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忒修斯之船
“終於到了。”莫銘程走出西雅圖機場。
“我到了，準備去學校了。”莫銘程給白昕發送消息。
“我早到了。”白昕發來消息。“你是真的慢。”
“出租車來了，我先撤了”莫銘程看向駛來的出租車。
昨天和李明志說的時候，吳江雲在一旁聽着還有些詫異，但好在李明志十分相信自己的人脈給的信息，給了莫銘程一張銀行卡后就放心讓莫銘程出發了。而李書煜便是打算獨自前去日本旅行，最近正在準備簽證。
通過一陣嘰里咕嚕的英語，莫銘程上了一輛出租車。按照指南上寫的，先去往探索者公園，抵達海邊，之後就會有人引渡他登上忒修斯號。
莫銘程拖着一大堆行李走到公園門口，一個身穿暗藍色西服的看似是保安的年輕男人站在一邊。
“Theparkisclosedtoday.Pleaseleave.”保安見莫銘程像個棕熊一樣肥大，看起來像是要進公園的樣子便上前提醒。
“I，I，I.”莫銘程嘴巴像打了結一樣吐不出一句話。“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吐槽一句之後，便放棄了交流，按照指南上的指示掏出唐瑾給的包裹里的學生證遞給保安。
保安接過學生證，看了一眼，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大哥不會是覺得我是智障吧。”莫銘程小聲吐槽。
“編號052722，SSR級新生，莫銘程，歡迎。”保安口中竟然吐出一口流利的中文。“我是你的引渡人兼學長，福修斯·坎貝爾。”
“仁兄你的中文是進口的嗎？”莫銘程直接人傻了。
“我們可是血裔，學習能力自然強。”福修斯回答。“可是你SSR級別的血統，怎麼會學不懂英語？”
“可能是我英語不耐受？”莫銘程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先跟我來吧。”福修斯沒有回答，上前接過莫銘程的部分行李，轉身快步向樹林裏走去。
“好的好的。”莫銘程快步跟上。
茂密的叢林中飄蕩着飄渺如煙的霧，如同人間仙界般迷幻。
走了一會，二人便到了海灘，海浪拍打着沙灘。藍色的海面上瀰漫著大霧，微微的海風拂過，吹起陣陣漣漪。
福修斯放下行李，駐足看向海霧。海霧遮蔽太陽，讓沙灘變得灰濛濛的。
“你們學院不是航母嗎？怎麼可能停在這？”莫銘程不禁問道。
“我說了，我是你的引渡人。”福修斯回答，同時，棕色的眼眸開始轉變為黑色。
“每次都跟變身似的還要換色。”莫銘程看到這一幕聯想到了日本的戰隊特攝。
“從亞開龍之河而來，共渡阿克羅西亞湖中之所。”
神禱—擺渡人。
海霧好似被什麼東西擾動，向兩邊四散開，在福修斯面前開出一條海路。只見一艘黑色木船從海路末端的濃霧中緩緩駛來。
“卧*幽靈船？？？”莫銘程放下行李，雙手極速擺動，結出從網上學到的各類道家結印。“太上老君保我啊！”
“不用擔心，這是我的神禱—擺渡人。”福修斯見莫銘程如此慌張，連忙解釋。“上船吧。”
福修斯提上行李，踏上了黑船。
“太上老君快顯靈！”莫銘程念叨完這句話后便提上行李登上黑船。
待到二人坐好后，黑船便自動向霧中駛去。
“真厲害。
”莫銘程看着黑船無動力航行，不禁讚歎。
“這不算什麼，憑藉你SSR級別的血統，等到喚醒儀式之後，肯定能激發比這更強的神禱。”福修斯道。
海霧一直圍在黑船四周，如同傍晚時分盤旋在人頭上的蚊子。沒過多久，福修斯突然起身。
“到了。”
“這麼快？”莫銘程扶着行李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四周海霧緩慢消散，熾熱的陽光從左邊照射在莫銘程的臉上。突如其來的陽光讓莫銘程閉上了眼，右手一陣揉搓后，眼睛開始適應陽光。
睜開雙眼，只見，一塊灰色的巨大鋼板在莫銘程的右側，向前後延伸看去，船型的結構浮現在莫銘程眼前。
“歡迎來到—忒修斯號。”福修斯伸開雙臂。
莫銘程愣了幾秒，隨後雙手拍起巴掌，單調的啪啪聲在空曠的海面迴響。
“可是，我們怎麼上去？”莫銘程突然想到關鍵問題。
“梯子。”福修斯指了指鋼板，一條棕色繩梯自甲板上垂下。
“。。。。。”
莫銘程終究還是屈服了，一拍屁股就用福修斯給的繩子背上行李爬了上去，福修斯還好心替他拿一些，這讓莫銘程感激不盡。
花費大量時間之後，莫銘程大汗淋漓的將行李扔在甲板上，不禁吐槽這學校這麼豪為什麼還有這麼笨的上船方式，同時慶幸自己的箱子不是那麼重。
福修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莫銘程，手邊還提着莫銘程的行李。
“仁兄你怎麼這麼快？”莫銘程不禁問道。“你不是在我後面的嗎？難不成我出幻覺了？”
“等到血統覺醒之後，這種高度，輕輕鬆鬆跳上來不是件難事。”福修斯回答。
“歡迎你，莫銘程先生。”甲板一旁一位金髮白膚，看似是中年的男人站在一邊。金髮被修理成復古側分，淡棕色的眉下是一雙如獅子般金色的眼睛，身上還披着黑色的大衣，內襯着白色襯衫，棕色的馬甲背心緊緊貼合著男人的身體。
男人用雙手拉了拉衣領，右手上黑色的十字架紋身格外顯眼，彰顯出一副西裝暴徒的氣質。
“拉貴爾學院的首席校董，執刑者的團長—亞瑟·潘德拉貢。”男人微笑着伸出右手。“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為—教父。”
又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莫銘程雖然震驚但還是被亞瑟獅子般的氣息壓迫住了。
莫銘程伸出手與其相握：“你，團長好，我叫莫銘程，是新生。”莫銘程還記得唐瑾是這麼叫的。
“不用拘束，我們學院是個很和藹可親的集體。”亞瑟一臉笑意。
“好的。”莫銘程也笑着回應，但還是在內心吐槽：“這學校的說辭怎麼和國內的一樣，還有這大叔是《教父》看多了嗎？”
“因為這是來自亘古的血統呼喚，我們的先祖曾一同與惡魔征戰，就像共振一樣激發自身的神血，與惡魔搏殺。”亞瑟激動的說。“我們都是神的後裔！”
“那麼，就讓我帶你到校舍吧。”亞瑟道。“其他新生已經到了一段時間了，我們將要舉行喚醒儀式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繼承先祖的遺願了。”
“好的，不過校舍在哪？”莫銘程提起行李，看了看四周，從指揮塔作為最高點向四周延伸，幾乎一半的甲板上都搭建了房屋。
“就在前面。”亞瑟指了指靠近甲板邊緣的一棟樓。
莫銘程朝福修斯揮了揮手，示意先走一步。
……
“這就是你的宿舍了。”亞瑟帶着莫銘程走入樓房後邊順旋梯而上，繞了一段路后，帶着莫銘程到了一排關着門的走廊。
“真像酒店。”莫銘程聯想。
“你的編號22就是你的房間號，用你的學生證就能掃開。”亞瑟遞給莫銘程一台appl12。“那你就先去休息吧，隨時聽手機的通知，按指南的地圖走。”
“好的。”莫銘程接過行李。“真沒想到開學還發手機，還是牌子貨。”他心想。
亞瑟又叮囑了幾句后，便離開了。莫銘程一陣查看，終於在走廊一側發現了編號22的房間。
刷上學生證后，門自動打開，露出酒店的標準間配置。
一邊的床上還沒有任何物品，應該是沒人來。莫銘程選了靠門口近的一張床后，便收拾行李。沒過多久，行李便收拾好了，隨後就躺在船上，將appl12放在柜子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台viv。
打開微x，給李明志發送了一條安全到校的消息。李明志收到消息后就是一套家長的標準人生指導。莫銘程沒有看，而是點開了李書煜的聊天界面。
“你哥哥我到了。”
沒多久，滴滴的提示音響起。
“收到，哥。”
“我要準備簽證面試了，先撤了，哥。”
“好。”
莫銘程關閉手機，躺在船上，一陣疲勞感席捲大腦，不知不覺中他便沉沉睡去。
沉入夢中，莫銘程莫名睜開眼，只見腳底一片鏡子般的水面，頭頂是一片星空，璀璨的星辰倒映在水面。他向前試探着走了一步，漣漪盪起，倒映星空變得扭曲，妖冶而美麗，與天空中恆久不變的星空格格不入。
“真美。”莫銘程抬頭。“不過這是哪啊？”
向前方望去，一抹黑色靜靜立在前方。黑影在星光下如同白紙中的黑墨，黑墨之中閃爍這如燈塔般的兩盞燈，發出金色的光芒。突然，黑影如同潮水般翻滾，須臾間化作一條黑色巨龍，張開遮天蔽日的雙翼。
黑龍緩緩抬頭，龍吟起，萬物顫。天空中的星辰被巨吼震蕩，開始一顆一顆如流星般墜落。水面因龍吟而激發出浪潮，一層層以黑龍為中心拍向四周。
“什麼情況？！”莫銘程被巨浪拍翻在地。星辰落入水中，引起地面激蕩，一切都在龍怒與星隕中消亡。
黑龍拍打雙翼，向莫銘程飛來。雙翼遮蔽着星辰，如同籠罩世界的暗夜。星辰裹挾着烈焰，如同天譴之劍刺入黑翼中，在膜翼上留下巨大的傷口，然而巨龍毫不在意，依然飛翔着，視星辰如頑石，如螻蟻。
“不會吧，沖我來的？！”莫銘程越發覺得不對勁，趕緊轉身向後跑。“哥！我沒惹你啊！”
黑龍越過莫銘程，向地面下落，星辰雖小，其芒也利。龍翼被星辰灼燒的不成樣子，再也不能撐起巨龍的身軀。龍軀重重的於天空中跌落，如黑色的星辰落入地獄。
“啊哈？”莫銘程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巨龍嚇得摔倒在地，水面被激起陣陣漣漪。
黑龍頭垂在一邊，燦金烈焰的雙瞳半閉着，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嘴中吐出黑色血液，染黑了水面。莫銘程試探着向黑龍走去。“哥？你沒事吧？”
莫銘程戳了戳黑龍。
“你終於來了。”
背後傳來聲音，莫銘程連忙回頭看去。一個男人身穿全黑的西服，白色的襯衫在黑色中就像黑夜中的流星。莫銘程被嚇到了，不是因為他的出現，是因為，男人的臉上戴着面具，面具上勾勒着白面惡鬼，黑髮隨意的耷拉在面具的兩隻紅色短角邊，燦金色的雙瞳如同太陽般閃爍着烈焰，從面具的孔洞中噴涌而出。
“哥，你咋說話的？”莫銘程此時已經懵了，本能的發揮悶騷的耍賤能力。
惡鬼面具長着一副獠牙，如同地獄而來的使者，不用動嘴便能傳達旨意。莫銘程還注意到，面具並沒有用繩子掛在臉，而是像男人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自然。
“我等了很久了。”男人又說道。
“哥你別等我啊，我還沒活夠。”莫銘程強撐着笑臉。
“準備迎接新生吧！”男人轉身，看着被星辰摧毀的這片鏡花水月。
“啊？”莫銘程摸了摸頭。
四周的一切迅速破碎，燃燒，須臾間，一切破滅。都如同燃燒的紙張一樣，先是碳化，隨後化為煙塵。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啊！”莫銘程大叫一聲，隨即也湮滅在烈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