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互不放棄的兩人
蘭嫣如同發瘋一般，扒拉着每一棵樹。她看着這些光禿禿的樹，臉上越發慌亂，甚至眼眶泛起一層水霧。
“嫣兒，別找了。”君夜闌支撐着走過來，握住蘭嫣那雙已經通紅的手指。
他拿出手套，給蘭嫣戴上，努力地笑道：“嫣兒，陪我賞雪可好？”
蘭嫣咬緊嘴唇，點點頭，努力地將淚水憋回去。她扶着君夜闌，靠在附近的大樹上，低落地道：“夜闌，還有機會的，對不對？”
“當然。”君夜闌伸手，將蘭嫣頭上的雪拂去，蒼白的臉上展露着笑容。“嫣兒，我之前想放棄的時候，都是你支持着我。現在換我支持你了。”
蘭嫣一怔，想到之前她說的話，不由得笑了。“我現在算是明白你了，每一個選擇都是很難的。你那時一定也想了很多，猶豫了很多。”
君夜闌勾起嘴角，“其實我所想的沒有那麼多，只有你好不好。嫣兒，我們已經來到這裏，登上了山頂，就夠了。”
“我這一生沒有半點後悔的，遺憾的是沒有早點遇到你。”他伸手觸碰上蘭嫣的臉頰，擦去那落下來的淚水，“嫣兒，你不愛哭的。”
蘭嫣從不是喜歡哭的人，但眼淚就是忍不住。她就是不甘心，明明已經做了這麼多，但還是救不了君夜闌。
她現在已經達成合格線，就算君夜闌出事，她也不會有事。但她捨不得，還想陪君夜闌幾年，好歹讓君夜闌多享受幾年。
君夜闌看着蘭嫣難受的模樣，心裏也跟着難受，臉上還是帶着笑。他不能蘭嫣最後記住的是傷心，應該是開心才對。
“嫣兒，你笑一個好不好？我本來就是一個殺人武器，是不會笑的，是你教會了我。現在你卻忘記了。”
蘭嫣頓時苦笑不得，眼淚都收回去了，嘴角微微上揚。“好，我不哭了，還沒有結束。”她是不會放棄的。
君夜闌見蘭嫣振作起來，放心了。他都不咳嗽了，眼皮一直耷拉下來。他知道自己狀況如何，靠在樹上，喃喃道：“嫣兒，你瞧這雪真好看。”
“以後你若是再來看雪，不要一個人來，很危險的。你要記得戴披風和手套，不要把自己凍僵了。”
蘭嫣坐在君夜闌身邊，咬緊嘴唇，不言。
她靜靜地聽着，在心裏祈禱道：“讓我看到果子吧，看到吧！我真的捨不得君夜闌。”
君夜闌握緊了蘭嫣的手，想讓自己多堅持一會。他不想就這樣離開蘭嫣，放心不下啊。但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沉重，眼皮漸漸地閉上。
蘭嫣沒有再聽到君夜闌的聲音，扭頭見他如此虛弱，慌亂地喊道：“夜闌！不能，你不能走！”
她將君夜闌的頭靠在樹上，站起來，往剛才的樹叢跑去。雪太厚了，她摔倒了，立馬爬起來，翻找着樹叢。
她的手指已經凍僵，臉頰都失去知覺，但手上的動作一直沒有停。她不信命，不信自己找不到，更加仔細地尋找。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都模糊了，突然看到一點紅色。她還以為是錯覺，擦了擦眼睛，真的是紅果子。
她頓時笑了，跑過去摘下果子，又跑過來。
此時君夜闌渾身落滿了雪，彷彿一具屍體。
蘭嫣沒有想那麼多，給君夜闌服下果子，又跪在旁邊搓熱他的手。“夜闌，我找到果子了，你不會有事了。你快睜眼吧。”
她不停地哈氣，讓君夜闌的手漸漸地有了溫度。
而君夜闌閉着眼眸，彷彿間來到了一處夢境。他看到了七塊碎片，都圍繞在他身邊。
他走過去，透過那些碎片，看到了一些畫面，竟然是他和蘭嫣。
他看到了自己和蘭嫣在青樓初見，然後一起來到村子，再一起在酒樓扮夫妻，最後被帶回組織。
之後他們再一次重逢，而自己身負重傷，和蘭嫣一起來到雪山。
他看到蘭嫣一個人在哭，讓他的心都揪起來，迫切地想找到出口，想回到蘭嫣身邊。
那些碎片頓時劇烈地晃動起來，朝他撲來。
他來不及抵擋，眼前出現一抹光亮，便看到了撲在自己身上的蘭嫣。“嫣兒。”
蘭嫣抬起頭來，看到君夜闌泛着紅潤的臉頰，淚流滿面地笑了。“夜闌，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
君夜闌撫摸上蘭嫣的背脊，嘴角露出笑容。“我捨不得的，擔心你一個人無法下山，擔心你忘記帶東西，擔心你會吃多了。”
他想許是因為這些念頭，所以自己才會蘇醒過來，重新見到蘭嫣。“嫣兒，往後我不會再有事，會一直陪着你。”
“好。”蘭嫣總算放心了，覺得這些日子沒有白費，整個人開心不少。
君夜闌站了起來，動了動手腕，身上終於有了力氣，但還動不了武。他看着這雪山，不能久留，說道：“嫣兒，我們快下山。”
蘭嫣點點頭，往前面走去，腳踝有些疼。她看向右腳，是剛才太着急找果子，摔倒受傷了。
她還想撐着，卻一把被君夜闌背起來，嚇了一跳。“夜闌。”
君夜闌笑道：“嫣兒，我現在已經好了，換我來照顧你。等下山之後，你要好好補補。”他背着蘭嫣，一步步地往山下走去。
如此蘭嫣也不拒絕了，笑道：“我要吃很多東西，桂花糕，桃酥，千層餅。還有肉羹，烤雞。對了，我們該回村子了吧，不知道那群孩子怎麼樣了。”
“別擔心，我已經將他們送走，他們平安無事。”君夜闌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下山給你找吃的，把這些都拿給你。”
蘭嫣笑着點頭，眼裏都是笑意。她趴在君夜闌背上，覺得現在最好了。“夜闌，我可吃不了那麼多，你要幫我。”
“好。”君夜闌寵溺地回應道。
他重新活了一次，只想讓蘭嫣開心，遠離之前那些苦惱。他已經計劃好了，陪着蘭嫣吃遍各處美食。
然而此時山下，白閣主已經帶人在此處等候。
他因為君夜闌，養了許久的傷，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君夜闌，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