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意外重逢
一年一度的龍華寺法會，原本由寺中高僧輪流開壇。
法空原是在陪講僧人，因為被信徒瘋狂追捧，龍華寺不得已才改他為法會主講人。
法空在每年五月、六月，各獨講三天，但其餘時間要為師侄們掠陣。
厲楓在場地邊緣，聽到信徒們科普故事,心說法空這工作強度挺大，居然需要連續上班兩個月，雖然大部分時間可以划水，但必須坐在台上當花瓶給人看。
這或許，就是明星的煩惱吧？
“巳時已到，法空大師出來了。”
隨着某個狂熱信徒的吶喊,彌勒殿前立刻就沸騰起來。
厲楓雖然站在邊緣位置,但他的視力遠遠好於常人。
只見着大紅袈裟的住持，帶着幾名精壯武僧開路,而後面眾星拱月出場的，依舊是厲楓熟悉的那一抹白。
“法空大師...”
“法空大師...”
場內女子們開始尖叫，完全就像追星的粉絲那樣。
厲楓看得當場怔在原地，說好的古代女子很矜持呢？到了寺廟不需要守規矩了？
“今日法會開始，有請主講法空登台。”住持側身一揮手，給法空做出請的動作。
住持聲音剛剛落地，他身後的法空騰空躍起，穩穩落在半丈高台上。
厲楓見他身着白色袈裟，僧衣如雪如練煞是醒目，圓圓發亮的光頭下面，仍然是那張完美無瑕的曠世容顏。
法空兩腿筆直站立，然後雙手合十分別朝東南西，三個方向的香客行見面禮，最後面北對住持行禮后落座蒲團。
法空今日所講內容，為《大乘妙法蓮華經》（簡稱法華經）。
佛教屬於外來宗教，從漢朝於天竺傳入中原，相關佛學經文和典籍，被玄奘、鳩摩羅什等歷代高僧翻譯,后又有愛好佛學的儒生為其做注，漸漸佛學中也摻雜進了漢文化。
因為儒釋道三家相互影響，讓原產於天竺的佛教，演變成了中原宗教的樣子，而每個僧人因為智慧不同，理解到的經文、教義也不相同。
智慧低的僧人理解字面的皮毛意思，有慧根的僧人則有自己的思考和見解，而今天龍華寺的主角法空，他除了生就一副上好皮囊，更是有相當智慧的大和尚。
厲楓聽其他僧人念經說法，無一不是故作高深、讓人聽不進去，而法空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會把自己對經文的認識，用比較直白的方式講出來，香客們就彷彿在聽故事一樣生動有趣。
“果然有一套，這十文錢花得值...”
厲楓忍不住感嘆出了聲，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看着他點頭附和：“法空大師講得的確好，就是生得過分好看，很多人都不是沖佛經來的...”
“你應該是吧...”厲楓欲言又止。
那書生搖頭回答：“我是讀聖賢書的,儒家經典都沒了解透，實在無暇專研佛經...”
“那你也不是沖佛經...”厲楓心說好傢夥，你賣關子賣自己？
書生滿臉苦澀，嘆道：“我家內人快要生了，特地囑咐我上山來聽法，讓我把大師樣貌記牢，希望腹中嬰孩也能好看些...”
“呃...原來如此...”
厲楓尷尬地點頭，心說這大殿前除了自己，怕沒有一個人不想求點啥，卻不知漕幫的馬五已發現了他，並不動聲在旁邊暗中觀察。
法空連續講經三時辰，中途連喝水如廁都不會去，台下那些有經驗的香客，要麼早上進食喝水少，要麼有一個強大的膀胱。
隨着申時的鐘聲響起，法空再度起身四方行禮，他在朝南邊拜的時候，目光直接搜索到了厲楓的所在，並且衝著他微微一笑。
雖然是無意識的舉動，但仍被不懂真相的信徒誤會，誤以為是大師給出的離別禮，好幾個女香客再次發出尖叫，差點融化在法空笑容里。
法空離場，法會結束。
當天的法會，是法空在五月講經最後一天，除了少量高價住禪房的信徒，大部分人從申時就開始潮汐式下山。
厲楓倚在欄杆上讓路，他特地來會稽見法空，絕不是捐二兩銀子就離開，他除了敘舊還想諮詢黑殿賜福的事。
人群快速散去，厲楓看見剛才推銷蒲團的和尚，滿臉笑呵呵來到他身前。
“施主真和師叔祖認識，他老人家讓貧僧帶您前去一敘。”
“老人家？大師怎麼稱呼？”
厲楓心說法空的輩分高得離譜，在惠山寺就當了一回師叔祖，到了龍華寺居然還是這樣，你跟那胖和尚都到了中年好么？怎麼好意思叫法空老人家？
和尚作揖答道：“貧僧法號慧普...”
“打印機？”厲楓沒忍住問出了心裏話？
“何為打印機？”慧普一臉懵逼。
厲楓尷尬地解釋：“呃...是我家鄉話，一個孩童的玩具，大師的法號，應該是智慧的慧，普通的普吧？”
“正是...”
“大師請帶路...”
厲楓跟着慧普的身後行走，心思已經放飛到會稽山下去，他盤算着此人取了個打印機名，寺里還有沒有諸如尼康、佳能等法號，或許法空的師兄弟該有叫法海的？
“施主，師叔祖就在方丈內，貧僧告退。”
胡思亂想的時候，厲楓已跟慧普來到一座孤峰上。
山峰周邊地勢險峻，只有一間小房子立在峰頂。
不知道是法空對清靜有要求，還是龍華寺故意把他藏遠離寺廟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映入眼帘一抹白，顏色雖然對得上，但帶着面罩那人，分明就是慕雪晴。
“你...不是...”厲楓頓時語無倫次。
聽說過有人金屋藏嬌，厲楓萬沒想到色膽的法空，把女匪藏到自己房裏，要說你們兩人沒什麼貓膩，他肯定是不能信。
這時候，法空在房內喊：“寒雲，快進來說話，大家都是朋友。”
“你先請...”厲楓忙作出請的手勢。
對於慕雪晴等在逃水匪，厲陽只是上報給了兵部，並沒有繼續追捕的意思，所以她對於厲楓已不是敵人，再者慕雪晴與法空關係不錯，厲楓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慕雪晴根本沒客氣，她轉身就退進了禪房，厲楓從她白色的面紗下，猜到那張平淡而冷漠的臉。
厲楓皺眉跟了上去，尋思慕雪晴同夥在不在裏面，一會要是鬧將起來，法空究竟會幫那一邊呢？
“哈哈，寒雲你來了...”法空先是笑着打招呼，突然間臉色一變，皺眉說出了四個字：“你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