚訝地抬起頭看去。
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個堪稱嬌小的身影,用一騎絕塵的速度拖着某個大件的東西向我們這個方向奔了過來。
誰啊?
我沒有身為弓兵的衛宮的鷹眼,看不清楚那麼遠的細節,只是在想什麼東西那麼長還有下擺在後面一飄一飄的,而且這又是誰。
結果等到距離近了我才看清是怎麼回事,不禁囧着臉看着這兩個人。
小個子黑西裝的橘發黑手黨幹部停在了我們面前,帽子下面本該整齊的微捲髮梢變得有些亂糟糟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愉快,深藍色的眼眸中盛着明亮的怒火。
而且他拖在身後的哪裏是什麼大件物品啊。那分明就是被拽着手腕跑路的太宰治,這一路上揚起塵土並且在空氣中飄飛的是他身上的繃帶與風衣下擺。
中原中也——應該是正牌中原中也吧,反正看起來跟動畫裏的形象沒有什麼不同——在如此劇烈的運動后臉不紅氣不喘的,只是有點氣急敗壞地挽起袖子,將靠着自己純體能的高速拖行到這裏的半死不活的前搭檔的領口拎起來,大聲質問道:
“什麼逃脫方法,你他媽只是想耍我吧?!”
等等。到底發生了什麼。距離論壇的目擊群眾發帖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工夫,太宰治到底又涮了中原中也幾次啊,怎麼又把這位好脾氣的黑手黨先生搞成這樣。
然而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罪魁禍首先生不知道為何看起來有些暈車,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反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任由中原中也抓着,一雙長腿超級浪費地拖在地上,眼睛呈蚊香狀繞圈圈,彷彿陷入了昏迷狀態。
“那個……中原先生?”
我不得不鼓起勇氣,先試着插言,讓場面變得沒那麼尷尬。
別說我區別對待。
誰捨得讓中原中也尷尬啊。那可是中原中也。
反正太宰應該只是裝的,先不管也沒關係,先幫他轉移走老搭檔的注意力吧……
反正我是這樣想的。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嘖”了一聲,一下子放手,毫不留情地讓太宰治整個人摔在地上,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披上了一直掛在臂彎里的西裝長外套,看向我。
“你好,小姐。他要找的就是你們吧。”他指了指地上的太宰治,目光在沒出聲的衛宮身上微微停了一停,眸色有些發深,但還是很快看向了我,問道,“請問你就是這個青花魚臨時的監護人嗎?”
監護人?
這麼講倒也妥當。
解釋英靈御主的概念什麼的,之後再說吧。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畢竟不是文野的原生設定。
“我想……”我的額上不禁滑下一滴冷汗,想了想,還是肯首道,“是的。我是安隅,是太宰君暫時的同伴,叫我安就可以。”
漆黑的禮帽和鮮艷的橘色微卷額發下,那雙宛若寶石般的深藍色眼眸掃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意味,無疑是一種審視。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對我伸出手來,紳士地虛握了一下的同時,做了自我介紹,嗓音是有些煙嗓的沙啞低沉:“中原中也,那傢伙以前的搭檔。稱呼的話,隨意就好。”
我對他也點點頭,正想說“中也君太客氣了”,結果正巧衛宮再次出聲提醒我,打斷了我即將出口的客套話:
“安,宗像他們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遠遠地望去,看見場館出口的地方,果然走出了兩道一藍一紅、配色十分顯眼的長腿帥哥的身影。
宗像回來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發現我之前跟中原中也對話時,宗像已經將回復的消息發給了我,說是搞定了在回來了路上。現在已經行動迅速地前來集合了。除了他,現在還暫時沒有人回復我。
帶土那邊沒問題嗎?
我按滅了手機屏幕,不由得有些憂慮起來。
*
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最後一個、要和小學同學再次雙人遲到的宇智波帶土君,正在看着旗木卡卡西笑眯眯地對付周圍的小姑娘。
他應付了幾位粉絲的合影請求,然後溫柔地笑着請求能不能先離開一下。
結果人群騷動起來。那些女孩子看上去理智上很想放他們離開、情感上卻有些不甘心。
諒她們也不敢不答應。宇智波帶土非常有boss風範地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暗自做好了帶着卡卡西離開的準備,卻沒料到六代目在做了火影后比當小鬼們的老師時還對小姑娘心腸柔軟。
“我們等下不得不離開了。”銀髮的火影無奈地微笑着,問周圍年輕的女孩子們,“大家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是有什麼想讓我們做的事情嗎?”
什麼鬼。這說的是什麼話。
宇智波帶土一下子在原地站直了,原本就圓的眼睛瞪出來,跟見了鬼似的。
卡卡西是那麼體貼的人設嗎?他這種廢柴中年精六,面對這種像粉絲見面會一樣的事情不應該叫着“好麻煩”試圖溜走嗎?怎麼會這樣,不會當火影的時候偶然上街還跟千手柱間一樣給小姑娘送朵花吧?
將宇智波斑老頭子講述的初代火影跟眼前穿着御神袍的旗木卡卡西重疊起來,宇智波帶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想,不可能吧不可能吧,千手柱間那是有木遁,卡卡西有什麼能送,電火花嗎。
渾然不知自己的思緒已經跑遠,等宇智波帶土回過神來時,旗木卡卡西已經友善地跟周圍的小姑娘們達成氛圍不錯的對話談判,有來有回好幾下了。
他都沒聽,只聽見某個似乎被推出來當代表的、膽子很大的小姑娘興奮地說:
“那最後問幾個問題可以嗎?回答完問題你們再走,好不好?”
面對着小姑娘們有美瞳加成的狗狗眼xN,旗木卡卡西笑着說了聲“好”,面對撒嬌一樣的耍賴行為竟然意料之外的耐心。
不是吧,難道在木葉也有很多類似的粉絲,應付慣了?
狀況外的宇智波帶土還在思維的大草原上跑馬,而小姑娘那邊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只見她拿出手機,擺出一副街頭採訪的記者的架勢,好像隨時準備打開搜索欄搜索什麼一樣,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你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嗎?想要follow一下,圈名或者w博名什麼都可……”
宇智波帶土聽到這裏,心生不妙,心想我們哪有這種東西,又不是真的coser,而且我逛cp超話的小號哪能讓你知道,連安那個小姑娘都不知道,遂強硬地打斷了她的問話,回答道:
“我是宇智波帶土。”
說這話時,他特地用的日語,還看了卡卡西一眼,意思是學着點趕緊糊弄過去。
這點上旗木卡卡西還是跟他有點默契的。不如說賢十連這點暗示都參不透的話算什麼賢十,六代目火影用標準的月牙笑回答道:
“這裏是旗木卡卡西哦。”
不管人群中四處響起的“哎,好狡猾哦”的感嘆聲,宇智波帶土繼續強迫小姑娘們加快節奏,想快點結束這場無意義的問話,以免節外生枝:
“下一個問題是什麼?”
小姑娘連忙手忙腳亂地滑了下手機屏幕,才繼續問道:
“你們二位,是什麼關係?”
在宇智波帶土具有壓迫力的目光下,她的語氣已經有些發怯了,但還是堅持着口齒清晰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紫袍的宇智波聽見了這個問題就沉默,不是很想回答。反倒旁邊白袍的卡卡西很快接上了話,微笑着回道:“是朋友哦。是我最難忘的朋友。”
這下就算宇智波帶土身上的氣勢再沉凝,人群中也忍不住發出了“唷~”的起鬨聲。
帶土本人看似不為所動,其實有點被臊到了,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心想卡卡西這麼坦率的話,之後的問題要是問到我,我答一下也不是不行。
結果沒想到一語成讖。
這廂卡卡西才對那小姑娘示意下一個問題,這一看就衝著帶土去的問題就衝出了她的嘴裏:
“請問你們對帶卡CP怎麼看?”
……嗯?
面對着愣了一下然後饒有興趣地望過來眼睛裏都是“那是什麼,你是不是知道”的疑問的旗木卡卡西,受到驚嚇的宇智波帶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沉着臉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本子,又看了看小姑娘們充滿期待的眼神,只好努力抑制着再度強烈湧現的、用神威逃跑的衝動,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我……我就,隨便看看。”
明顯帶着窘迫意味的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女孩子們發出一陣善意的暗笑聲,而帶土本人在鬨笑聲里恨不得像鴕鳥一樣鑽進地里。
不過總算混過去了三個問題,宇智波帶土還以為這就是最後了,暗地裏做好了跟老同學再次開溜的準備,要知道還有好幾位麻煩人物在等着他們吃中飯呢,結果又被一句話定在原地。
“最後一個問題了,就最後一個。”小姑娘強調着,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然後很敬重地鞠了一躬,“麻煩你們了,謝謝啊。”
“問吧。”
宇智波帶土看了看旗木卡卡西的表情,說道。
“那個……”小姑娘在最後關頭居然開始對起手指,臉也紅了起來,期期艾艾地問道,“可不可以對一段兒戲呀,cp向的,借位的也可以……”
對戲,這是什麼意思?
宇智波帶土的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
沒等他將疑惑問出口,後面人群里起鬨的聲音就替他解答了這個問題。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原本不知道是誰激動到破音喊出來的?有些單薄的聲音被無數人附和,逐漸在呼喊的過程中加上了無數道合聲,顯得氣勢恢宏起來。
在場無數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們……什麼,難道都是我和卡卡西的CP粉嗎?
宇智波帶土徹底呆住了。
他旁邊的銀髮火影終於露出了有點迷惑的神情,像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還走不走。還走不走。
帶土的腦子裏一片混亂。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好好做完,而且……不就是一個吻嗎。借位也可以。
反正我和卡卡西都是直男。
抱着這樣的心態,帶土伸出手,捏住了卡卡西的下巴,隔着他的黑色皮手套,以及卡卡西的那層輕薄黑色面罩。
他懷着複雜的感情漸漸湊近了那張臉,看着卡卡西的瞳孔受驚般微微放大。
那個瞬間他什麼都沒想。
他只是在湊近的過程中盯着老同學的臉看,覺得卡卡西這傢伙睫毛果然很長。明明是個中年大叔了,蒙上臉的樣子也還是帥得過分。
只是借位而已。只是借位。
抱着這樣的念頭,他在接近到能夠數清不安抖動着的雪白睫毛的距離時卻沒忍住,稍微挪動了嘴唇的位置,鼻翼也微微舒張了一下,好像嗅到了銀髮火影鼻息間清淡的味道。
當呼吸噴洒在那個人唇角偏下方的位置時,他還在想,這裏是不是有顆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