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青黛再來
雖然越宛傾憂心太后的處境，但皇后並非任人擺佈之人，合作事宜還需從長計議。
前世若非盛翊在朝中立儲呼聲愈高，舒貴妃也不會鋌而走險。所以直到盛翊回京之前，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她原也只是想先在皇後面前露個臉而已。
但讓越宛傾在意的是啞奴的態度。
她原以為自己斷言不會嫁入皇家，就表示不會因利誘折腰，如此一來啞奴作為皇后的人應當放下心來才是。
但恰好相反，啞奴卻因此看起來頗有些鬱鬱寡歡，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此事並未困擾越宛傾太久。
青黛是在一個夜晚慌慌張張跑來錦華堂的，元媽媽將人帶上來時越宛傾就見她面色青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青黛見了越宛傾似是鬆了口氣，不等越宛傾問話便忙不迭說道：“郡主，小姐又說瘋話了，不、不、她說的不是瘋話，是真的？”
元媽媽在旁安撫道：“別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青黛緩了片刻，再開口時便有了章程：“小姐這兩日偶感風寒卻不肯好好喝葯，到了今個兒夜裏發起熱來。奴婢只得給小姐把湯藥灌下去，誰知小姐掙扎的厲害就是不肯喝葯，着急了嘴裏便開始嚷嚷起來。”
說到這裏青黛頓了頓，看着越宛傾說道：“奴婢知道前次的話郡主不信，可今次我聽小姐說的分明，她說夫人在湯藥里下毒害她！”
越宛傾蹙眉，沉聲道：“除此之外，陸子衿還說了什麼？”
青黛搖頭道：“小姐嘴裏顛來倒去就是這兩句，死活不肯喝葯，可奴婢聽了小姐這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見越宛傾看過來，青黛咽了口口水接着道：“當初小姐還沒有瘋的這麼厲害，夫人搬來棲霞居親自照料，那時夫人也身子抱恙在喝湯藥，兩人的湯藥都是小廚房一起熬的。有一次奴婢去小廚房取葯時看見夫人似乎把自己的葯和小姐的調換了，那時奴婢只當是自己眼花了，並未放在心上，可如今聽了小姐的話再回想，或許奴婢根本沒有看錯。”
元娘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說，懷疑當初姑奶奶將表小姐本該治病的湯藥換成了害人的毒藥？”
青黛遲疑的點頭，又解釋道：“當初小姐突然得了失心瘋，請了大夫來開的都是些寧神溫補的方子，說是喝了湯藥好生養着就是，可小姐的病情卻是愈來愈重，細究起來，正是夫人搬到棲霞居照顧后開始的。而且我聽青靈提起過，夫人的湯藥都是她按照夫人給的方子去抓藥回來的，到底是葯是毒，恐怕她也不知道。”
越宛傾聽罷默然片刻，卻是搖頭道：“可即便如此，我也想不到姑母要這麼做的理由。陸子衿是她唯一的女兒，她若嫌陸子衿累贅，當初就不會執意留下孩子，更不會至今未婚。”
似是在說服自己，越宛傾又道：“姑母孤身一人，不談圖錢財名利，何必處心積慮去做這些？陸子衿是心魔生出了失心瘋，她說什麼瘋話都不足為奇。”
她冷冷看着青黛，吩咐道：“你留在陸子衿身邊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從她口中能不能探聽出有關我母親之死的內情。除此之外，若再有這些攀咬姑母的胡言亂語，你也不必來回我。”
青黛不知是被越宛傾的神色唬住了，還是被她說的話嚇到了，好一會兒才諾諾應着退下了。
越宛傾口中說的決絕，可青黛這兩次的話到底在她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這一夜她做了個夢，夢中幼時的自己聽說姑母來了寧輝堂很是高興，可等了一會兒沒見到人，便忍不住自己滿院子去找。
她看見姑母在僻靜處與人說話，似是不想被人發覺。
夢中的越宛傾彷彿被什麼驅使着，讓她努力走近去看那個背對着自己與姑母說話之人。姑母似乎有所察覺看了過來，那人也下意識轉過頭看來，竟是葉媽媽！
越宛傾被驚出一身冷汗，她失神看着茫茫夜色，一時分不清夢境究竟是真是假。
自己當年真的撞見過姑母與葉媽媽密談嗎？抑或只是因為青黛的話才做了這樣荒誕的夢？
她又閉上眼睛細想半晌，只能隱約記起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可姑母當時到底是在和誰說話，那人到底是不是葉媽媽就不得而知了。
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越宛傾長長鬆了口氣，將放在枕邊的娃娃摟進懷裏，復又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棲霞居內，青黛正守在外間打盹兒，迷迷糊糊覺得眼前好像站了個人，下一刻一雙扼住了她的脖子。
青黛猛地驚醒，就見陸子衿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手下毫不留情。
“嗚嗚，救、救命。”
青黛拼盡全力，卻只發出微弱的呼救聲。眼看着她已經開始翻白眼，陸子衿才手一松放開了她。
青黛恐懼的縮在牆角，看着發瘋的小姐渾身打顫，就聽陸子衿罵道：“沒用的東西！連傳個話都辦不成，你說我留着你有什麼用？”
青黛驚愕的看着她，陸子衿躬身看着她冷冷道：“你今天回來后就一直追問我當年安陽郡主之死，是越宛傾讓你問的嗎？”
青黛驚的張口結舌，顫聲道：“小姐，你、你……”
陸子衿看着自己的手不耐煩道：“你最好如實交代，我可不留無用之人。”
青黛如同見了鬼，忙倒豆子似的將越宛傾的吩咐都說了。
陸子衿聽罷若有所思，忽而詭異一笑，問道：“聽說前幾日越宛傾生辰，我娘送了她一隻娃娃？”
青黛忙不迭點頭，越發不敢隱瞞，說道：“聽說跟安陽郡主當年做的一模一樣，郡主很是喜歡。”
陸子衿面色一沉，青黛的心險些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好半晌，才聽陸子衿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守着別驚動其他人。”
見青黛猶豫，她冷笑道：“反正我是個瘋子，就算殺了個丫頭也說得過去。你可想好了，誰才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