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睡意
得益於清晨，某位少女沒能滿足夜晚模式的觸發條件，大家順着氣氛慢慢安靜下來，空氣中傳播的只有令人昏昏欲睡的大巴運行底噪。
每當快要睡着的時候，齋藤飛鳥的意識就會在朦朦朧朧中放棄對身體的控制，由慢到快倒向一旁，又在失重的感覺下快速清醒，迷迷糊糊的扳正身子重新坐好。
狀態往複循環，不同的只有向哪邊倒去的方向。
默默旁觀了一陣飛鳥姐姐的可愛舉動，中森刃才伸手拍了拍對方。
“很困的話，就靠着我睡一會兒吧。”
“好。”
困得不行的齋藤飛鳥已經喪失思考能力，掩住嘴巴無聲的打了個哈欠就向小刃的方向倒去，準備進入幸福的夢鄉...
誒？
奇怪，她睡意朦朧的眨眨眼睛，怎麼耳朵都貼到自己肩膀了還沒靠到小刃？應該是距離不夠吧，沒怎麼細想的齋藤飛鳥把屁股向外側挪了挪。
中森刃偷偷挺直腰背。
她再次向小刃的方向倒去...
還是靠不到。
“呃...”
一頓操作之後齋藤飛鳥的困意都消散了大半，她抬頭獃獃的看向小刃，好像，是因為小刃有點矮啊...
其實硬要靠的話也可以做到，但那樣她的腰窩着就很不舒服了。
中森刃也被意料之外的情況弄得愣怔起來。
為什麼呢？
明明自己長高了不少啊。
剛剛等車站着的時候飛鳥姐姐還能靠着自己的後背，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兩人面面相覷。
沉默之中，齋藤飛鳥無表情的緩緩坐直身子，朝過道的方向移開視線。
糟糕！
前兩天在更衣室里讓小刃不開心的情景彷彿還在眼前，現在不能笑出來啊！
她記得小刃雖然對很多事情都沒什麼想法，但還是在意身高的，不然也不會在番組上被設樂桑調侃後天天喝五六瓶牛奶了。
儘管齋藤飛鳥已經在用力抿住嘴憋笑，可奇怪的聲音依然從鼻腔處漏了出來，聽聲音就知道對方忍得很辛苦。
“吭哧吭哧...”
“沒事的，想笑就笑吧...”
中森刃面無表情的看向窗外，平靜中夾雜着幾分惆悵。
“噗嗤。”
車廂里響起短暫且輕微的笑聲后又重回安靜。
憋笑的時候齋藤飛鳥很難忍住，但真讓自己笑得時候反而又沒有那麼好笑了。
“小刃不是已經在長個了嘛，很快我就能靠到啦。”她晃了晃小刃的肩膀開始安慰，試圖把對方看向窗外的視線重新拉回來。
“嗯。”
中森刃悶哼一聲以作回應，頭也不回，看起來還是悶悶不樂。
好像沒什麼效果...
“那個，我想到可以靠到的辦法了！”齋藤飛鳥試圖轉移重點。
什麼？心生好奇的中森刃扭回頭，默不作聲地盯着對方看，等待下文。
“小刃可以先靠着我的肩膀，我再靠在小刃的頭上，這樣我的高度也合適了，小刃也能一起休息。”
電視劇里不是也經常那麼演嘛，好朋友依偎在一起睡着的畫面，齋藤飛鳥得意洋洋的輕聲描述一通，覺得自己真是個大聰明。
可是自己並不困啊...
看着飛鳥姐姐一臉期待的表情，中森刃猶豫片刻后還是沒說什麼，向對方輕輕靠了過去。
“會重嗎？”
不擅與人接觸太親密的她有些不習慣，來回蹭了蹭試圖在對方肩膀上找個舒服的角度，高度其實很合適，只是對方太瘦了，骨頭有點擱人。
“不會，放心好了。”
齋藤飛鳥打了一個淺淺的哈欠，再度嘗試向小刃靠過去。
這次總算是成功了，捲土重來的睡意順利的把她拉進夢鄉，呼吸聲在中森刃的耳旁規律響起，飛鳥姐姐已經睡著了。
汽車平穩駕駛中的小小顛簸讓她也生出幾分迷迷糊糊的困意，隨着眼皮越來越重，兩聲輕淺的呼吸也開始慢慢同步。
起身整理衣物的櫻井玲香無意看到了這樣的景象，窗外還未亮起的溫柔光線朦朦朧朧的輕灑在後座的兩人身上。
她想起什麼，連忙在唇前豎起手指示意安靜，招手讓若月佑美起來一起圍觀。
真好啊...
兩個最年少依偎在一起睡着的畫面實在過於美好，美好到人心裏產生被治癒的感覺。
若月佑美這段日子劇增的壓力也在不自覺中被釋放出去一部分。
妹妹們此刻都在做着什麼樣的夢呢？會不會正在同一個夢境裏呢？想必是十分令人開心的夢境吧，不然唇角也不會帶着相同的笑意。
她微笑着放輕動作，幫兩位妹妹把一旁的窗帘輕輕拉上。
櫻井玲香余光中看到表情總是凝重的若月臉上浮現笑容，輕舒了一口氣，開始帶着一臉姨母笑掏出手機，把眼前這份生活中珍貴的小小日常記錄下來，
......
齋藤飛鳥陷入久久的沉思。
她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小刃，受限於兩人的姿勢，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髮。
怎麼我都醒了小刃你還在睡啊！
齋藤飛鳥鼓起臉頰，很想這麼吐槽出聲。
不過那樣肯定會吵醒對方的吧，她猶豫起來，要不還是再等等？反正也快到工作地點了，小刃對自己總是很好，自己也應該對小刃好一點的。
想來想去，齋藤飛鳥還是將頭靠在了椅背上，成功按捺住了自己出聲的想法。
就是肩膀好酸哦...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當有重量壓在自己單薄的肩膀上時她也會覺得被擱到，而且比起清醒時，對方睡熟后自己肩上的重量明顯更沉了一些。
她的視線從正前方移到左側，獃獃的看着不知道何時被拉上的窗帘，很想活動一下肩膀，又怕有了動作會弄醒小刃，只好盡量保持着不動的姿勢，微微活動着手指來緩解酸麻。
隨着行駛的微小顛簸，時間緩緩流逝。
哐。
大巴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車廂內傳來成員們隱隱的驚呼聲，隨後低聲的聊天聲也開始逐漸變多。
大家好像都醒的差不多了，只是在等一個時機打破安靜的氛圍，受此影響，靠在齋藤飛鳥肩上的中森刃明顯有轉醒的趨勢。
“小刃醒啦？”
剛醒過來的小刃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抬頭左右看了看周遭環境，視線最終在自己臉上停留，眼神茫然。
“哈哈哈哈，小刃右臉上都是壓出來的紅印子。”
看着對方轉過來的正臉，齋藤飛鳥頓時無情嘲笑出聲，用手指來回戳着對方的臉頰。
中森刃遲緩的抬手擋開對方的手指，很不好意思的揉起臉頰。
“唔，醒了，飛鳥姐姐怎麼不叫醒我？”
一開始是想讓對方靠着自己睡覺，結果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做到就算了，自己還靠在飛鳥姐姐肩上睡的比對方還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叫醒？小刃多休息會兒不是很好嘛。”齋藤飛鳥小幅度的緩解肩膀的僵硬。
“那樣會很無聊吧，可以叫我起來聊天的。”中森刃留意到飛鳥姐姐僵硬着活動手臂的動作，“是肩膀酸嘛？”
“哼哼~當然不酸啦，這才枕多久，完全沒問、嘶...題...”
被問到肩膀的問題，齋藤飛鳥立刻挺起胸口，裝作沒事一樣直接抬起手臂拍了拍胸口。
她的姐姐樣子像模像樣...
如果忽略掉她話說一半，抬起手臂后突然僵在半空的動作，還有從滿不在意瞬間轉變為齜牙咧嘴的表情。
怎麼這麼酸啊？
電視劇上的東西難道都是騙人的嘛，明明在電視上看起來這麼美好的畫面，一嘗試好痛苦啊。
齋藤飛鳥開始懷疑人生。
飛鳥姐姐，好嘴硬啊...
“我幫飛鳥姐姐捏捏吧。”中森刃覺得愧疚的同時又覺得好笑，提出彌補方案。
“才不用，剛剛只是意外，我沒事！”回過神來的齋藤飛鳥微微發窘，果斷拒絕。
小刃好不容易依靠一次自己，正是趁機樹立姐姐靠譜形象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承認自己的肩膀被枕酸了，不就顯得很遜嘛。
中森刃沉默着看了眼飛鳥姐姐，覺得奇怪。
明明就有問題，為什麼不讓自己按呢，對方難不成是在逞強？可是這究竟有什麼好逞強的。
“幹嘛？”齋藤飛鳥被對方的突然安靜弄得內心發慌，硬着頭皮接著說，“小刃不用在意這個，作為妹妹，以後要是還有想依靠姐姐的事情就放心的告訴我吧~”
中森刃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原來隔了這麼久，對方還這麼在意所謂姐姐這件事情啊。
“那正常來說，妹妹出於感謝給姐姐按摩，應該是很常見的事情吧？”中森刃上身微微前傾，朝飛鳥姐姐壓過去。
“...是吧？”齋藤飛鳥身子跟着微微後仰，遲疑着回答。
“所以我也想給飛鳥姐姐捏下肩膀，不行嗎？”中森刃再度朝對方壓過去一點。
好近啊！
小刃說話時呼出來的氣息都扑打到她臉上了，莫名的壓力讓齋藤飛鳥結結巴巴，下意識朝一旁移開視線。
“既、既然是妹妹的請求，那就沒辦法啦，就讓小刃捏好了...”
“那飛鳥姐姐轉過去~”目的達到，中森刃心滿意足的直起身子。
“好...”
雖然感覺哪裏不太對，迷迷糊糊的齋藤飛鳥還是聽話的轉過身去。
肩上傳來力度適中的揉捏和敲敲打打...好像還不錯？
齋藤飛鳥後知後覺，自己現在正作為姐姐在享受妹妹的服務誒，回頭這件事情可以跟人炫耀了~！她耀武揚威的挺起胸。
樂極生悲。
按摩似乎是觸動了哪根遲鈍的神經，被枕了一路的反應姍姍來遲，密密麻麻的酸爽的感覺瞬間從肩膀一路傳遞到了指尖。
“嘶！等下等下！”
齋藤飛鳥像觸電一樣一個激靈從座位上彈跳起來，隨後站在過道上僵住身子，舉着一隻手臂想動又不敢動。
這番動靜自然引得兩人周圍的成員們都看了過來。
“？”中森刃疑惑的歪了歪腦袋，自己的力氣有這麼大嗎？都把飛鳥姐姐錘跑了。
“飛鳥怎麼了？”坐在兩人座椅過道對面的中元日芽香替好奇的大家詢問。
“胳膊好麻...”齋藤飛鳥發射出求助的信號，欲哭無淚。
“哦...噗哧。”成員們恍然大悟，緊接着就是無情嘲笑。
剛剛兩人靠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周圍不少清醒着又閑得無聊的成員已經悄悄圍觀過了，現在手臂麻了很明顯是因為壓迫血管后導致的缺血。
這幅場面好像剛剛才發生過，只是自己從嘲笑方變成了被嘲笑方，齋藤飛鳥不滿的撅起嘴巴。
坐在日芽香身旁的生田繪梨花也探出一個腦袋看着齋藤飛鳥，單純的疑惑在無意間進行了一次落井下石。
“飛鳥睡個覺居然還能把肩膀睡麻嗎？”
齋藤飛鳥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別看在相熟的人面前她經常懟來懟去的又傲嬌，但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她就又變成了老實怕生的樣子。
重點是繪梨花音量很大！整個車廂的姐姐們肯定都聽到啦，懂不懂看空氣啊這個人！
“不是這樣的，是我枕着飛鳥姐姐肩膀睡覺才會讓她肩膀變麻的。”中森刃的解釋適時響起，挽救了一點飛鳥姐姐的形象。
“枕着？”生田繪梨花不知為何非常震驚，小嘴微張，急切的發問里流露着不滿，“為什麼我連接觸都不行啊？小刃想的話也可以靠着我睡覺的！”
姐姐們集體陷入沉默。
那個，繪梨花你的重點是不是歪了？
“...謝謝。”撲面而來的熱情讓中森刃移開了視線，道謝之後也陷入了沉默。
看着生田繪梨花來一個沉默一個，來一雙沉默一雙的場面，姐姐們都忍俊不禁。
果然，“社恐”天然的就站在了社交的食物鏈頂端。
只不過在最年少雙雙沉默后，場面難免顯得冷場，櫻井玲香連忙把話題扳回原路，順便給還站在過道上的飛鳥遞出台階。
“那飛鳥現在也只能等麻勁自己緩過去了吧？”
“...誒。”齋藤飛鳥很不情願的拖長了聲音。
“沒事很快的，飛鳥先坐下，行駛中站着不安全。”若月佑美好笑的跟着安慰。
“好吧。”齋藤飛鳥只能可憐巴巴的坐下，手臂依然被她小心翼翼的舉着。
......
車已經到達了她們今天的工作地點，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麻勁已經過去的齋藤飛鳥終於享受完了一次完整的捏肩服務。
捏肩結束，中森刃的手從對方肩上離開，伸向吸引了她好久的頭髮。
“怎麼了？”齋藤飛鳥疑惑的晃晃腦袋，她自然能感受到身後的小刃正在擺弄自己的頭髮。
“飛鳥姐姐的頭髮很好看，又順又長。”中森刃很羨慕。
“嘿嘿~也沒有那麼好啦。”得到讚美，齋藤飛鳥自然開心。提到長發，她突然想起來上次三人一起出去玩，小刃買的發繩，“對了，小刃留過長發嘛？”
“留過，還會給頭髮編些造型。”說到這裏，中森刃嘴角微微勾起。
雖然媽媽在給她編髮時，經常會過於用力而扯到頭皮，但編出來的花樣很多，在同齡的女生中顯得很獨特也很好看。
“誒！？真的假的，有照片嗎？”
齋藤飛鳥震驚不已，她完全想像不出來小刃長頭髮的樣子，畢竟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小刃的頭髮長度甚至是沒超過耳朵的超短髮。
“…真的，照片不好找了。”想到這件事情，中森刃難掩失落。
“啊…那個小刃現在也可以留的！很快的。”
齋藤飛鳥聽到身後突然變蔫的聲音也反應過來自己踩了雷，連忙回頭看着小刃，試圖努力往回找補。
“發質不一樣啦。”中森刃一臉遺憾，再次摸了兩下飛鳥姐姐的頭髮。自來卷的發質就算留長，也留不出對方那種從頭順到尾的柔順效果。
看着小刃的表情，齋藤飛鳥的心裏突然有些酸澀，要是能為對方做點什麼就好了…
“給！”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總是先於言語快一步行動。
安慰對方的話語還沒來得及想好，她就從兜里掏出一些備用的發繩，抓過小刃的手腕，放在對方手心裏。
“誒？”中森刃頗為不解的看着手心裏的發繩。
“誒什麼誒啦，小刃隨便編吧，反正一會兒化妝師姐姐也會順便重新弄頭髮的。”齋藤飛鳥揚起下巴。
這也是索尼家大業大的好處了，給乃木坂配了偶像團隊少見的化妝師，多虧了她們，讓很多不會化妝的年少妹妹可以慢慢學習化妝這項技能，而不是趕鴨子上架。
“可是我還沒給別人編過。”中森刃遲疑不定，自己倒是對着鏡子給自己編過，但給別人編這種沒有經驗的事情就有些不敢嘗試了。
齋藤飛鳥撇撇嘴，很不在意。
“都說讓小刃隨便編了，難道我還會因為編不好找你麻煩嘛。”
中森刃猶豫片刻，臉上很快重新露出笑容。
“好~那我編啦~放心，一定會給飛鳥姐姐編好看的！”她學着記憶中最簡單的編髮造型，打算將手上的一縷頭髮分成三股，交錯重疊着編成一個麻花辮。
“噠啦噠~噠啦噠...”她一邊編一邊輕哼着旋律。
真開始編起來，齋藤飛鳥心裏反倒變得忐忑。
也不知道小刃會編成什麼樣，要是很醜的話不就糟了…不過難得見到對方這麼開心的樣子，好像也不錯~
她看向天空，跟着小刃口中的旋律來回晃着小腿，出門時還黑乎乎的天空早已染上了藍色，軟乎乎的白雲在緩慢移動，微涼的風輕輕撫過臉頰。
“嘿嘿~”齋藤飛鳥搖頭晃腦的憨笑出聲，今天天氣真好啊~
“飛鳥姐姐別亂動了，頭髮都散掉啦。”身後傳來小刃嗔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