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薛二自盡
思慮太多，越宛傾這一夜睡的並不安穩。輾轉反側，思緒萬千，次日晨起后隱隱覺得頭疼。
但等聽到清樂說的話，越宛傾霎時連頭疼都忘記了。
“薛二小姐昨夜在自家懸樑自盡，幸好被及時發現救了下來。”
聽聞這個消息，再想起昨夜看到的情形，越宛傾當即便猜測起來龍去脈。
盛卓設局后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薛家始終沒有要將薛二小姐嫁給盛卓的打算。於是舒貴妃惱羞成怒讓丁香去威脅薛二小姐，薛二小姐絕望自盡。
她忙問：“還有什麼消息嗎？”
清樂點頭道：“聽說薛二小姐自盡前留下一份絕筆書信，信上明言自己與二皇子盛卓清清白白，皆因酒醉才惹出誤會，但絕無逾矩。當時在場眾人都能作證，她與二皇子皆衣衫齊整，並無親密之態。但人言可畏，只能一死以證清白。”
但這些話落在越宛傾耳中，便是薛二小姐為了不累及家人被遷怒報復才替二皇子撇清，亦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名節，而放過了身為罪魁禍首的二皇子盛卓。
越宛傾嘆道：“沒想到她也是個可憐人。”
清樂亦是點頭道：“是啊，聽說昨兒白日裏趁着仲秋節節禮往來，薛二小姐還讓人往六皇子宮裏送了一隻親手修的荷包，裏頭裝着自己的一縷青絲，怕是當時便已存了死志。”
不同於越宛傾的憐憫，盛翊聽聞消息后卻是怔忡片刻，繼而便自言自語嗤笑道：“不想她倒是個聰明人。”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宮裏，只是這等小事自然比不上家國大事。皇上正在處理政務，誰敢拿這種事去攪擾皇上。
內侍總管羅福安暗暗思量着，一會兒等皇上處理完眼前這些政務，自己就故作不經意提起此事。
畢竟事關二皇子和薛家，斷不能真讓皇上耳目閉塞，否則將來怪罪下來自己頭一個要吃掛落。
誰知皇上還未能歇下來，倒是有小內侍悄悄掀開門帘一角看過來，顯然是有急事要說。
這小內侍是羅福安的得意徒兒吉寧，性子最是沉穩懂事。見他如此，羅福安也不敢耽擱，瞅了一眼見皇上暫且不需伺候，便悄沒聲的退到了外殿。
吉寧苦哈哈道：“師父，舒貴妃來了，脫簪素衣在外頭跪着呢，說是來向皇上請罪的，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羅福安快走幾步往外看去，果然看到舒貴妃就直挺挺跪在長明殿外。一身素衣，不理髮髻，渾身更是不見半點金銀玉飾，雖已半老徐娘，卻是我見猶憐。
他“嘖嘖”兩聲說道：“看看，怪不得能在後宮屹立不倒，盛寵不衰。瞧着吧，馬上舒貴妃和二皇子就會復寵了。”
他說罷便小跑出去，到了舒貴妃身旁便彎着腰說道：“貴妃娘娘這是何苦，皇上看見了可要心疼你的身子。皇上一早處理政務，至今還沒歇一會兒呢，但即是娘娘，奴才這就進去通秉。”
舒貴妃知道他是專程來賣自己人情的，點頭說道：“那就有勞羅總管了，煩你告訴皇上，罪妃舒氏前來請罪，還請皇上責罰。”
羅福安進內殿時特地發出些許響動，皇上果然有所察覺抬頭看了過來，見他神色不對不悅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羅福安忙道：“皇上恕罪，有一事老奴不敢不來報。貴妃娘娘這會兒正在外頭跪着呢，說是脫簪請罪，求皇上責罰。”
皇上只當是因先前之事，便故作不知道：“貴妃這是做什麼？還不快快請進來。”
羅福安故作一臉為難道：“有一事奴才也是剛才知道，還沒來得及稟報皇上。薛二小姐昨夜於懸樑了，幸而如今已無大礙，聽說還寫了一封絕筆信，說正因先前與二皇子的流言才要一死以證清白。”
皇上聽罷一拍桌子，罵道：“都是老二這個混賬乾的好事，險些逼死忠良之後！”
話雖如此，但羅福安對皇上再了解不過，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薛家女若當真因此喪命，薛家父子定然對朝廷心懷芥蒂，這才讓皇上棘手震怒之處。
他忙細說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只是聽說薛二小姐在信中替二皇子澄清，說當日是自己醉酒糊塗走錯了廂房，與二皇子無關。”
聽到此處皇上眉頭稍展，原本來回踱步的腳步一頓，又坐回了御座，對羅福安道：“去把貴妃請進來，朕要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見到舒貴妃的模樣，皇上原本的七分火氣變成了三分，說道：“行了，有什麼話起來說吧。”
舒貴妃卻低頭諾諾道：“是嬪妾管教不嚴，讓卓兒闖下滔天大禍，嬪妾是待罪之身，不敢起來。”
皇上暼了她一眼，問道：“愛妃何出其言？”
舒貴妃附地叩首，說道：“卓兒即便非出自本意，卻害得薛二小姐名聲受損，遭人非議。今日得知薛二小姐竟以死明志，卓兒愧疚難安，已經自請閉門思過。嬪妾是卓兒生母，亦是難辭其咎，還請皇上責罰。”
這一番更是徹底讓皇上心中的怒火消散，他起身親自上前扶起舒貴妃道：“貴妃嚴重了，既然連薛家女都替卓兒說話，想必此事當真只是誤會一場。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就算顧念替朕戍守邊疆的薛家父子，朕也該給薛家女一個交代。”
舒貴妃點頭道：“皇上說的是，薛二小姐無故遭此橫禍的確讓人憐惜。即便如今能夠證明清白，可閑言碎語在前，怕是往後再難得覓良緣了。”
她說罷就覺皇上不動聲色鬆開了握着自己的手，而後問道：“愛妃果然善解人意，既然如此，你可有什麼良策？”
舒貴妃裝作沒有看見皇上眼中的試探，應道：“臣妾的確有一法子，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哦，什麼法子？”
舒貴妃道：“賜婚。”
見皇上目光驟冷，一旁的羅福安額上冷汗涔涔，卻又不好此時再退下去，只得眼觀鼻鼻觀心，裝聾作啞。
皇上冷聲問道：“難道依愛妃之意，是想讓朕給薛家女和卓兒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