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三月十五
若說辟邪劍譜的到處流傳還只是讓不少人心動,但大多數人仍難以承受的自宮練劍的代價。那少林七十二絕技與武當太極拳經的出現,則是讓整個江湖陷入了瘋狂。
與辟邪劍譜出現的情形類似,在江湖人常常聚集的酒肆茶館之中,忽然會有一兩本秘籍出現,或是《龍爪手》、或是《大力金剛掌》、還有《無相劫指》、《多羅葉指》等,都是少林派威震江湖的絕技。
少林藏經閣被焚,早已是江湖上眾所周知之事,但七十二絕技如何泄露,則不為人所知了,有人說是少林和尚監守自盜,有人說是魔教餘孽所為,但無論如何,這些絕技已經在江湖上流傳開來,起初為了爭搶秘籍還有幾場爭鬥,到後來人們卻發現,這些秘籍簡直是隨處可見,僅僅在洛陽一地,就出現了幾十本《大力金剛掌》,哪裏需要廢勁去爭。
除了少林神功,就在武當山腳,武當派的眼皮子底下,一間客棧中竟然出現了全本的《太極拳經》。
少林才遭大難,丟失的秘籍又多,縱是想管也有心無力,但武當正值鼎盛,豈會容忍鎮派神功隨意亂傳,當即便派出十數位高手下山,誓要追回秘籍。但結果卻令人震驚,十幾位武當高手只有三回山人,據他們所言,《太極拳經》落入一位用刀的黃臉漢子手中,此人刀法通神,一刀一個便將武當派追兵殺潰,也不知江湖中何時又出了此等高手。
其後不到半月,《太極拳經》傳遍天下。
少林、武當,正道雙壁,門內神功絕藝天下聞名,江湖中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難得一見,如今卻可以隨意修鍊,而且不像辟邪劍譜那般有着巨大的缺陷。一時之間,江湖進入了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平靜時期,一切恩怨紛爭都被擱置下來,無論何人,拿到秘籍后都埋頭苦練,生怕落於人后。
這一切自然都是出自蘇然手筆,那位用刀的絕世高手,當然也是他本人所扮。
拿到少林七十二絕技回到衡山之後,蘇然便一直在潛心鑽研,越是深入,越是對達摩祖師與少林前輩心生佩服。
這七十二門絕技經千年來歷代少林弟子精益求精不斷完善,真可以說是不破的神功,無論是哪一門,練到極致皆有驚人的威力。他當初所模擬出的燃木刀法、摩柯指、九圖六坐像身法可以說空有其形,不過是皮毛而已。甚至就連方證本人號稱精研一十二門絕藝,也不過是誇大其詞,其最擅長的千手如來掌尚且需要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漸次遞增掌影,而據蘇然推測,若千手如來掌練到極致,隨手揮出,便有上千掌影,而且每一掌虛實如意,隨心變換,掌影鋪天蓋地,真似如來法身降臨一般,方證這般花里胡哨,幾分虛影,也敢稱千手如來?還有燃木刀法,練到極致,熱浪滔天烈火燎原,又豈是燒根木棍那樣簡單。
只是這些神功莫不需要經年苦修和極深的內力作為基礎,以蘇然的天資和功力,也難以在短時間內修鍊成功。更重要的是,七十二絕技來源明確,傳承有序,就算蘇然真的練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出。少林本派雖遭到沉重打擊,可少林俗家弟子遍佈天下,還有不少武僧參軍,在軍中也算一派勢力,若蘇然將少林絕學拿到明面上用出,這些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武當的太極拳經亦是同理。
楊蓮亭將辟邪劍譜散遍江湖,倒是給蘇然提了醒,若世間人人可練七十二絕技,少林難道要以一派之力與世間所有武人為敵?
以少林七十二絕技與武當太極拳經之晦澀深奧,若無名師指點,除了少數天賦異稟之輩,尋常江湖中人就算拿到手中照章習練,也難有大成。而各大名門有了少林武當絕學作為本門武功的的補充,不但不會因此衰落,優勢只會更大。對衡山派來說,更是有了光明正大將兩大門派的絕技融入自家武學體系中理由,蘇然這幾個月待在衡山,便是在努力以少林武當絕學補衡山武功之缺。
衡山武功靈巧多變,卻難免過於繁複花哨。五峰穿雲掌施展開來雲霧繚繞,招式莫測,但臨敵之際卻總是少了一擊斃命的關鍵殺招,蘇然便以少林武當拳掌之精要加以補充,去繁就簡,在不改五峰穿雲掌本身意象的同時,更增幾分凌厲。
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出劍雖令人眼花繚亂,與身法上終究差上一籌。蘇然初次下山遊歷后,返山與莫大先生在紫蓋峰上的馬尾松下有過一場比試,當時莫大先生所用的便是這門劍法,他那柄細劍來去無影,行跡變幻難測,但蘇然卻發現其中劍操於手,手連於身,而身法終究不如劍法靈動這一破綻,不管那些幻人耳目的花招,直取莫大先生前胸,立時便破了這門劍法。蘇然後來也曾嘗試完善這門劍法,思路便是使身法與劍法相匹配,但還不曾最終成功。如今有了九圖六坐像身法,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總算得以更進一步,無論是人還是劍,都可百變千幻,真正神鬼莫測再無破綻。仟仟尛哾
衡山派其他武功皆是如此,無論是劍掌拳腳,還是輕功內功,或多或少都有不足和缺陷,紫蓋峰後山秘洞之中,還有各式武學殘本。蘇然以少林、武當、日月神教、五嶽、崆峒、密宗等各門各派的武學精要,將他們一一補充完善,儘力恢復,並且將自己修鍊之時的各式體會記錄下來,一份存於秘洞之中,一份交給了莫大先生。
在這個過程中,莫大先生自然是武功大進,而蘇然自身收穫更大,他一身所學之豐富,足以稱得上震古爍今,如今盡數融為一體,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玄奧難言的意味,宗師氣度盡顯。
轉眼間,便到了三月十五。
這一天,正是左冷禪於嵩山峻極峰重開五嶽大會,商討五嶽合併事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