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當我入夢
說起來,姜正陽的鍊金術也挺有意思的,在‘奇思妙想’的加持下,鍊金術不像是鍊金術,反倒像是在煮湯做菜。
不管煉什麼,反正準備一個小鍋,把東西全部倒進去,順序啊,材料啊什麼的全部按自己心意來就好了,最後成品全部看臉,頗有一種三分靠打拚,九十七分天註定的感覺。
掏出兩個禮品盒,把戒指和項鏈分別裝好,姜正陽摸出兩張紙,紙上分別畫著一個圖案。
一個圖案,有些難以形容,簡陋,只是由幾根線條構成,但能勉強能看出兩個人和蛇糾纏的形象,帶着濃濃的生殖崇拜的意味。
另一個圖案同樣簡樸,也是由零散的線條構成的,看上去好像兩條相互吞噬的蛇被樹根纏繞,固定在一起,不得寸進。
這兩個圖案在‘巫’的描述之中,前者是被‘負’偷走的‘正確的路’,後者是‘負’換過去的‘錯誤的路’。
‘正確的路’是‘巫’部落里,所有的“巫”都會研習的入夢法,它指向了一處花園,那裏只生長着一種鮮花,一種紅色的花,形狀如蛇,顏色如血液般猩紅,似乎隨時都能滴出血來,土地是軟的,帶着一絲溫度,踩在上面更像是踩在肉塊上,空氣中的味道,帶着一種鮮血般的猩甜滋味,和水汽充足的潮濕氣息,就連花園邊上的湖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巫’部落里的“巫”稱這裏為胎池,也作腹澤,用在‘巫’的部落,這兩個詞語都有一個共同的含義,母親的子宮。
而‘錯誤的路’在‘巫’的描述中,它指向了靈宿之中的一個神秘的花園,那裏盛放着各種鮮花,各種植被旺盛生長,空氣中彷彿飄着一股泥土和草木混雜的清新滋味,隨處可以見一些可愛且沒有威脅的動物,還有一汪清澈的湖,宛如某人精心裝點的後花園。
‘負’稱這裏為,息地,用白話來說,就是生命之地。
從現代人的感官上來說,似乎後者給人的感官要比前者好上不少,甚至可以說是很多,如果不去深究兩個地方的具體的含義,前者又是蛇花,又是血湖,又是肉塊一樣的土地,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屍山血海這類恐怖的景象。
不過拋開時代的去看待舊事物其實是一種十分偏頗的行為,在‘巫’的時代,是母性社會,人口少,嬰兒的出生率,存活率都很低,‘巫’的部落還有着極其強烈的生殖崇拜,部落里的“巫”的首要工作甚至是通過藥物和各種神秘手段幫助女性更好的懷孕和分娩,其次才是祭拜天地和神明。
除了上訴原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巫’在《巫中密》裏提到過,胎池裏的充斥着大量的血福光,近乎沒有其他福光。
這與‘巫’部落里的“巫”們走的路極其契合,在這裏,她們可以很輕鬆的為自己的花火染上顏色,邁入超凡。
這個部落所有“巫”的花火顏色,都是血福光的顏色,沒有例外。
除了‘巫’這個被耍的團團轉的可憐蟲。
而相較之下,息地的里福光就要雜亂很多,主要是石,火,蟲,血四種福光,其他福光也是近乎於無。
在這種情形之下,‘巫’部落里的“巫”們,把胎池這個在現代人看來恐怖意味很濃的位置看作‘正確的路’也不足為怪了。
姜正陽掏出這兩張紙,自然不是擺在桌面上看的,他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進入靈宿。
不過在進入靈宿之前,他還要再等一下。
他在等知識獵犬自投羅網。
不過很可惜,二十分鐘過去了,別說狗了,狗毛薑正陽都沒看見一根。
知識獵犬沒有露面。
姜正陽沒那麼大臉自認為是自己給知識獵犬整怕了,躲泉水裏不肯出來,想來應該是確如道格警長所言,靈宿里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很有可能影響到了知識獵犬。
對此,姜正陽非但沒有開心,反而還有些失望,狗狗沒了,魔法材料也沒了,哎!
不再去想知識獵犬的事情,姜正陽躺倒了沙發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勾勒着胎池的坐標。
幾根線條慢慢糾纏在一起,勾勒出了某種特殊的形狀,這特殊的形狀周邊是一個站着兩個人,應該是一男一女,一條長蛇繞在男人身上,穿過中間的特殊形狀,最後纏住了女人。
隨着坐標勾勒完成,姜正陽口腔中瀰漫著某種類似金屬的銹味和鹹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蔓延至喉嚨,最後反上來一種讓人作嘔的甜味。
品味着這奇怪的味道,姜正陽慢慢進入了睡眠。
只是在即將昏睡之際,姜正陽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某人在耳邊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夜半之際,輕喚索菲亞·杯母·伊婭之名,我將伴你入眠。”
‘現在不是半夜,如果我現在叫這個名字,會發生什麼呢?’
想着想着,姜正陽嘴角輕輕蠕動,吐出了幾個字。
“索菲亞·杯母·伊婭。”
姜正陽進入到了一種特別奇妙的狀態,他勾勒出來的坐標在他的腦海里發出淡淡的輝光,他的神智與感官在這輝光的籠罩之下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在做清醒夢,姜正陽能看到周圍的一起,意識到自己存在,知曉自己是在做夢,他甚至能看到自己‘靈魂出竅’,看到自己躺在沙發上熟睡的身體。
還未等他過多感受,一絲若有若無的撕扯力,將他的意識拉向高出,這種撕扯的力量很微弱,但卻神奇的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念頭,輝光在他周圍交相閃爍,彷彿天上的星辰,在引導着他方向。
姜正陽沒有反抗,任由自己被撕扯,意識不斷上升。
眼前的世界開始逐步失去色彩,變成一片黑白二色的默片,姜正陽短暫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等到緩過神來,他以不知身處何處。
他輕飄飄的浮在空中,他的身形清晰可見,四周的一切都極度混亂,不講常理,高牆平鋪空中,河水上流,熄火燃燈。
遠處還有一層薄膜,銀色的薄膜。
薄膜那頭的似乎是一個五光十色的新世界,偶爾會有光彩照入這黑白二色的世界之中,十分絢麗。
這裏是鏡界,在《巫中密》中有講訴道,這裏是夢境與現實的交匯之處,是真實與虛幻的一同存在之處,是凡物進入福地的必經之地。
姜正陽雖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新奇,但也沒有忘記他入夢的目標,前往息地。他念頭一動,身體就跟着一路飄到了薄膜處,突破這層薄膜,就能進入靈宿。
姜正陽試探着,伸出雙手,輕輕按在這層薄膜上,還未用力,他就感覺到了某種雀躍與順從的情緒。
姜正陽若有所思,掏出了一面被他藏起來的鏡子,那是他在升華之刻結束后撿到的鏡子。
薄膜雀躍的情緒越發明顯了,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狂熱,它在渴求,渴求什麼?
“咔擦!”
鏡子做出了回應,它碎掉了,化作四道流光,四處逃逸。
一道逃進了薄膜之中,一道闖入了靈宿,一道原地消散,融入了鏡界,還有一道融入了姜正陽的體內。
隱約之間,姜正陽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通過鏡子和自己聯通在一起了。
是通道!是鏡界的通道!
為什麼?
姜正陽來不及多想,融入了流光的薄膜迅速膨脹,把姜正陽籠罩在其中......
黑暗中,姜正陽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姜正陽猛地驚醒,坐直了身子,下意識環顧四周。
周圍的一切都無比熟悉,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裝修風格,熟悉的床,還有熟悉的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嗯?你什麼時候穿的衣服?”
呂姨也坐了起來,勾起滑落至腰間的肩帶,抱住了姜正陽,頭輕輕搭在了姜正陽的胸膛上,親昵地蹭了蹭。
淡綠色的真絲睡衣遮不住呂姨的魅力,反而勾出了一條驚人的曲線,巍巍顫顫,因為她的姿勢擠成一團,幾抹白嫩溢出了淡綠色的邊界,緊緊貼在姜正陽胸口,十分惹眼。
裸露在外的肌膚如羊脂玉一樣,姜正陽的手掌覆蓋在上面輕輕摩挲,只能感受到溫軟潤滑,稍一用力,紅色就暈開了。
環住姜正陽背部的手臂看上去好似剝了皮的白嫩蓮藕,似乎掐一下就能出水。
一股子桂花的芳香味隨着呂姨的髮絲飄動撲面而來,一下子便將姜正陽的記憶拉回了一年前。
一年前的七月七日,他和呂國兩軍對壘。
姜正陽手下的槍兵天下無敵,一桿長槍舞得虎虎生風,可以說是槍能挑馬,而且騎術還十分高超,數年來攻城拔寨,毫無敗績。
不過呂國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從一開始的措手不及,一味退讓,被姜正陽大敗而歸,不得已割地求和,到後來的時常整頓軍馬,以戰養戰,主動向姜國發起進攻,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韌性十足。
甚至主動聯合楚國一起攻打姜國,呂國和楚國之間你來我往,你方唱罷我登場,各種手段,各種兵種層出不窮,可謂使出了渾身泄術,誓要殲滅姜國的精兵槍將,史稱呂楚反攻戰役。
雖然最後這場戰役還是以失敗告終,呂國和楚國最後嘗盡了苦頭,但好歹也是打出了氣勢!打出了風采!
總之,七月七日這場戰鬥戰況很是激烈,過程很曲折,但戰果很喜人,最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姜正陽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但在戰爭結束之後,姜正陽穿越了,他夢見了詭術之書,然後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可現在,他好像回來了。
見姜正陽久久不說話,呂姨有些奇怪,她雙手上移,捧住了姜正陽的臉,關心地問道:“正陽,你怎麼了?問你也不回話?”
感受着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溫情,姜正陽有種說不出來的心安,他不是神經病,他分得清現實與虛幻,眼前這個依偎在他懷裏,四十有三,韻味十足,眉目間如潮水般奔涌着愛意,不斷關心他的美婦人,就是現實。
他真的回來了,只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突然?
通過鏡界那層薄膜居然能穿越世界,那是不是意味着,現在的他,哪怕不需要詭術之書,也能在不同的世間中穿行?
姜正陽心中有很多疑惑,不過眼下很明顯不是繼續糾結這些疑惑的時間。
“我沒事,呂姨,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姜正陽摟住了呂姨,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雙手環在她腰間。呂姨的腰肉肉的,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這句話用在呂姨的腰上剛好,摸起來軟軟的,但又不失彈性,肉感十足,手掌放在上面用力一捏,白膩的肉就沿着指縫溢了出來。
聽見姜正陽這樣說,呂姨便不再發問,轉而問起了姜正陽為什麼一大早起來就換好了衣服,難道是又要出去應酬云云。
一大早?
姜正陽扭頭看向床頭柜上的鐘,時間顯示是八點五十。他皺了皺眉頭,開始努力回憶之前的記憶,一年前的今天,他和呂姨睡下的時候的時間。
具體時間姜正陽已經不記得,而且正常人誰會在大戰一場之後還會去關注時間啊。
不過肯定是一點過後,因為姜正陽很清楚的極度,他離開公司的時候是十一點半,回到呂姨家,再洗個澡,搞七搞八的,怎麼的也是一點過後了。
這樣算來,他在另一邊呆了一年,這裏居然才過去七個多小時,這時差,哪怕是自己今晚又莫名其妙的穿越回去了,也不用害怕呂姨她們在這邊老死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姜正陽覺得自己有必要讓自己的女友們邁上超凡的道路。
驟變突生!
就在姜正陽產生這個念頭的下一秒,姜正陽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得虛幻,坐在他腿上的呂姨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跌倒在床上。
眼前的場景嚇壞了呂姨,她慌亂地撐起身體,雙臂揮舞着,想要抓住姜正陽,但每一次,雙手都直接從姜正陽的身體中穿過去。
“這是怎麼?正陽,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姨!”
姜正陽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幾個高大的影子,如同油墨潑灑在紙上的色塊,不似人樣,十分眼熟。
姜正陽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很明顯,他們不想讓自己呆在這裏了。
姜正陽有些憋屈,也有些惱火,不過他也沒辦法,‘奇思妙想’雖然神奇,但也需要地基支撐,而他現在的實力太過孱弱了,或許對上漫遊者和攀登者可以憑藉法術和‘奇思妙想’和詭術之書輕鬆取勝,但要對付那些影子,還差得太遠了。
沒辦法,只等再等一段時間了。
姜正陽按下負面情緒,露出了笑臉,想要抱住呂姨,但雙手卻從呂姨身上穿了過去,姜正陽也不在意,依舊笑着說:“呂姨,你別慌,聽我說。”
“昨天晚上,我穿越了,雖然這邊只過了一夜,但我在另一個世界已經過了一年,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找到新的方法回來,對你們來說,應該要不了多久,可能短的話一天兩條就夠,如果長一點,最多也就一個星期!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記得別和其他人說,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姜正陽的身體越發虛幻,聲音也越發飄忽,眼前的一起都開始模糊,他看見呂姨在哭,但卻無能為力,最終一切又被純白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