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破門
砰!
五乳峰上傳來一聲巨響。
少林寺傳承千年,威嚴氣派的大門被一腳破成數片,連同門板一齊跌落在地的,還有兩個肝腸盡斷,滿嘴鮮血的灰衣沙彌。
踩着仰面倒地口中咿嗬咿嗬吐血不止的沙彌,任我行緩步踏入少林寺內,鷹目環視寺中一眾和尚驚愕恐懼的神情嗎,無聲無息的漏出一抹陰笑,低沉沙啞的聲音配合他臉上沾染那幾滴沙彌噴出的鮮血,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方證老兒,給我滾出來!”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整個少林,無論身處在哪個角落,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向問天、上官雲等諸位長老及黃伯流、司馬大、藍鳳凰等人也緊跟其後,踏入少林,他們各個手持利刃,緊繃著臉,目光中帶着殺氣。
先是被方證擺了一道,又為了躲避朝廷大軍,在山中風餐露宿、披星戴月的東躲西藏了十幾日,這些人不是日月神教的高層便是一方雄豪,平日裏養尊處優,哪受過這等罪,心中個個憋着一團火,好不容易等到各派援兵全部撤出,他們打上門來,只盼着立時便大開殺戒,好出一出心中惡氣。
任我行今天只帶了十幾名高手入寺,剩下二百多名總壇精銳歸任盈盈統領,留在寺外不遠處待命,若有意外,以響箭為號,隨時準備一擁而入接應眾人。
平一指不通武功,自然被留在了寺外。蘇然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平一指的隨從,雖自稱會些武功,卻從不曾展露過。任我行以為他只會些莊稼把式,當然也不把他納入這十幾人之列,同樣將他安排在寺外。
但蘇然又豈會這般安分,任我行等人一動身,他便同樣悄然脫離尾綴其後,他平日便十分低調,甚少與人交流,是邊緣中的邊緣人物,因此除了平一指,並無人發現他的離開。
少林寺大門被破的時候,蘇然趁着響動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飛身從翻入了牆頭,此時正如蝙蝠一般,躲在房檐下,冷冷的看着即將開幕的大戲。
少林無愧天下第一大派的盛名,雖已有上百年未曾被人打到山門,眾弟子在經過最初的瞬間錯愕震驚之後,很快反應過來,紛紛聚了過來,將任我行等人圍攏在中間,各自舉着長棍、戒刀擺好了陣勢。
不多時,蘇然便聽到一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只見一群身着朱紅、明黃袈裟的老僧從內院疾步趕來,圍着任我行等人的一眾和尚見這些老僧過來,各個低頭行禮,自覺讓出一條通道,由他們進入圈中。仟韆仦哾
這群老僧步履匆匆,但行進間卻難聞腳步之聲,顯然各個都是輕功內功俱佳的好手。尤其是中間領頭那位,雙足交替之間,點塵不驚,每一步恰有三尺,分毫不差,彷彿用尺子丈量過一般,不用說,此人便是當代少林方丈方證大師。
蘇然久聞其名,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少林方丈,只見他身材矮小,容顏瘦削,貌不驚人,但神色慈和,自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氣象,令人見之不由心生敬慕之情,此時雖被任我行打上門來,臉上也無絲毫惱怒之色。
蘇然撇了撇嘴,心中暗罵:老禿驢道貌岸然,有你哭的時候。
任我行一見方證過來,便怒罵道:“方證,你這個笑裏藏刀、豬卑狗險、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老禿驢,竟然勾結官服,暗算本座,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難消老夫心頭之恨!”
他這一通臭罵,將方證噴了個狗血淋頭,周圍僧眾臉上皆有不忿之色,方證卻神色不變,慢聲慢氣的說道:“任教主暫且息怒,敝寺和貴教早年間或許有些誤會,可近些年卻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重登教主寶座,本是件大喜之事,不在黑木崖享福,為何卻要興師動眾,征討我小小少林,莫不是埋怨老衲未曾向你道賀?你們幾千英雄好漢駐紮在山下,豪壯之氣直衝雲天,難免會驚動地方,可用不着老衲去報官。”
方證這番話氣度不凡,綿里藏針,滴水不漏,任我行本就氣急焦躁,也懶得再和他徒廢口舌,暴喝道:“老禿驢,交出《易筋經》,否則我讓你少林滿門,雞犬不留!”
方證聽到任我行所言,面色微變,他之前便一直疑惑日月神教為何要大舉來犯,只以為是任我行重當教主,急於立威,便拿少林來作筏子,看似來勢洶洶,只消隨意將其打發掉,事也就了了,不想任我行竟是奔着《易筋經》來的。江湖傳言,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大有隱患,當年東方不敗能夠篡位,便是因為任我行練功出岔。如今看來,此言不虛,而且十多年過去,他仍未解決其中隱患,是以才來謀奪我派的《易筋經》神功,這門武功最善調理內息,任我行如此心急,看來他體內真氣,應當隱患不小。
瞬息之間,方證心念電轉,數個念頭轉過,已將任我行所思所圖及身體狀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中拿定了主意,面上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色,微笑着說道:“我道任教主大張旗鼓所為何事,原來是為了敝寺這門粗淺武功,《易筋經》雖稱不上什麼蓋世神功,卻也是我少林的不傳之秘,任教主若真是想學,卻也簡單,只需拜入我少林門下,老衲帶師收徒,既然痴長你兩歲,便收你做個師弟如何?”
話音剛落,邊上有些修為不夠的年輕和尚便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向問天怒喝道:“賊禿而敢!”上官雲、黃伯流等人也紛紛口出穢語,對方證及少林諸僧大肆辱罵。
唯有任我行,沉着臉不曾開口。方證的拒絕,他早有心理準備,莫說少林這樣的天下第一大派,便是隨便如青城、點蒼之流小一點的門派,你上門直接去討要人家的鎮派絕學,他們也定然是寧死不肯答應的。
多說無益,嘴巴討不來的東西,還需親手來拿!
任我行雙拳虛握,漆黑長袍瞬間充盈鼓脹,無風自起,一個虎躍跨出數丈,朝着方證額頭便是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