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災難
黑煙瀰漫,漆黑的河水嘩嘩的流過……
刺骨的冷,夾雜着鑽心的劇痛,把楚歌從昏迷中驚醒,
他滿臉是血,劇烈撞擊下嚴重變形的車軸把他死死壓在了車座下,壓的他喘不過氣。
楚歌費盡全力,掙扎着想抽出身子,可扭曲的右臂絲毫支撐不起他的重量,在他臉旁,零碎的車窗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他極力抬頭,背部發力一撐,挪了好幾次身子,才終於給腹部騰出一片空間。
正前方,導航儀的屏幕被撞得支離破碎。
導航儀屏幕的右上角,那唯一一塊存活下來的“凈土”上顯示着現在的時間:
10:28
……
車是在上坡上翻的,當時他正沿着蜿蜒的盤山公路上行。一手開車,一手拿着打火機,愜意地叼着雪茄,吞雲吐霧。
至於那道紅色血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楚歌已經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了,從頭部傳來的彷彿撕裂般劇痛讓他不得不停止思考,危機下誕生出的生存本能讓他再一次卯足了勁兒,一聲悶哼后,斷裂的右手被從車座下強行扯了出來……
車從山坡上旋轉翻滾,不知轉過多少圈后終於墜到了谷底,若不是這改裝過後的大G車身經歷了加固,從那麼高的地方滾落下來,楚歌心想,恐怕自己現在早就屍骨無存了。
大G的郵箱破裂,露出的油鋪滿一地,散發出濃濃的汽油味。
拔出右手后,身體的可活動範圍就大大的增加了,楚歌檢查了腿部的傷勢,還好,只是小腿內側被鐵皮碎片颳了道口子,要是治療得及時的話,自己這條腿以及這隻手臂應該能保下來……
車前窗處,楚歌撿起旁邊的石頭,隨機重重的敲開了碎的不成樣的前窗,拚命抽身向外爬。
“噗——!”
逃是逃出來了,不過他背部卻是在摩擦中,被地上的碎玻璃劃開了好幾道血口。幾番周折,最終,他重新沐浴在了月光下。
“他奶奶的,老子差點兒沒了。”
楚歌大口的喘着粗氣,看着這被摔成了屎一樣的大G,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一年的工資哎,就這麼一台車,白給了……這次得指望着公司的賠償了……”話音剛落,他又是突然一激靈,猛的咬牙,想起了什麼。
“靠,老子還沒來得及上保險。”
…………
一陣無語后,楚歌緩緩的順着石壁坐下。事到如今,他腦子裏算是一片空白。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叫做人都麻了!
他長舒一口氣后,還是熟練的摸向上衣口袋。
這裏是他放煙的地方。
“真是諸事不順啊,煙也只有一根了。”
抽出,點燃,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楚歌一邊抱怨,一邊摸出打火機,將火點起,抬起左手,把點好的煙送到嘴邊,猛地一個深吸。
還來不及回味,沒過肺的煙霧就被他咳了出來。煙霧灌入喉管中,喉嚨里沙沙刺痛刺得他大腦更清醒了些,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和雪茄比起來,還真他娘的難抽。
好不容易回過神,他才想起了還“躺在”車座上的手機。、
…………
摁開屏幕。
好傢夥!
望着屏幕中滿臉是血的自己,別說人臉識別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親媽來了,恐怕都得告他故意嚇人。
人臉是嘗試不了了,迫於無奈下,楚歌只好手動解鎖。
在第n次嘗試終於成功后,
楚歌的情緒都盡乎瘋狂,可下一刻,剛解開鎖的手機屏幕上,那三個醒目的紅色大字直接潑了他冷水。
“無信號!”
“…………”
“呵呵,”楚歌熄滅手機,“你媽的……”
楚歌放下手機,他真的非常累,
本就是重傷的身體,來回折騰了幾下后,托着疲憊與疼痛的身軀,他順着石壁躺下,緊縮着身體。他現在很冷,而且還沒辦法撥打求救電話,不知道怎麼的,他現在腦子裏只想睡覺。
“咪一會兒,就眯一會兒……”
……
影子,秦將一一一
一夢千年,一瞬今朝.
……
“白將軍,趙軍的防線已被我軍衝破,現在正大批逃離函關,是否下令追擊?”
昏暗的帳房內,楚歌一身介胃身掛白袍,端坐在大帳台。
帳房並不是很寬,但四周圍滿了許多羊皮帘布,為的是方便人進出。帳頂大既也就三米高的樣子,光線透過頂蓬的網洞星星點點地照進帳中,幾乎密不透風的帳篷內瀰漫著硝煙與黃沙的氣息。
“這是夢?”
“還是我出現的幻覺?”
仔細打量着自已這雙因佈滿老繭而顯得格外有力的雙手,楚歌一臉茫然,這周圍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真實,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
“白將軍,您..”
身旁,雙是一聲深沉的詢問,將楚歌的思緒從茫然中拉了回來。
“趙軍的防線已經被我軍衝垮了,趙括畏罪自殺,要不要下令追擊?”
“追什麼?”
楚歌雲淡風輕地說道,說完也不管周圍人的眼光,竟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朝帳外走去。
現在的他是一臉懵,根本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個情況。
折開長簾,外面的世界便一下子暴露在了楚歌眼前。
肅殺,一片狼籍。
矗立在帳門外的是一面血紅色的大旗
大旗上,黑色的絲線銹出了一個醒目的大字,
“秦”
帳門上,左右兩旁分別印有、主和“帥”兩個大字,看來,這頂帳蓬便是眼前的軍隊的總指揮所了。眼前這般規模,倒也不像什麼小陣仗。
“白將軍,您這是幹嘛?“身後,剛剛還在帳內傳信的將士釀嗆得追了出來,站在楚歌身後,怯生地道:
“白將軍,還是您拿主意吧,這統兵打仗的大事兒小的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白將軍?我?”
雖說楚歌心裏事先有了準備,但當親耳聽到時,他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你叫我白將軍?”
楚歌指着自己的臉,一臉不懂的問道。
“白,白將軍,是有什麼問題嗎?”眼前的將士被楚歌這莫名其妙的話嚇得支支吾吾,不知道自己又錯在什麼地方了。
“這麼說,現在是公元前的戰國了”楚歌環視一圈四周,再次對士兵問道。
“對對對“副將一臉懵逼,但仍畢恭畢敬地應和楚歌。
“叮一一”尖銳的鑼鼓聲突然響徹整個軍營,鑼鼓的轟鳴不停地沖刷着他的神經,讓他似醒非醒。
“白將軍,您,您這是怎麼了……”
楚歌頭部傳來陣陣眩暈感,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變得虛幻。
…………
睜開眼,依舊是這個熟悉的世界。
乾涸的河谷,支離破碎的車輛。
唯一發生變化的,不過是從黑夜變為了白晝。
楚歌側身坐起,思索着夢裏他夢到的一切,那個夢是如此地真實,真實地讓他感到一陣空虛。
活動活動筋骨,伸個賴腰,楚歌突然間發現昨晚還滿身傷病的自己竟然像住完重症監護室般,痊癒了,渾身上下愣是一個疤也找不出來。
‘有意思”。
“做個夢,有這種魔力?”
他活動起原本應該是斷掉的左手,現在這條手臂,可是感覺一點問題沒有。
“秦將白起嗎?死了這麼多年了,難不成託夢還魂給我,好好的鬼不當凈瞎搞...”楚歌扶摸着自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嘲諷道;
“狗日的都死硬了,還來搞老子,連做鬼都不安分。”
不知怎的,準備好的垃圾話卻遲遲說不出口,不過罵著罵著,內心倒是越來越爽,說不出為什麼心裏怪怪的,還真有種自己罵自己的感覺。
再次解開手機鎖后,居然有了信號。
楚歌當場就有一種想罵娘的衝動了,雖說他也沒少罵過。
撥通求救電話,溫柔的女聲從話筒中傳來。
終於是和外界聯繫上了。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緊急需要?“電話另頭,女聲明顯有些急燥。
想來倒也是,除了傻子,一般人沒什麼急事確實也真不可能打急救電話鬧著玩兒。
反觀楚歌,可算得上是異常穩健了,語氣不慌不忙,似乎自己壓根兒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那個,我這兒出了個車禍,車摔山崖下邊兒去了,地名好像叫什麼,玉宗山,就是城郊的自然保護區。”
“請問您人現在是什麼個情況,傷勢嚴不嚴重?”女聲再次加強發問,
“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們描述下事故的具體地址以及事故嚴重程度,我們這邊再考慮是否出動救援直升機施救。
“別.別,別,不用...謝。”楚歌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你們只用派輛托車來就行。”
“先生這…………”
…………
明媚的陽光灑滿了整座峽谷,
印有國業重工“四個大字的吊車將變形的大G拉升到空中,隨後一聲重響,大G被裝上了托車。
托車行駛在崎山嶇不平的山穀道內,上下顛簸,震得車裏人發毛。不過大·G的主人楚歌卻像是絲毫不在意周圍所發生的事,上車便側過身子倘裝睡去,不接受任何詢問。
“楚先生,有件事我們的確得再跟您確認一下,希望您理解我們的工作,這些都是上面規定的章程流程,所以希望您可以配合我們。”
前座,身着藍色工作服戴軍帽的青年手持文件夾,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盯着楚歌...
楚歌抬起右手,微微眯眼,滿眼的蔑視與死氣,看得青年發毛、
“兄弟,我想睡覺……”
楚歌說完,不緊不慢的放下左手,又重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