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八卦乃修士之天性
顏狗也有顏狗的好處，起碼在這個時刻可以無視某些秘法，一眼關注到不想被關注的人。
繼九幽之民后，離奇出現在流歸原的林聽蟬引起了眾人的激烈討論。
有人懷疑他是九幽之民，但被秦長老以“九幽之民皆是青面獠牙的怨煞厲鬼，決計不可能長得如此清逸不凡”為由極力否決。
也有人懷疑他是狐妖，否則為什麼能長出人族很難長成的樣子又與塗睢睢那隻小狐妖坐檐觀雪。
況且狐族沒別的本事，魅惑術是專長，這也能解釋他為什麼藏了那麼久都沒被發現。
這種說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但飲血堂洪掌門覺得很離譜：“狐妖怎麼可能在咱們的監控下混入流歸原？倘若不是趁着除魔盛會混進去的，那就說明他一直在裏面，可是經歷過流歸原洪水、崇連山坍塌、魑魅橫行的一系列巨災，他一個狐妖是怎麼活下來，難道他不是妖而是個神仙不成？？？”
眾人都因為他這番話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們瞧不起狐族——大概狐族戰鬥力大頭全點在不讓塵一個人身上了，剩下點兒零頭又點給了魅惑術，所以他們生存能力堪憂，以至於差點被妖族開除妖籍。
不然那麼大一個妖族駐地，別的部族都人丁興旺，怎麼只有狐族就剩七個族人。
洪掌門緩了口氣，灌下一口酒，還覺得自己沒發揮好，乾脆再添一把火：“當然了，流歸原里也不是沒狐仙，不讓塵仙君不就埋在那裏嗎？你們咋不說那位是她老人家還魂呢？”
“噓噓噓！喝多了就回去睡覺，不要胡說八道！”許錢恨不得上去捂掌門嘴，又怕他嘴上沒個把門的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語，結界一撐，把無關之人盡數隔絕。
包括支棱着耳朵聽得津津有味的茯神谷掌門。
他聽的正認真，冷不防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四下一看，卻見他已經被八卦小團體排除在外，而八卦團成員除了凌霜別動隊的各位師長，還加了一個洪掌門。
好哇，你們明目張胆聊青雲觀隱秘就算了，還不給我們聽！
茯神谷掌門怒氣沖沖：等我見到青雲觀的人就打小報告！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啊。”秦長老還沉浸在林聽蟬的美貌暴擊中迷迷瞪瞪，腦子沒轉過彎來，“不讓塵仙君不也挺愛穿男裝？現在俗世話本里不還編排她經常假作風流公子哥兒去調戲閨閣女子呢么。”
眾師長：“……”
陳長老實在聽不下去了，揪着秦長老衣領把人晃了又晃：“醒醒！還發癲吶！仙君她老人家仙逝三百年了！三百年！身死道消！魂飛魄散！轉世輪迴都是奢望！”
秦長老這才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渾話，忙掩口平復了一下心神。
但他心裏仍舊留着那麼一丁點希望，忍不住低喃：“可除了仙君，世間又哪裏去尋此等絕代風華？”
眾師長為之一靜。
不讓塵叛觀另任妖皇時，在場諸人連正值青春年少的都是少數，絕大多數人甚至還未出生，但他們都是聽着不讓塵的傳聞長大的，不論那傳言是褒是貶，總歸要盛讚她風姿舉世無雙。
但具體怎麼個無雙法，卻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有資格評說。
想到這兒，陳長老忽然道：“咱們老糾結這個幹什麼，別人沒見過，青雲觀的人還能沒見過？請他們看一眼不就知道是不是仙君了？”
“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希望那人是不讓塵的是秦長老，第一個否決提議的卻也是他，“夢休驚能拜入青雲觀，靠的不就是完成誅殺令斬殺了仙君么？他們說仙君不在了，那仙君必然就是不在了，不在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誰說都沒用。”
他這番話別有深意，眾師長卻都聽懂了。
沉默片刻后，燭掌門指了指留影石：“那段人像……怎麼著？刪了？”
婁掌門一拍桌子：“我去！先將留影石關閉片刻，就說它出了故障需要修復，趁機將那段影像抹去。”
“不可。”無業大師垂眸，緩慢的捻着佛珠，“那些留影石都是青雲觀提供的，難保裏面沒有禁制，妄自觸動反而會引起他們的警覺，如此一來，反倒讓那位……”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林聽蟬，索性隱去稱謂繼續道：“……暴露人前。莫不如靜觀其變。”
“無業大師說的有道理。”許錢也說，“況且我們方才搞出來的動靜過大，早已驚動了周邊大小宗門，這件事定然是瞞不下來的。千羽島葉掌門雖然不像您三位掌門這麼好信兒，但他端坐高台對全場一覽無遺，想必我們一談起來他便察覺到了。”
八大仙宗的各位掌門裏，舍鍾禪寺的無塵佛子只在除魔盛會開幕時露了一面，送來彩頭便趕回去講經了；青雲觀掌門宋浣羽、雲崖仙居掌門柳詩兒在忙着破陣；再加上茯神谷掌門馬錢子聽八卦未果慘遭孤立還在長老席鬧脾氣，原本給八位掌門專門設立的高台如今只剩千羽島掌門葉羿一個人還在堅守。
許錢猜測他或許也是想摻一腳的，但他一貫以高冷麵目示人，約摸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只能孤獨寂寞冷的獨坐高台上喝茶。
喝兩天兩夜了都沒人跟他說話。
好慘。
而早早就加入八卦小分隊的、好信兒的燭婁洪三位掌門：“……”
婁掌門：“我下來湊你們這個熱鬧是想聽八卦嗎，我那純屬是擔心我兒子。”
燭掌門：“我也一樣。”
婁掌門：“他小小年紀羽翼未豐，就離開父母的懷抱去流歸原對戰魔獸魑魅九幽之民了，我這個當父親的能不擔心嗎！”
燭掌門：“我也一樣。”
婁掌門懟了燭掌門一拳：“你白長一嘴就是為了看着五官協調的？不會說點別的？”
燭掌門想了想：“我也擔心你兒子。”
婁掌門：“算了你還是閉嘴吧，再廢話我就把你這話告訴給你兒子。”
燭掌門毫不在意：“沒事，他已經成熟了，自己知道擔心自己，不像阿雲心智還小，得伯伯幫着操心。”
婁掌門：“……”
許錢岔開話題，以免那二位一言不合打起來：“那這麼說，老大，你是怎麼著？你又沒兒子。”
洪掌門握着酒壺沉默片刻：“我愛眾弟子如親子。”
他大手一揮，嘴上說的是弟子，然而動作差不多把所有人囊括在內，“都是我兒子。”
於是他就被眾人圍起來打了一頓。
譚長老無奈拉架。
無業大師閉目阿彌陀佛，眼不見為凈。
等眾師長鬧鬧哄哄的打完架，分散開來整理儀容，許錢撤去結界，一眼便看見千羽島掌門葉羿坐在長老席喝茶。
並且不是坐在千羽島的長老席，而是佔據了空無一人的青雲觀長老席，和眾師長之間只隔了一條過道。
眾師長：“……”
婁掌門被燭掌門一腳踹出隊列，不得不硬着頭皮和葉羿搭話：“好巧啊葉掌門，你也下來了？”
“我來嘗嘗青雲觀的茶有什麼不同。”高冷的葉掌門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