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
一掌拍下之後，秦真已經力竭，雙眼發昏，慢慢地暈倒在地上。
意識朦朧間，他隱約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並伴隨着一句“鬼母救我！”，聲音陰冷嘶啞，像是來自九幽地獄，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啊！”秦真一聲驚呼，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昏沉的腦袋，看着熟悉的屋子，慢慢回想起昨天的經歷，恍如隔世。
他穿上衣服，緩緩地走下床，看到窗外已經開始飄雪。
天空依舊是灰暗的，窗外一片銀裝素裹，冷冷的寒風賣力的吹着，似乎想衝破窗戶的阻礙。
秦真挪步走到門外，看到滿院的積雪，半空鵝毛般的雪花，一片片的晶瑩剔透，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慢慢變成雪水。
院子裏掃出來的一條條小路，通向家裏的各個屋舍，雪是白色的，路是黃色的，看得莫名整整齊齊，靜謐而美好。
廚房裏炊煙渺渺，細細的灰煙從煙囪中飄向遠方消失不見。
“小真！你醒了？快回屋裏去吧，外邊冷。”老秦頭一手拿個燃燒的煙，披着綠色的大衣，從外邊剛回家，他腳步匆匆，眉頭卻有些皺，看到秦真站在屋門口，頓時舒展了幾分。
老秦頭疾步上前，看着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秦真，眼中滿是心疼，問道。
“這會感覺怎麼樣？”說著把秦真拉進屋裏，坐到煤爐邊取暖。
“老爸，我沒事，就是有點餓了。”秦真抬起雙手伸向煤爐邊烤着。
“劉正耀和王丹彤呢？他們怎麼樣了?我好像被迷了眼，找不到他們了。”想到自己的夥伴，秦真十分着急。
“你放心吧，他們兩個沒事，我早上去看過了，也都醒了，沒有什麼大礙。”老秦頭看着秦真安慰道。
“你們昨天遇到了？到了晚上六七點，見你跟劉正耀還沒回來，老劉頭着急的咱家來尋，發現你也沒回來，我倆就趕緊順着你們上學的路上去尋找。”老秦頭面色凝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找到你們的時候，發現你躺在路邊老槐樹下，劉正耀和王丹彤躺在老槐樹的另一側一動不動，可把我們給嚇壞了，趕緊找人把你們背了回來。”講到這，老秦頭更加憂心忡忡。
“哎！你就不能等會再問嗎？”這時春蘭端了一大碗雞湯走過來，慈愛的看着秦真，“來！小真，先喝點雞湯暖暖身子。”
“好。”秦真趕忙接過來，吹了一口熱氣，喝了起來，“真好喝！”秦真聽到小夥伴都沒事，心情也好了起來。
“好喝就多喝點，我再去給你成一碗雞肉。”看着秦真大口地喝完，春蘭也滿臉喜色。
“嗯嗯，好。”秦真點點頭，看着老媽又去廚房，又想了想昨天的事，對老秦頭講到。
“是哪個老槐樹，那老槐樹是個妖怪，我被它蒙蔽，找不到劉正耀和王丹彤，它就變成......”秦真對昨天的事娓娓道來。
“對了！最後，我好像聽到那妖怪喊了一聲鬼母救我！”秦真講起昨天的事，也是不禁脊背發涼。
聽完，老秦頭緩緩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原來是個槐鬼，昨天我也檢查了那棵老槐樹，的確有淡淡的陰氣還未消散。”只見他眼神變得深邃。
“鬼母？哼！八成是人為用邪術煉製成的槐鬼。”他心裏暗暗盤算，邪道將槐鬼放在那個地方幹什麼。
“槐鬼？那是什麼？鬼母我倒是知道，
《百聞錄》中有記載。”秦真疑惑的問道。
“這件事你就不用再想了，鬼母不是你能對付的。那槐鬼只是不成氣候小鬼，連你這練了幾個月的道行都能把它一掌拍死，師父師祖當然不會把它放在眼裏記錄到書中。”老秦頭臉色有些許的陰沉。
牽扯到鬼母，老秦頭心裏也開始沒底，那可是相當於第四層境界的不世凶物，難道......
“原來它跟我一樣也是菜鳥！”秦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親身經歷過這種事之後，秦真便不敢再將《百聞錄》當做故事書看，裏邊師祖們應對危機的各種方法手段，各種鬼魅邪祟攻擊人的方式，他還需要去好好消化。
“你還年輕，初出茅廬，能有這樣的表現也是不錯了。”老秦頭滿意的說道。“也是我大意了，本以為在自己經營了二十年的地盤上，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他沉吟了一會，說道：“過幾天我畫幾道辟邪符，你留着防身。”
“辟邪符？老爸，我什麼時候能畫符？”秦真對符籙很感興趣，現在的他沒有法器，符籙是唯一能夠用來制敵的手段，總不能再遇到鬼怪，還是直接上手拍打。
“等你什麼時候真正踏入第一層境界，才有資格畫符。”
“哦，這樣啊，對了，這次我接觸到鬼怪的時候，體內的紫氣就像沸騰了一般，這是怎麼回事？”秦真回想起細節，隨即便提問。
“紫氣嚴格來講是一種至剛至陽的罡氣，你接觸到的槐鬼，體內都是陰氣，二者相遇必定是要相互吸引，強大的一方湮滅弱者，同道人一般通俗的稱之為法力。”
“法力...還挺形象的，那符咒是怎麼去瞄準呢？”秦真有些懵懂。
“你還記得小時候咋王老三家的事嗎？我當時用空白的符紙測試有沒有陰氣，特製的符紙本身就帶有微弱的罡氣，它一遇到陰氣就會有反應，陰氣強，它弱，所以符紙就被腐蝕變為暗青色。”
“那你為什麼不開陰眼查看呢？我看書中師祖都是直接開陰眼觀察的。”
“呵呵呵！對付一個小鬼還不需要我浪費法力去開陰眼，你要知道，靈引入門可畫符，靈元登堂可開眼，神光入室似有覺，神分二心布符陣，離魂俯首穿陰陽！”
“那按照書中的記載，師父師祖都是五層以上的高手了？”秦真興奮道。
“那是自然！”老秦頭有些驕傲的點頭道，“陰氣和陽罡之氣就像磁鐵的兩極一樣，會相互吸引，用法力驅動符咒，便可追擊妖邪。”
“但是你要記住，符咒不可對普通人使用，一來效果不佳，二來有的符咒太過霸道，容易傷人神魂。”
“等你突破第一層境界之後，我便教你畫符，你最近可以試着練習，一下用毛筆寫字，有了靈引的道行，你能學的東西就多了，驅邪、伏魔、降妖的道法，消災祈禳的異術，風水堪輿的望勢之法，還有神秘的占卜之術！......”老秦頭講解起來妙語連珠，給秦真普及了許多基礎知識。
“老爸，這些你都會嗎？”秦真殷切地看着老秦頭。
“呃......這...”老秦頭突然面色有些微紅，尷尬地說道：“師父說我道行太低，只教了我符籙、驅邪、伏魔、降妖的道法，風水堪輿也是只皮毛。”
老秦頭不會說，是因為自己資質太差，明微道長雖然儘力去教，但他實在是領悟不透。
“不過，我雖然不會，但是於下幾本《祈天》《風水》《卜》《相》《醫》...可都是什麼都有的。”老秦頭高深莫測地補充道：“少年人！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啊！”
言罷，老秦頭不等秦真再次提問，便起身來說要去幫春蘭端飯。
秦真只能按住自己蓬勃的心，沉思起來。
......
周末過得很快，周一早上，秦真照例去操場上早練。
練了沒一會，就看到了王丹彤的身影出現在操場上，秦真急忙停下動作。
“王丹彤！”秦真看到王丹彤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眼前，心中甚是欣喜，跑着喊道。
“你沒事了吧？我聽老爸說他去看過你，他說你沒事，前兩天老媽不讓我出門，我還想去看看你。”秦真着急忙慌地對王丹彤問道。
“我沒事，你爸說我只是被迷了眼，昏過去了。”王丹彤莞爾一笑，看着秦真焦急地模樣，王丹彤心中有了一絲歡喜。
“你還記得那天怎麼回事嗎？”聽到此話，王丹彤神色也有些萎靡，“我只記得，我走到老槐樹下，看到老槐樹渾身散發著黑氣，突然一股黑氣沖我過來，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聽到此話，秦真思索了一下，想來那句“你追着我做什麼？滾開！”也不是真正的王丹彤說的。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真想了想，越發覺得三人是刻意被槐鬼給分開了，想逐個擊破，但是沒想到秦真這麼難對付，最後把自己搭上了。
“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嘛？”王丹彤嘴唇緊抿，小聲地問道。
“我老爸說那是槐鬼！”秦真直截了當地說道，完全不考慮王丹彤能不能接受得了。
“鬼？！”王丹彤身體一僵。“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
“呃...有是有，不過沒那麼多啦！”秦真也覺得說出來真話有些不妥，連忙安慰：“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那個槐鬼就是我打死的。”說著撓撓頭，心想然後自己也力竭暈倒，還是實力不夠啊。
王丹彤也漸漸回過神來，她以前也略有耳聞秦元生的本事，只不過學習科學的她，只以為那是封建迷信。
聽到秦真的話，她“撲哧”一笑，問道:“你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