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獵犬
日記到這裏，節奏開始變得快起來。
姑且把這個可憐蟲稱之為‘巫’吧。
名為‘負’的女人沒有限制‘巫’繼續寫日記的行為，她把‘巫’囚禁在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悉心教導‘巫’各種知識，為‘巫’舉行各種儀式，這些東西，全都被‘巫’一五一十地寫在了書上。
多達25種儀式，還有各種各樣屬於那個時代的神秘知識，以及‘負’費盡心思想要復刻的化繭之法。
終於，穿越這麼久了，頂着漫遊者的名頭招搖撞騙也這麼久了，終於不是一問三不知的丈育了。
姜正陽第一次揭開這個世界的神秘面紗，真正窺見了裏面的景色。
‘巫’中密所處的年代稱超凡者為“巫”，能夠在夢中進入福地之人，就是半隻腳邁進了“巫”的大門。
這點和姜正陽了解到的漫遊者的情況是一模一樣的，所謂的福地，應該就是凱特琳說的靈宿。
凡人的花火是白色的。
應當說，萬事萬物，凡有花火者，其色皆白。
因為最初的花火就是白色的。
而想要真正邁入超凡的大門，就需要讓花火顯現，染上福光的色彩。
這是一種同化的過程，一種獲得權限的過程。
往花火里不斷加入純度足夠的福光，待我燃燒過後，花火就會被染上福光的顏色。
當花火徹底顯現出福光的色彩，花火就會升華，也代表着，花火的主人正式成為了一個“巫”。
從此以往，就不再需要繁密複雜的入夢法，便可自然而然的在夢中進入靈宿。
這是成為“巫”的標識。
福光攏共有十一種，分別是：石，火，熒，鋒，鏡，蟲，門，血，圓，冠，夜。
想來應該是對應着凱特琳口中的十一原質。
自此，姜正陽理清了這個世界的神秘體系的第一步。
想要成為“巫”，或者說漫遊者，一共需要兩個東西。
一個是坐標。
每一個研習無形之物的存在都知道，靈宿無牆，但並非所有人都能躍過靈宿牆外。
普通人想要進入靈宿，需要知曉靈宿里的一個坐標，任何坐標都行，就是《巫中密》裏附帶的兩張圖畫。
在睡前不斷的在腦海之中觀摹坐標，必須將其徹底記下，記憶力差的人可以用某些增長記憶力的儀式輔助，然後睡下，便可在夢中被靈宿牽引，進入靈宿。
這就是迪克說的入夢法，或者用‘負’的話來說，是接引之術。
需要注意的是，靈宿坐標的記憶是消耗品，它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自然而然的消耗殆盡，也會因為你憑藉著它進入靈宿的這個舉動，再度歸於靈宿之中。
值得慶幸的是，坐標可以被記錄，被保存，哪怕是普通的紙張也可以。
第二個東西，是化繭之法
進入靈宿之後，需要收集福光，純化福光，將其如同薪柴一般，投入花火，待到量變引起質變。
而在這其中用到的方法，就被‘巫’那個年代的“巫”稱作化繭之法。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投入花火里的福光，只能有一種！
“巫”和“大巫”，是那個時代對超凡等級的劃分。
成“巫”之人，可往花火中投入一種福光。
成“大巫”之人，可以投入第二種。
倘若想投入第三種，那就需要更近一步，成為，神！
難怪‘負’說‘巫’是個奇迹，
難怪‘負’說想復刻這個奇迹。
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確實是十足的誘惑。
不過很可惜，這本手抄本里，抄寫的化繭之法有着大量的錯字，圖案失真，不然姜正陽還真有點想試一試這個所謂的化繭之法。
日記的最後，‘巫’被‘負’養的白白胖胖，被各種儀式，各種天材地寶灌成了“大巫”。
再往後，就什麼都沒了，不知道這本手抄本沒有抄完，還是‘巫’死了。
不過這都與姜正陽無關，他撕下來《巫中密》裏畫著圖案的兩頁紙，打算做實驗，看看這兩張紙上的坐標有沒有用，能不能引導他入夢。
說干就干！
姜正陽打算在門口貼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就躺在沙發上試一試看。
但剛起身，四周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姜正陽心有所感，他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桌子上的茶杯開始顫抖，茶水開始翻滾，似乎裏面有某種東西。
姜正陽來了興緻，湊近想要查看，一隻爪子，或者該說是觸腕，抑或是尖刺……
某個不斷變化着形體的扭曲之物猛的從杯中探出，一把抓向姜正陽的頭。
姜正陽被抓了個粉碎，便成了蝴蝶四散逃走，另一個完好無損的姜正陽出現在了門口處。
“卧槽！他媽的，嚇死人了！腦袋差點沒了。”
姜正陽面色驚恐得有一絲誇張，不斷拍着自己的胸脯，彷彿見到鬼了。
沒能抓住姜正陽腦袋的，藏在杯里的東西很不開心，它從被子裏鑽出來了。
很難用人類的語言去形容這是一個什麼生物。
它是無色的，就像空氣，也像電影裏的影響人，周身帶着一圈淡淡的波紋，這是肉眼勉強能辨認它和環境的區別。
不過在姜正陽眼中，這個怪物是暗淡的灰銀色的，像被水銀澆鑄而成的顏色。
它的外形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有四肢，像狗，但四肢在不停變換，就像姜正陽一開始就看到的那個扭曲之物一樣。
有細長的身子，像蛇，又想繩子，但身子是打結的，而且還在持續不停向右旋轉，自發地打結。
它的頭是一個圓，一個很標準的圓，圓里套着圓，如同一個靶子，圓心處伸出了一條細長的舌頭，亦或是吸管之類的東西。
姜正陽能清楚地看到，那根吸管上，密密麻麻地遍佈着牙齒和爪子。
姜正陽被着怪物的樣貌嚇到了，雙眼突出去老遠，下巴掉到了地上，收都收不回來。
他突然想起凱特琳說的話。
“在公共場所談論無形之物會招致爪牙！”
噢！原來這他媽就是爪牙啊！
還真是驚喜。
爪牙從杯里跳出來后，看姜正陽沒有逃跑的意思，它也沒有急着繼續進攻，像一隻耐心的獵犬，慢慢繞着姜正陽打轉。
姜正陽按回來了自己的眼球，收回了自己下巴，開始跟着爪牙二人轉，在心底開始琢磨這麼把這隻狗抓起來。
這狗看起來這麼獵奇，這麼吊，牽出去幾威水！
姜正陽越想，看獵犬的目光就越火熱，他乾脆半躬着身子，從懷裏掏出了一根大骨頭，打算收買狗心：“小狗狗，骨頭吃不吃啊？”
姜正陽骨頭伸過來的一剎那，獵犬動了。
它猛的向前一撲，如一頭真正的獵犬，撲向姜正陽。
姜正陽手掐劍指，指向獵犬：“搗蛋鬼！別搗蛋！搗蛋鬼！別搗蛋！”
獵犬這一刻似乎搗蛋鬼附體，而姜正陽就是朵拉和屏幕前的小朋友的究竟複合體，在姜正陽的言語攻勢下，獵犬像是失去所有了力氣，摔在地上，接着慣性畫出兩三米，撞在了姜正陽擺在一旁的富貴竹盆栽上，如同被吸進去了一樣，消失不見。
姜正陽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皺起了眉頭。
命令術起作用了，但這持續時間也太短了吧，怎麼和那些動漫網站裏的動漫情節不大一樣啊！
不過好像不一樣才正常！
他之前看的那個龍與地下城的電影預告片里德魯伊還能邊梟熊呢！
誰家德魯伊能這麼變啊？就因為那個德魯伊是個美女？DM走後門是吧！
姜正陽正想寫有的沒的呢，下一秒，身後衣帽架上掛着的帽子裏，鑽出了這條兇猛的獵犬，揮舞着前肢，目標直指姜正陽的腦袋。
不過這一切都被姜正陽A眼B眼還有C眼看得一清二楚。
姜正陽沒有要躲的意思，任獵犬將自己撲倒，然後迅速反身將獵犬壓住，沒收了它的舌頭，以及四肢。
“年輕狗不講武德！喜歡搞偷襲？媽的，作案工具給你沒收了！”
這下獵犬變死狗了。
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像只溺水的魚，不斷撲騰，有氣無力地嚎叫着，聽起來很像狗的叫聲，眼裏還閃着詭異的光，如果它有眼睛的話。
它當然沒眼睛，不過詭異的光是真的，是它那個同心圓的腦袋放出來的光，並不刺眼，但只要看上一眼，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姜正陽從光里看到了很多過去的東西。
很多年輕氣盛，不諳世事時躲在房間裏上網課的視頻，還有和他的女朋友們開趴體的回憶，最刺激的當屬楚佳給她媽媽搖船的回憶，姜正陽是撐桿的擺渡人。
這種事情不能細嗦！說了就沒了！
這下姜正陽更想把這隻狗帶回家養了，這他媽天然放映機，還配音效的，這不比626史迪仔要厲害多了？史迪仔只是個唱片機，比不上獵犬一根毛。
雖然獵犬沒毛。
不過姜正陽就喜歡沒毛的，特別是最近才興起的沒毛貓。
雖然這是只狗，但也能接受吧。
不過……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收服它呢？
姜正陽有些苦惱，支配怪物是9環法術啊！他現在還放不出來啊。
要不……打電話問問老流氓？
“嘟……嘟……嘟……”
電話被接通了。
“姜？找我什麼事？”高弗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凝重，好像死人了一樣。
“是這樣地！嗷~~你別叫！別亂動！”
姜正陽狠狠瞪了一眼亂掙扎的獵犬，抬手就是一個負面法術全家大禮包扔了過去，絕望術，催眠術，驚恐術，喪志術，笨拙之觸，衰弱射線，相繼落在怪物身上。
一時間，怪物變得極其萎靡，但這種萎靡只是一閃而過，獵犬幾乎是瞬間就恢復了原貌，又繼續開始鬧騰了。
姜正陽忍不住吐槽：“正義生氣這逼遊戲裏的一環法術是真垃圾啊！”
“我沒說你魔法飛彈，你超級厲害，欸欸欸，狂笑術別生氣，你是最牛逼的，油膩術，法師護甲你們也很棒幫哦！縮小和變大你們也超厲害的！都是我的鍋，我dl和dc太低了，都怪我！”
高弗斯在電話那頭聽得滿頭黑線，這大早上的就開始發病，姜正陽是要鬧哪樣？這是知道他待會還要去參加莫漢葬禮特地打電話過來活躍氣氛的嗎？
這邊的姜正陽好不容易安撫了法表裏和自己鬧脾氣的小姑涼們。
正常的一環法術不管用，無奈之下，姜正陽揮手叫出了另一個自己，又用默劇指定了一小塊地方，讓另一個自己提着獵犬，走進默劇的範圍。
世界一下子就清凈了！
還是歡笑法術好使！而且她們從來不會脾氣，任勞任怨，像是知心的大姐姐，只會心疼好弟弟。
姜正陽這才轉而和高弗斯說話：“不好意思，我對我家狗太好了，它叛逆期到了！”
“你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姜正陽切回了正題：“是這樣的，我剛剛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家的狗叛逆期到了！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它聽話一點？”
“你是認真的嗎？大早上打電話給我就是要和我說這個？天吶！我又不養狗，我怎麼會知道什麼辦法能讓狗狗聽話？”高弗斯有些心累：“我還要參加葬禮呢！沒空陪你玩獸醫遊戲！你自己解決吧！就這樣，拜拜！”
“等等等等！你先別掛，這隻狗很特別！它是突然蹦出來的，而且一出現就想要了我的命，不過現在已經被我制服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過來我這邊看看！”
“你說什麼？突然出現？”高弗斯捕捉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
姜正陽解釋道：“就是我剛才在看一個人的日記的時候，這隻狗突然就從我杯子裏鑽出來了，雖然它長相很醜，不過我還是挺鐘意它的，所以我制服了它，想要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它聽我的話！”
高弗斯聽了姜正陽的話沉默了片刻，試探着問道：“你說的日記，是不是記載着無形之物。”
姜正陽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馬上就到！”
高弗斯黑着臉掛斷了電話，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道格！出大事了！”
“怎麼了？怎麼了？”電話另一頭的道格警長也很慌張：“莫漢從棺材裏爬起來了？”
道格警長沒有在開玩笑，莫漢是走在冬鴿路上的漫遊者，通常來說，走這條路的漫遊者，都有詐屍的可能性。
“比這還要麻煩！”
高弗斯說道：“姜正陽，那個可憐的小夥子引來了知識獵犬！”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