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恩伯和鹿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薛知寒悠悠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張先生,村長醒了。”
一個人十分高興的衝出了門,一邊跑還一邊喊。
“啊?這!我這是又穿越了?”薛知寒靠着牆,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扶着額頭,用力晃了兩下,像有水一樣,稍微動下頭都暈,想要下床,只感覺全身都在疼,他不敢確定自己現在在哪裏。
經過剛才那人的嚷嚷,才過了不到五分鐘,現在屋裏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屋外也有幾個,但被東西擋住了,看不清楚,男的女的都有,衣服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有些甚至只穿了褲子,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像是要說些什麼但又不敢說的樣子。
薛知寒本身頭就不舒服,腦子裏一片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種時空錯位的荒謬。
“怎麼都穿古裝?”薛知寒揉了揉眼睛,接着掐了兩下太陽穴,心中泛起了嘀咕。
這他么太詭異了,怎麼還能連續穿越,要不是剛才自己掐兩下還能感覺到疼,他都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不一會兒,剛才那飛快奔出房門的人領着一個看上去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後,屋裏幾人連忙讓出了一個位置。
“在下張恩伯,見過村長!”
“啊?哦哦哦!坐坐坐!”
薛知寒霎時有點慌張,愣了兩秒,趕緊讓出一個位置讓張恩伯坐下,他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敢確定,這張恩伯自己定是第一次見面。
“哈哈哈!村長不必如此,是我等唐突了,下面還是我等來給村長解釋解釋吧!”
見一臉茫然的薛知寒,張恩伯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哈哈一笑,坐在了床邊上,然後轉頭對着身後那些人拱了拱手,說:
“諸位,麻煩出去一下,村長傷未痊癒,屋內卻不適宜如此多人!”
“張先生這說的是什麼話,讓我等和村長解釋,我等也不知從何說起呀!麻煩張先生了!村長,我等在此也無多少幫助,就此退下了!”
“就是,就是!”
“麻煩張先生了!”
“村長,我等告退!”
一人拱手謝過張恩伯,再與薛知寒拱手欠身後,其餘人跟着隨聲附和,慢慢退出了房間。
薛知寒茫然的看着這一切,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尷尬的咳了兩聲。
“咳咳!好的,好的!”
“村長~”
“村長!”
“啊!哦哦哦!”
張恩伯連續叫了兩聲,這才把薛知寒從剛才的茫然中喊了回來。
“哈,不好意思,剛剛有點走神!”
薛知寒感覺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夢裏,什麼都雲裏霧裏的,當然,到了這回兒,他已經有了一點猜測。
“無妨,我就簡單的說一下吧!”
張恩伯頓了一下,用手摸了摸鬍子,頭微微抬起,若有所思。
“我們十人是大離國臨江城附近的村民,半年前就聽說拓界了。”
“拓界?”
薛知寒是真的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
“嗯!就是吸收萬界,拓展神界!我們能找到你就是證明!”
張恩伯說的很慢,一點點的給薛知寒解釋。
“好吧!我知道了,你繼續。”
“嗯,我們幾人在臨江城也不過就是些獵人魚戶,去年離江水患,死傷百萬,水澇災禍之後起瘟疫,
我與鹿鳴鹿隊長合計了一下,帶了四五百進了禁地……”
“禁地?”
張恩伯說著說著就眯着眼睛,開始回憶起來,薛知寒又聽見了一個新詞,不由念了出來。
“嗯,確實是禁地!拓界之初會產生禁地,禁地之內都是像村長這樣的人。”
“你是說其他世界的人?”
“嗯!”
“好吧!你繼續。”
“就像村長一樣,禁地里每個其他世界來的人都會有一塊領地,這是赤天的補償!”
說到這,張恩伯睜開眼,看了一下薛知寒。
“沒事,繼續,我聽着的。”
“禁地有大有小,但出口總是飄忽不定,裏面的領地有多有少,一旦有人統一了禁地並升為城級,則禁地禁制消失,併入主世界!若無人統一,則百年之後禁制消失。”
“會不會有人一直賴在禁地里,百年升到帝國或者神國啊,我記得赤淵給我的記憶里是有帝國和神國的!”
薛知寒低頭想了一下,他有一大堆搞不懂的東西,直接開問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恩伯一口回絕,沒有一絲猶豫。
“哦?為什麼?”
薛知寒眉梢一挑,突然來了興緻。
“赤天不允許!而且也無任何可以晉陞至更高的資源。”
張恩伯一臉嚴肅的看着薛知寒,很認真的講出了這句話。
“好吧,我懂了。”
薛知寒微微頷首,然後就看向了張恩伯,開口試探問道:
“張先生如此博學,難道大離國的百姓都如此?張先生怕不是什麼村民吧!”
“確然不是!”
張恩伯回答的很乾脆,彷彿剛才說自己是村民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哦?那張先生從何而來啊?有什麼目的?”
薛知寒突然眉頭皺起,兩眼直視張恩伯,氣氛一下就焦灼了起來,他原本只是想詐他一下,沒想到他卻承認的如此爽快。
“哈哈!既然村長都如此問了,我也就直說了。”
張恩伯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毫不在意薛知寒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和鹿鳴隊長帶人進禁地此事沒什麼問題的,這我沒有作假,只是我確然不是什麼大離國的子民……”
說到這,張恩伯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頭一下低了下去,十幾個呼吸后,他緩緩抬起頭,十分期待的看着薛知寒,道:
“村長,我的身份有大麻煩,而且我的確有其他的目的……”
“張先生和鹿隊長救我於蛇口,這是救命之恩,不管二位這次來到底有什麼訴求,我薛知寒都將盡所能提供幫助。”
薛知寒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張恩伯有什麼訴求,但就這救命之恩,是絕對不能忘的,這個時候了,他已經想起些東西,而且也大概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不管是怎樣的東西,薛知寒都準備接住。
“村長還是先聽聽再做決定吧!”
“不用!我不幸流落在這個世界,差點命都沒了,是張先生和鹿隊長帶人救的我,既然能用得上我,那就是我的榮幸,不管是什麼我都接下了!”
薛知寒回答的斬釘截鐵,他不是很想節外生枝,現在的他十分需要張恩伯這樣的人,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如果沒有這幾人的幫助,他也走不出多遠,之所以同意,一來確實是為了報救命之恩,二來也的確是需要張恩伯鹿鳴他們,否則自己獨自生活,過不了幾天就會變成各種動物的糞便。
“謝村長如此信賴我等,鹿隊長你也進來吧,也正好做個見證。”
張恩伯對着薛知寒拱手道謝,后又轉過頭去對着門口說了一聲。
‘吱嘎~’
門被推開了,一道陰影遮住了整個門的陽光,薛知寒抬頭看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了進來,薛知寒一下就想起來自己昏迷前的那個人。
“鹿鳴拜見村長!”
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在房間內激蕩,薛知寒本來就頭疼,聽見這聲音,腦袋更像是挨了一拳一樣,額頭滲出大大小小細密的汗水。
“鹿隊長還是小聲些,村長有傷在身,受不得如此刺激,還是上前來小聲點說話。”
張恩伯提醒了一下鹿鳴,整的鹿鳴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關好門,兩步跨上前,直接立在床前不遠的地方。
“村長莫怪,鹿隊長開的有喉竅,現在尚不能完全掌握,所以……”
“喉竅?”
薛知寒倒是沒有注意其他,只是聽見這詞有些陌生。
“哦,就是修行的東西,這說來就話長了,到時候等村長身體好些了,如果想學,我等自然知無不言!”
張恩伯沒有多說什麼,薛知寒也不追着問,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談這個。
“沒事,就說說二位的身份和目的吧!”
薛知寒直插要點,也不兜圈子,張恩伯轉過頭和鹿鳴對視了一下。
“我的都是小事,張先生先說吧!”
“也行!”
兩人在一瞬間達成了統一,回過頭,張恩伯醞釀了一下,緩緩開口:
“我是聖地登龍道的秘傳弟子,登龍道曾是牧靈帝國的第一大聖地,門人弟子甚少,自老祖開山至今已有三千年,然而牧靈此代帝王不念舊恩,斷我傳承,現在應當只有我一人逃得升天,我希望村長能幫我報滅門之仇!”
張恩伯說的很平靜也很堅定,就像是在轉述他人的故事,說完之後,張恩伯起身,對着薛知寒深深的一拜。
“村長,此事原不該牽扯到他人,然而憑我一人,實在難以撼動牧靈帝國……”
“張先生不必多言,我應下了!”
薛知寒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但他那語氣聽上去就像是答應別人下午去逛街一樣。
“這……恩伯拜見主公!”
張恩伯還想說些什麼,他準備了無數的說辭,這一下都被堵在了嘴邊,化成了不盡的淚水,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嘴裏有些嗚咽。
“那鹿隊長有沒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呢?”
薛知寒看了看張恩伯,嘆了一口氣,讓他趕緊起身,接着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鹿鳴。
“也無其他,離江水患,流離失所,只想給鄉親們找個安穩的地方落腳,希望村長能收留我等,以及允許尋找我等失散的親人。”
鹿鳴抬頭,聲音不卑不亢,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