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服公義,遇白鷺公主
武士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扭頭,見海賊們乘着小船逃之夭夭后,才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刀,坐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從他出身貧寒開始講起,一直到軍中被排擠,眼狩令的發佈,同珊瑚宮叛軍的戰鬥,被同僚陷害心若死灰轉投叛軍,最後在名椎灘的大合戰中不忍對幼時好友出手而被一刀破開胸膛倒下。
戰鬥結束后,海賊們聞着血腥味過來搜屍,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他。
海賊們曾聽聞他公義的勇名,決定救下他。
倒也是他福大命大,竟然真的活了下來,隨後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便一直跟隨着海賊,直到此時此地。
「眼狩令么……」墨白皺眉思索。
他並非不關心武士公義的遭遇,只是更在意造成一切的背景。
公義不言,靜靜等待。
許久,墨白從丘丘雷兜王肩上躍下。
「你打算如何對待那群海賊。」他問。
「我欠他們一命,現以命償還。」公義低沉道,「今視同陌路。」
「以命償還?」墨白輕笑一聲,「看來你很清楚你的性命在我手上。」
公義沉默。
「那我現在放過你了。」墨白饒有興趣道,「新的救命之恩你要如何償還?」
公義怔住,他望向墨白,眼前俊美的男子談笑間竟讓他有種難言的臣服感。
彷彿他天然就是一切的主人。
「我……」公義低頭,改口,「臣當以命侍奉大人左右。」
「很好。」墨白拍了拍武士的肩,「為我手下,你此後不會再遭受欺侮。」
話語並不隆重,甚至有些輕描淡寫,但公義莫名覺得大人就是能做到。
「多謝大人。」他躬身道謝。
墨白轉身。
丘丘雷兜王俯下巨石般的身軀,恭順地低頭。
墨白伸手撫過它腦袋周邊絨絨的長毛。向它道別,並告訴它要在同伴復活的這幾天內學會掌控自己的力量。
丘丘雷兜王發出低沉的喉音,不知是答覆還是在嗚咽。
「我們走罷。」墨白說,「去鳴神島。」
公義沉默着跟上。……
簡陋但結實的木筏上,公義坐在尾部奮力划槳。
墨白身着一席墨染紋路的白衣,佇立在前方。
那些海賊們原本想將無名小島當作物資中轉站,結果卻被丘丘雷兜王嚇得落荒而逃,搬下來的些許物資也來不及帶回船上。
墨白從中找到了一件璃月風格的長衣,倒是格外合身。
待其穿戴完畢,公義看見大人時,那種燁若神人的威光竟壓迫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木筏上,兩人盡皆默然不語。
墨白眺望遠處鳴神島北部的孤峰。
高高的峰巔上,一棵巨大的櫻樹繁盛如粉雲,綴飾晴空。
墨白記性很好,那裏是鳴神大社的位置,影常常和狐齋宮、笹百合、御輿千代她們坐在櫻花下品鑒點心玩歌牌遊戲。
但奇怪的是,記憶里,鳴神大社中心從未有過那樣如雲般繁茂巨大的櫻樹。.
「公義,你知道鳴神大社上那棵巨大的櫻樹存在多少年了嗎?」海風呼呼掠過,墨白眯眼問。
「大人是說那樹神櫻樹嗎?」公義開口,「臣不知,據說是很久便存在,自古就有的神樹了。」
「自古就有……」墨白咀嚼着這個詞的意味,「你估計那棵樹存在多少年了?」
公義思索片刻:「應當有上千年了吧,據說五百年前若無神櫻庇護,稻妻便會成為魔物們的樂園。」
墨白忽地有種歲月的割裂感。
他以為自己這次並沒有沉睡神遊多長時間,畢竟就連那些海賊的服飾都和他印象中別無二致,可眼前的神櫻樹、公義的言語無不昭示:
時間過去很久了。
恐怕至少有五百年。
「公義,轉向,不往稻妻城了。」墨白說,「我們去鳴神大社。」
「是,大人。」公義調轉木筏的航線。……
墨白和公義在白狐之野的西南邊沙灘上泊岸,隨後穿過狹長的平野和寬闊的灘涂,抵達鎮守之森的入口。
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浮浪人和海亂鬼,他們看見服飾華榮的墨白,以為是遇見了什麼有錢的公子哥,摩拳擦掌準備宰了這隻肥羊。
但有見識廣闊的傢伙認出了墨白身後跟着的武士。
「那是公義!」
「戰場之虎,勇猛難當,據說曾連斬百人!」
「就是有神之眼的傢伙也不敢與之對敵吧?」
「老大我們一起上總行吧?他們只有兩個人。」
「呸,想找死你自己去!弟兄們,撤!給公義大人讓出一條路來!」
這些燒殺搶掠無法無天的混蛋此刻全都畢恭畢敬,亦或是心驚膽跳地遠離墨白和公義。
就連順便挪走身邊堆積的物資也不敢。
墨白笑笑:「公義你倒是挺受尊敬的嘛。」
「戰場上拼出的些許薄名罷了。」公義面不改色,仍舊緊握腰間的刀,警惕觀察四周,做好護衛的職責。
或許是震懾於公義的威名,一路上無人敢上前進犯,墨白順利地來到了鎮守之森河流的入海口。
此刻天色已暗,但無論是墨白還是公義都未曾顯露些許疲態。
他們繼續前進,打算明天日出前抵達鳴神大社。
忽然,靜謐的鎮守之森中傳來少女輕輕的吟唱聲,曲調優美,令人不由得想到白鷺歸庭之景。
守護在一旁的公義聽見歌聲,卻下意識握緊刀柄。
當前這般世道,這麼晚了,怎麼會有女孩在森林裏唱歌?
莫不是妖怪變得?
「放輕鬆。」墨白拍了拍公義的肩,領着他走向溪流一邊,尋着一塊光滑的青石坐下,「你看那邊。」
公義循着墨白所指的方向望去,眼中不禁閃過難以掩飾的驚艷。
那是一名白髮若雪的高貴少女,手持小巧的摺扇站在水池中忘我地輕舞。
皎潔的月光灑落,為她披上一層朦朦清光,淺淺的池水恰恰沒過她潔白的腳踝,水花飛舞,裙裾起落。
「大人,那是白鷺公主,神里綾華。」公義彎腰靠近墨白,壓低聲音,指明池中翩舞少女的身份,「社奉行神里家的小姐,據說劍道、茶道、棋道、花道無不精通,與人親善,頗受民眾喜愛。」
「神里家么?」墨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過往,嘴角微翹,「不錯。」
他指了指一旁的青石,示意道:「坐下吧,公義,同我一起欣賞這霜之舞吧。」
「是,大人。」公義輕手輕腳地坐下,不敢打擾池中舞蹈的高貴公主。
「對月空舞,有少女思慕之意,卻未有思慕之人,」墨白一邊看,一邊點評,「呵呵,少女懷春啊,真是美好的年紀。」
公義不吭聲,他一介武人看不懂這麼藝術的東西,只覺得大人頗有見識與雅興。
「不錯,舞蹈融入了神里家的劍術,優雅之中蘊藏殺機,若櫻花紛飛之中暗藏的居合。」墨白嘖嘖稱讚。
聽到這裏,公義豎起了耳朵,儘管欣賞不來舞道,但關於武道的東西,他總是要提起一番興趣。
他開始聚精會神,以武道的眼光看待白鷺公主的舞蹈。
頃刻,公義額邊有冷汗流落。
「當真天才!」他低低地感慨。
少女淺吟低唱,已然進入了悠悠尾音,摺扇輕掩,一舞終了。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突兀地在安靜的森林中響起。
神里綾華驀然一驚,若白鷺回首,望向聲音傳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