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轉換心情

下朝回府，唐琮就在漓都榮安王府的門前看到了一個撐傘的姑娘。

仰頭望了一眼碧藍如洗的萬里晴空，唐琮眉眼微動。

「涵兒。」

撐傘的姑娘轉身，笑靨如花：「師兄怎麼知道是我？」

蘇涵把傘收起來，遞給了候在旁邊的蔣子星。

唐琮信步上前，笑着說道：「這大晴天的，除了你還有誰會如此做作？」

蘇涵皺了皺鼻子。

唐琮抬手摸了摸蘇涵的發頂：「在等我？」

「是啊，」似乎是因為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心裏的大石落下了，所以蘇涵看起來有些活潑，「原本以為奔波一夜該是睏乏至極，可躺在床上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索性就去劉全的成衣鋪里看了一眼，這傘就是在那兒買的，回來的時候估摸着你也快回來了，就在門口等你。」

「待着無聊就把傘撐開了？」唐琮好笑地看着蘇涵，「大晴天的打什麼傘？」

「可這傘也不能在下雨天打啊。」

蘇涵又伸手跟蔣子星要傘，見狀，唐琮就直接從蔣子星的手裏把傘拿走了。

「絲絹做的傘面？」

蘇涵挽住唐琮的胳膊，懶若無骨似的往唐琮的身上倚：「是劉夫人新紡的薄絹，還沒有名字，傘面的繡花也是劉夫人親手繡的，雖然不能在下雨天打，但架不住它好看。」

唐琮笑：「所以你是一路撐着傘回來的？幫劉夫人宣傳？」

「怎麼是幫她宣傳呢？我這分明是在炫耀！」蘇涵得意洋洋地說道，「劉夫人用月華做的裙子我是第一個穿的，劉夫人用新絹做的傘我也是第一個用的！」

唐琮失笑：「你們女人家這些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我這輩子都無法參悟。」

「你又不做女人，參悟這些做什麼？」蘇涵微微仰頭看着唐琮，「師兄累嗎？」

唐琮仔細感受了一些，神色複雜道：「說不好，大概跟你一樣，應該是累的，卻不覺得累。」

終於替父親平冤，他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好像也沒有那麼開心。

「那就……出去逛逛？」蘇涵的眼珠子嘰里咕嚕地轉着，好像在打什麼壞主意。

唐琮不解：「你不是剛回來？」

蘇涵理直氣壯地說道：「可我只去了劉全的成衣鋪。」

「還想去哪兒？」正好蘇涵就挽着唐琮的胳膊，唐琮一轉身就帶着蘇涵走上街了，「乘馬車去？」

蘇涵搖頭：「不坐，就走着去。」

但蘇涵沒說要去哪兒。

唐琮也不再問，只跟蘇涵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正是剛下朝的時間，路上除了尋常百姓，還有三五官員，可但凡是個有官在身的，看到唐琮都要繞着走，來不及繞開的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禮問安。

唐琮沒有心情搭理他們，敷衍地回禮之後就領着蘇涵走了，倒是讓官員們一頭霧水。

這榮安王就沒什麼話想要跟他們說嗎？管它是敲打還是立威，總有話要對他們說吧？怎麼卻好像是一副被他們打擾了興緻的模樣？

榮安王跟王妃都成親那麼久了，哪還有什麼興緻可言？

但唐琮和蘇涵並肩走在一起的光景偏偏就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人不自覺地生出幾分羨慕來。

「他們又該揣測了。」蘇涵小聲地說道。

「揣測什麼？」唐琮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涵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揣測榮安王這又是安的什麼心，是想試探他們，還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唐琮失笑：「若真有能力，何必如此看重上位者的想法？」

蘇涵輕嘆一聲：「上位者都是手握生殺大權的人，下面的人有理想、有抱負、有能力、有手腕，可他們得在上位者的手下活下來啊。」

話鋒一轉，蘇涵拽着唐琮就往街邊去：「陽春麵！這個麵攤竟然還在呢！」

唐琮還來不及感嘆官場風氣嚴肅的氣氛就被蘇涵打散，唐琮忍俊不禁，便陪蘇涵一起坐下吃了碗陽春麵。

當小心翼翼在附近活動的官員看到榮安王夫婦在街邊麵攤吃面時，一個個目瞪口呆。

榮安王夫婦該不會是在東北吃了太多苦熬壞了吧？怎麼連路邊麵攤的面都吃得津津有味？

等唐琮和蘇涵吃完離開，就有好事的人到麵攤去要了碗面，愕然發現這麵攤里的面竟比一些店裏的還要好吃，又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想法是不是太失禮了。

那可是榮安王夫婦，就算榮安王沒有辦法，榮安王妃這個蘇家千金想要帶個廚子去東北那不是易如反掌的嗎？他們虧了誰也不會虧了自己啊！

就這樣，唐琮和蘇涵幾乎徒步走遍了漓都的大街小巷，連西南城區的黑市都沒放過。

官員中有好事不怕死的悄悄跟在唐琮和蘇涵身後，第一次吃路邊攤的面，第一次逛歸義坊的黑市，第一次發現這漓都里竟還有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事。

夕陽西下，唐琮和蘇涵踩着落日的餘暉回到榮安王府，遠遠的就看到歪靠在門口石獅子上的陶亦寒。

「哎呦喂！這都第三輪了，你們再不回來就該第四輪了！」陶亦寒站直了身子，雙手扶腰扭動了兩下。

「什麼第三輪、第四輪的？」蘇涵不解地問道。

陶亦寒道：「下官和尹大人他們說好，每個人來門口等半個時辰，看王爺和王妃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聞言，蘇涵翻了個天大的白眼：「你們無不無聊？」

陶亦寒風流一笑：「可不就是太無聊了嘛！」

「把你那浪蕩的笑收一收！」橫了陶亦寒一眼，蘇涵就拉着唐琮踏進了榮安王府，「都誰在裏邊？」

「下官打小就是這麼笑的，王妃您別為難下官啊，」陶亦寒玩笑一句，然後說道，「該在的都在，不該在的……也在。」

蘇涵挑眉：「怎麼還有不該在的？」

陶亦寒聳肩：「有人仗着自己歲數大、資歷深，想給年輕的新帝和王爺來個下馬威唄。」

聽到這話，蘇涵頗為鄙夷地看着陶亦寒：「你和尹東他們一直待在漓都里，怎麼連這些人都沒擺平？閑着沒事的時候只顧着吃喝玩樂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