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魔
……你女兒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很無情的一句話，所以金瑞沒有說出口，他怕刺激到中年人。
在如今這個連滴滴籌都能作假的年代，難道僅憑一通電話就能證明事情的真實性嗎？
況且，即便事情是真的，可不到一萬的現金已經是自己身上僅存的本錢了，如何還能借給別人。
說白一點，泥菩薩過江的時候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餘力去渡人？
金瑞觀察中年人的表情變化，小心翼翼地道：“大叔，我真的沒錢。”
三米外的中年人站起身，腦袋低垂，嘴裏不停地念叨着，“騙子！都是騙子！”
在金瑞驚悚的目光中，中年人的兩隻手臂突然冒出紅色的氣體，紅色氣體漸漸凝聚於緊握的雙拳之上，形成了詭異的拳擊手套。
中年人抬起頭，眼眶之中再無黑白，只有喪失理智后的瘋狂！
他已然魔化，化作了只剩本能的人魔，野獸般凶戾、殘暴、嗜血。
這時，主駕上的肥佬下了車，似乎發覺到事態不妙，他兩步來到發小身邊，見發小如此狀態，頓時大怒：“東子！你醒醒！我們只是劫財，不能殺人啊東子！婷婷還在醫院等着你呢！”
女兒的名字似乎喚醒了人魔的神智，他雙目出現一絲清明，嘴裏喃喃道：“婷婷……婷婷……”
肥佬見狀，連忙朝金瑞喊道：“小子，快你的現金留下，然後有多遠跑多遠，不然你會死的！”
金瑞嘆了口氣，此時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了，對面的乾瘦中年人顯然已經完全魔化，如果不是拯救女兒的信念還在支撐着他，他早就成為野獸了。
金瑞相信，過往的車輛中，已經有人報了警，要不了就多，夢界的官方組織就會出動陣修前來清繳。
“婷婷……我要救婷婷……”人魔的東子手臂一揮，肥佬肥胖沉重的身軀不可遏制地後退幾步，撞上商務車的屁股，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看着中年人魔踏步奔來，金瑞運轉土屬性法陣，在身前布下一道土牆，隨即後退兩步，聚精會神地觀察着人魔會從哪邊繞來。
但他失算，此時人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野獸般用鎧甲化的雙拳抨擊着土牆，“咚咚”兩聲后，人魔破牆而出。
金瑞暗吃一驚，對鎧甲化人魔的攻擊力有了大致判斷，遵循怕死的本能，他轉身逆着車道跑出七八米遠，這才回身面對追來的人魔。
右手抬起，青色的法陣中長出一截粗壯的枝幹，枝幹前端狠狠抵住人魔沒有防護的前胸，阻止他追擊。
人魔身形一頓，嘴角溢出鮮血，他似乎愣了愣，這才發現胸前的粗壯枝幹。
人魔發怒，覆蓋紅鎧的雙拳輪流拍擊樹榦，乾枯的樹榦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層層斷開。
……太脆了，密度太低。
金瑞知曉，木法畢竟是偏向治療類的法術，在攻擊或者防禦方面自然是弱於其他屬性。
但他並不懼，人魔已經喪失了理智，他只要一邊後退一邊在身前布下土牆，就能立於不敗之勢，況且，他相信夢界的官方陣修正在趕來的路上。
兩分鐘后，第一次與人魔交戰的金瑞體力有所消耗，但對於法陣的應用更加得心應手。
反觀人魔，魔氣似乎消耗過多，雙拳之上的紅鎧變得有些黯淡。
“快走吧東子！婷婷的醫療費我們再另外想辦法，再不走的話，維安局的人就快來了！”
肥佬駕着商務車調頭在對面車道追了上來。
東子毫無反應，魔氣已經把他的神智完全侵染。
但東子不急，金瑞反而急了，他差點忘記自己是個無證人員。
……不行，不能等維安局的人員趕來，他要解決戰鬥，然後深藏功與名。
掌心法陣閃爍，一道半米厚的土牆立在身前，在人魔揮舞拳鎧鑿牆的時候，金瑞繞着人魔跑一圈，故技重施，用四道土牆把人魔團團圍住。
四周光線變暗，人魔明顯愣了一下，他抬起頭，看着頭頂上空唯一的口子，也看見了躍上寬厚土牆的金瑞。
金瑞居高臨下，掌中青色的法陣閃爍綠色的光芒，一道粗壯的藤蔓激射而出，精準地把人魔纏繞束縛。
人魔有力難使，在他掙扎中，金瑞另一隻手的掌心也出現了木陣，第二條藤蔓瘋狂生長般纏向人魔的脖頸。
人魔褪去雙拳上的紅鎧，把殘存不多的魔氣用來包裹脖頸，但如此一來，他已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東子！”肥佬下車，藉助國道上的護欄爬上土牆，他站在金瑞對面，替發小求情：“兄弟，求求你放我們走吧！東子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他只是救女心切。”
“他已經魔化了，魔化的人，無藥可救！”金瑞不為所動，剷除魔修是官方陣修的職責。
“不會的，東子你快醒醒啊！婷婷還在醫院等着你呢！你醒醒啊！”肥佬伏在牆上，呼喊着發小。
金瑞低頭看去，頓時神色一凝，中年人魔眼中竟然恢復了些許清明，他雙手扯着藤蔓，嘴裏喃喃：“婷婷……我的女兒……婷婷……”
“兄弟，東子沒有魔化，他還有意識，他沒有魔化！”東子激動地喊着，一身肥肉止不住地顫抖。
“作為幫凶，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金瑞面無表情，此刻他已然確信化作人魔的東子確實是為了救女兒，才做出如此犯罪行為。
但又如何，這不是他搶劫的理由，金瑞甚至懷疑自己不是第一個被對方搶劫的人。
“我留下來，你放他走吧！我求你了，東子的女兒不能沒有他！”伏在牆上的肥佬挺起上半身，他雙膝跪地，苦苦哀求。
“哇嗚~哇嗚~”
不等金瑞回答，清脆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跪在牆上的肥佬表情瞬間變得更加激動，他重重在土牆上磕了個響頭，但不等他開口，下方傳來東子沙啞的嗓音：“強子，這一路走來……謝謝你……雖然不該再向你開口……但已經沒人可以幫我了，婷婷只能拜託給你了……”
話音一落，東子的魔氣終於耗盡，沒有了後續魔氣的支撐，脖頸上的紅鎧終於碎裂開來，粗壯的藤蔓緊緊勒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