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侯爺
山下,鐵佛村。
一支百餘人的精銳甲士在村外暫時紮營。
營地中間坐着一個俊美的公子哥,旁邊的桌子上擺着五六種精美水果,身後兩個甲士各舉着一把大傘給公子哥遮陽。
一連下了好幾天大雪后,太陽終於出來了,天空終於不再是灰濛濛的顏色。
楊人傑躺在鋪着虎皮的椅子上,嘴裏嚼着水果,神情逐漸不耐煩。
“少爺,找到了!”一個二十齣頭的胖子從遠處小跑過來,氣喘吁吁說道:“那群山賊找到了,不過都死了。”
“死了?”楊人傑懶洋洋問道:“什麼人乾的?”
胖子搖了搖頭:“不清楚,可能是山裏的野獸乾的吧。”
“是嗎?”楊人傑抬頭看了眼胖子,語氣淡然問道:“野獸乾的?”
胖子眼珠子一轉,輕輕掌了下嘴,賠笑道:“小人說錯了,那些山賊都是少爺您一個人幹掉的。”
楊人傑滿意的點了點頭:“賊寇已除,咱們也該回去復命了,可不敢讓小侯爺久等。”
楊人傑剛站起來,兩個士兵立即捧來一套銀色戰甲給他披上。
披上戰甲,楊人傑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麼重?想累死本少爺?”
胖子苦着一張臉說道:“少爺,這已經是最輕的鐵甲了,再輕只能穿皮甲了。”
楊人傑低聲咒罵了句什麼,又接過一把寶劍掛在腰間,翻身上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
“回城!”
楊人傑調轉馬頭朝着安雲縣方向出發,身後一群士兵趕緊跟上。
此時,安雲縣最大的庭院中,秦澤在院子裏練劍,院門口站着一個黑衣護衛,縣令楊成渝站在一旁,卑躬屈膝。
等秦澤收劍后,楊成渝端着盆清水立即小跑了過去。
“小侯爺的劍法越來越精妙了。”楊成渝臉上都要笑出一朵花來了,“您洗把臉。”
秦澤把劍扔給黑衣護衛,看了眼楊成渝笑道:“怎敢讓楊大人親自端水伺候?”
秦澤嘴上說著不敢,手已經很自然的放盆里洗了起來。
楊成渝臉上不敢有任何不滿,笑的一臉諂媚:“小侯爺為了雍州百姓的安危,一路剿匪辛苦了,下官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的確辛苦。”秦澤濕漉漉的雙手在楊成渝胸口擦了擦,慢慢說道:“楊大人也知道,大過年的,弟兄們從雍州城追殺賊寇至此,一路長途跋涉,着實辛苦啊。”
“若是辛苦也就罷了,咱當兵的乾的不就是這個?”秦澤嘆了口氣,“可兄弟們一路走來,吃的、喝的、穿的,這都要錢啊。我爹雖然是侯爺,但兩袖清風,一年俸祿就那麼多,怎麼養得起這麼多人?”
楊成渝心領神會:“小侯爺放心,下官已經籌集了一批軍餉,就當是我安雲縣百姓感謝小侯爺帶兵來剿匪。”
“是嗎?”秦澤直接問道:“準備了多少?”
楊成渝愣了下,心想這種事怎麼還有當面問的?不過還是不敢怠慢,趕緊說道:“白銀三千兩,美酒十車,糧草三百石。”
“太少了。”秦澤緩緩說道:“我要白銀三萬兩,美酒一百車,糧草三千石。”
楊成渝臉色當即變了:“小侯爺,您這不是為難下官嗎?您也看到了,安雲縣是座小城,您要的這些東西,下官是真的拿不出來啊。”
“那這樣吧,銀子我就不要了。”秦澤想了想說道:“你把酒和糧草湊齊就行。”
楊成渝臉色還是很難看:“小侯爺……”
“我已經給你面子退讓一步了,怎麼你還要蹬鼻子上臉嗎?”秦澤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
楊成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下官不敢。”
秦澤臉色緩和了一些,上前扶起楊成渝,語氣也緩和了許多:“楊大人,並非是我故意為難你。只是現如今的局勢你也知道,前線糧草告急,西嶺邊關那邊也催着要糧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總不能讓將士們餓着肚子殺敵吧?”
楊成渝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秦澤堂堂一個小侯爺,為什麼會追着一夥山賊從雍州跑到安雲縣了,而且那些山賊逃跑的路線恰好經過了雍州城下的五座縣城。
現在看來,秦澤追殺山賊是假,趁機搜刮糧草才是真的吧,否則就那群不入流的山賊能在飛雲侯麾下鐵騎的追殺下逃這麼遠還安然無恙?
楊成渝甚至懷疑,那群山賊是不是秦澤安排的人,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那些山賊更像是帶着秦澤的去其他縣城轉了一圈。
當然,這話楊成渝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楊成渝哭喪着一張臉,小心翼翼說道:“小侯爺,不是下官不想給,實在是府庫里拿不出這麼多啊。”
秦澤看了眼楊成渝,緩緩說道:“府庫不夠,安雲縣不是還有十多萬百姓嗎?”
楊成渝渾身一震,秦澤這是把手伸到百姓身上了啊。
猶豫了會兒,楊成渝慢慢說道:“如此,怕是會激起百姓不滿……”
“那是你的事。”秦澤聲音變得冰冷起來,“七天後糧草若是沒有湊齊,後果你應該清楚。”
丟下這句話,秦澤就轉身走了出去。
楊成渝站在原地,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當然知道湊不齊糧草的後果,丟官事小,怕的就是連命都要一起丟,畢竟這個小侯爺的品性他還是有所耳聞。
安雲縣位於邊陲之地,暫時沒有受到戰亂的影響,但是這幾年的稅收一年比一年重,百姓早已是怨聲載道,若是再徵稅,怕是要激起民變啊。
若是真的激起民變,陛下也不會放過他啊。
陛下……楊成渝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過了會兒,楊成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用力一拍腦袋,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心裏暗道,自己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陛下現在被困在京都,自身難保,就算知道了又能拿他怎麼樣?
現在的雍州是飛雲侯說了算!
想通了這點,楊成渝也不再糾結,大步往外走去,心裏盤算着該先對誰下手。
大風鏢局最近生意不錯,而且風大年一直沒把他這個縣令放眼裏,那就先拿大風鏢局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