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第 115 章
七月十三,巳正,桑久璘來到清原城。
清原城同樣是一座小城,距離承義就一天路程,桑久璘是因為到達承義便是中午,所以才在野外露宿了一夜。
清原城距承義只有一天路程,但來往於此的桑家商隊並不來此,桑家商隊大多是從律城直接前往承義,又或是從荊瓊走湘城,過湘河再至京州,去往漢良。
清原城正好被漏下。
不對桑久璘而言正好,這裏人少不說,景色也不錯,旁邊就是一座連峰山,從北至南,又淌出一條連江。
兩者皆是東南走向,雖繞了些路,但也是向荊瓊前進。
桑久璘下午時,在清原城逛了逛,住了一夜后,準備了些東西,準備順着連峰山沿山而行,再順着連江順江而下,到湘城再返回荊瓊。
連峰山山如其名,是由一座座山峰組成的,高高低低,層層疊疊,陡峭挺拔,連接起來,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加之山峰險峻,少有人在連峰山活動。
桑久璘也是,並不上山,沿着山邊,順林而走,看看花草樹木,捉些鳥魚走獸,走走停停,用了好幾日才到了連江源頭。
至連江源頭后,桑久璘本想尋船乘舟,順連江而下至湘城,但連江源頭水流細,倒是有舟,但不得載馬,桑久璘只好繼續騎馬前行。
行至將半,終於可以乘船之時,已臨近傍晚,桑久璘已經不想乘舟而行了,至少今夜不想於船上過夜。
但桑久璘還是去乘了船,不過是為了過江,過了江,再騎馬一個多時辰,便可至京州,今日才是七月十八,時日還早,去京州城玩玩,也只耽誤一兩天,到時再回家也來得及。
桑久璘找了渡口,找了一艘大一點的船,與烏騅一同過了江,然後順着小路前往京州。
這條路,是筆直向西的,但京州在渡口西南方,實際上向西四五里路,便會與另一條大道交匯,而後筆直向南,通往京州。
小道行了一里左右,道旁漸生樹木,茂密成林。桑久璘沒來過這兒,怕迷路,並不敢偏離小道,好在很快到了交匯處,順着樹林中的大道向南而行。
此時天際邊,還剩下一絲晚霞的餘光,桑久璘倒是挺想停步看看的,但畢竟天將全黑,天色一暗,辨不清方向,萬一迷路可就不好了,所以還是到了京州城再說,夕陽晚霞,只要是晴天都能再看。
也正是這絲晚霞,救了桑久璘一命。
順着大道奔馳了一陣,桑久璘還是挺急的,騎的很快,卻遠遠瞧見了,遠處路面上的反光,一道一道,隔了兩三尺,排了四五道。
桑久璘心頭猛然蹦出一個詞:絆馬索。
誰要對付自己?不應該啊,自己這幾天都在野外行動,根本就沒碰到過什麼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設伏埋伏自己?
也就是說,或許是埋伏別人的?
但不管怎麼樣,去什麼京州啊?老老實實回家不好嗎?
總覺得自己掛上了歸途詛咒的桑久璘,立刻調轉馬頭,順路返回渡口。
此時最後一絲陽光落盡,四周陷入了黑暗,桑久璘很是緊張,生怕有人來追自己,但是幸好,並未聽到其他馬蹄聲,也就是說,自己應該是安全的。
桑久璘在路口停了下來,回身望望,沒什麼動靜,這才放心許多。
只是真要回碼頭嗎?天都黑了,船家也該回家了吧,要不然去附近的漁村看看,可惜也沒問清楚,漁村在哪。
要不還是先去碼頭看看吧,反正也就兩三里的路程。
“你在看什麼?”突然冒出一道陰森的聲音。
桑久璘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卻見通往漢良的路旁停了一匹深色的馬,馬上有一位深色衣衫的年輕人,面孔掩在陰影之下,怪嚇人的——這天也太黑了,猛地一看,桑久璘根本看不清衣服顏色和那人的面孔。
但至少是人,這一點桑久璘確認,於是拍拍胸脯,緩了口氣,斥問:“你是什麼人?專門在這嚇人嗎?”
“我很可怕嗎?”年輕人騎馬走近兩步,讓自己的臉孔暴露在剛剛出現的半月之下,但聲音更多了兩分陰沉。
桑久璘仔細看了看那張白凈俊俏的臉,語氣平緩了些:“你倒是不可怕,但我剛才在前面被嚇了一跳,這又太黑了,你突然出聲,又被你嚇了一跳,所以,”桑久璘總結道,“你嚇着我了。”
青年的聲音緩和了兩分:“前面有什麼這麼可怕?還是說,只是你膽子小?”
“我要是膽子小,怎麼會一個人跑出門?”桑久璘立刻反駁,然後說道:“前面有人設了拌馬索,不知是劫掠還是設下埋伏殺人?我才被嚇了一跳,立刻往回跑。”
“絆馬索?”青年向桑久璘確認,“如果說,真有絆馬索,有人設下埋伏,你怎麼能安全跑回來?”
“夕陽救了我一命。”桑久璘回答道,“那絆馬索反光,我遠遠就瞧見了,立刻逃跑,那些人的目標肯定不是我,所以才沒來追,怕壞了事。”
“嗯。”青年贊同地點點頭。
“說起來,也沒見有商隊途經這裏,而且商隊有馬車拉貨,速度肯定慢一些,絆馬索的效果不是很大,而且臨近京州,說不定還會派人探路,提前打點,這麼說來的話,埋伏……”桑久璘目光定格在青年臉上,如果真有埋伏,怎麼想目標都會是這個人,自己好像多管閑事了。
“呵,”青年輕聲一笑,“看來你猜出來了。”
“我純粹是路過此地,好歹也提醒了你前面有埋伏,這事我就不摻和了,告辭。”桑久璘一抱拳,拍馬要走。
“等等,我還沒謝謝你呢,急着走幹什麼?”青年試圖阻攔桑久璘。
可是桑久璘充耳不聞,一味騎馬逃跑,正好道路不同,順利騎往小道。
但青年不準備放過桑久璘,雖然沒有追來,卻抬手一枚飛針,射到桑久璘肩上。
烏騅隨跑得快,但畢竟不是s型z型的跑,在一定範圍內,沒有防備之下,桑久璘很輕易的被飛針釘到了肩上,隨後便覺得肩上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