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脅迫
流星過野,雷霆萬鈞!
沒有身法的變幻,沒有路線的迂迴,唯有絕對的速度。
田伯光的在辟邪真氣驅動下的萬里獨行身法已然陰氣森森快如鬼魅,但比起此時如天外流星劃過人群的那道身影,還是顯得太過緩慢。
當他拔出腰間短刀想要攔截之時,那人已到了楊蓮亭面前,一把掐住了他正仰起的下巴,朝他嘴裏塞入了一粒灰色圓球,而後用力一托,逼楊蓮亭將圓球咽入腹中。
此時,田伯光才看清此人的面貌,正是他日思夜想,恨不得食肉寢皮的仇人,蘇然!握刀的右手頓時青筋暴起,若不是顧忌楊蓮亭正在蘇然手中,立時便要揮刀而上。
楊蓮亭除掉了任我行,收服了剩餘的魔教高層,這幾個月被趕出黑木崖,四處躲藏的陰鬱之氣一掃而空,正是志得意滿之際,他仰天大笑,嘴巴長得大開,蘇然速度又太快,直到嘴裏被塞進了藥丸,楊蓮亭才察覺出不對,正待閃身急退,便被托住了下巴,不得不將藥丸吞下。
看清眼前之人,楊蓮亭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慌亂,隨即又轉為狠毒的神情。
“楊總管,別來無恙啊!”蘇然手掐着楊蓮亭的脖子,聲音冷的如同三九天的寒冰。
“蘇然,你還敢來見我!”楊蓮亭被掐的呼吸不暢,聲音更顯尖銳。
蘇然稍微鬆開了手指,玩味的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剛剛喂你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嗎?”
楊蓮亭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額頭冒出了冷汗,澀聲問道:“三屍腦神丹?”
蘇然冷笑一聲,“不錯,正是楊總管最熟悉的三屍腦神丹,你煉製了那麼多,卻從未親自品嘗過他的滋味,今天總算是大飽口福了,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不可能,三屍腦神丹是神教不傳秘葯,煉製一爐也最少也得一年時間,如此神葯,豈是你能輕易得到的,你休想騙我!”楊蓮亭嘴上否認,但眼神中的慌亂之色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哈哈哈哈,是真是假,再過幾個月楊總管自有體會,不過我可得提醒你,早點備好我的解藥,否則屍蟲噬腦,我受得住,你可就不一定了!”蘇然見楊蓮亭相信,索性鬆開了手,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蘇然轉頭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黑布蒙面的田伯光,尤其是在他下半身處目光停留最久,口中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怪聲怪氣的說道:“採花大盜,萬里獨行,怎麼這兩年不曾聽說田兄的名號呢。”
哪怕是被黑布蒙住了臉,田伯光露出來的麵皮也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起來,他自宮兩年,尚且整日遮面,不願被往昔熟人認出自己,現在被蘇然這個罪魁禍首當眾嘲諷,再也壓不住內心的仇恨,揮刀便朝蘇然砍來。
蘇然瞬間閃身,朝一旁站着的那群修鍊過辟邪劍法的劍客撲去。
辟邪劍法雖然神奇,足以在幾個月內讓人脫胎換骨,武功大進,卻仍舊無法彌合他們與蘇然天塹一般的差距,蘇然一躍而入,虎入羊群,將刺來的幾劍隨意避開,而後舉手成爪,一把捏斷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支手臂,所用的赫然是少林龍爪手。
他在藏經閣中翻閱過龍爪手的秘籍,此時依照着招式使出,雖徒有其型,但憑他的內力與手勁,便是比着葫蘆畫瓢,也足以發揮出這門凶厲爪法的七成威力。
隨着一聲慘叫,蘇然抓住的那隻手臂呈現出詭異的扭曲,多處裂口都露出了森森骨茬,而那柄長劍,也被蘇然握在了手中。
蘇然擔心黑木崖這些和他相處了一個多月的總壇精銳認出那柄雁翅刀,因此來時將刀存在了平一指處,他拳腳武功雖然也算當世頂尖,但手中沒了刀劍,總是空落落的,此時奪劍在手,心中立時大定,輕抖長劍,一陣清亮的劍鳴聲響起,雖遠比不上軫星,也算是把好劍。
從田伯光揮刀,到蘇然奪劍,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楊蓮亭此時才反應過來,田伯光武功雖然進境神速,但在他心中,蘇然是可與東方不敗比肩的絕世凶人,眼看二人就要纏鬥在一起,頓時尖叫道:“住手!蘇然,你若敢殺田兄,就再也別想得到三屍腦神丹的解藥!”
他若不說這句話還好,蘇然平生最受不得別人威脅,一聽此言立刻下定決心,要讓田伯光死在此處。田伯光亦是聽的眼旁青筋跳動,他修的辟邪劍譜,又從楊蓮亭那裏得到了葵花寶典,武功進境一日千里,比兩年前強了何止一籌。早有再上衡山尋蘇然晦氣的念頭,此時聽楊蓮亭話里的意思,竟是怕自己被蘇然打死,頓時忍不住冷哼一聲,提起真氣,出刀更快了幾分,定要讓楊蓮亭看看,他與蘇然究竟是誰死誰活。
田伯光雖練了辟邪劍法與葵花寶典,但刀法的根子仍是飛沙走石十三式刀法,出刀之間如黃沙滾滾,一刀快似一刀,直有綿延不斷,永無止境之勢,而蘇然如今的劍法,早已融百家之長,不拘泥與何種劍法招式,出招之時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似快非快,似慢非慢,若說快,旁觀之人卻能將他的每一式劍招看的清楚分明,若說慢,卻總能后發先至,將田伯光那帶出無數殘影的刀光盡數攔下。
以孔子所言人生之境來比喻劍法,蘇然的劍法已到了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黃沙漫天,卻難撼山嶽分毫。
田伯光的刀法聲勢浩大,如一股旋風圍繞着蘇然,瞬間之間便從各個角度斬出上百刀,刀氣四溢,刮的周圍之人臉龐生疼,一抹之下竟有鮮血流出,而蘇然心如止水,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對劈來的刀鋒能避則避,能擋則擋。
辟邪葵花再是神異,終究並非仙法,田伯光連出百刀,還是有換氣之時,就在他短暫的一氣將近,新氣未接之時,蘇然刺出了自己主動出擊的第一劍。
一如秋風吹落枯葉的聲音,蘇然的長劍輕輕點過了田伯光的胸膛。
田伯光手中的短刀仍藉著餘力又揮了幾下,直到他感到自己的速度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冷,才低下頭來。
他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喃喃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