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雪山神廟

第1章 風雪山神廟

荒山,破廟,乞丐。

姜一平掙扎着從夢中醒來。

從沒有一刻,感到這般的餓,只覺得腦海好像有一股迷障之氣飄漫,直衝心門,腦中疼痛難忍,宛如烈火烹油,疼痛似潮水般席捲全身。

他無力的靠在牆邊,宛如一隻死魚。

憑藉著僅存的一絲活力,姜一平把頭扭像左邊的位置,而這一動作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隨後他的頭無力的垂下。

猝。

……

靜夜無聲,各自騷動。

姜一平再次醒來是一天後的事了,只不過原本的姜一平已死,後續這人早已是另一魂靈。

現在來自地球的姜一平努力回復記憶,雖記的不太清,但是也回想了一個大概。

前身本是隨父母從出雲郡逃避災禍前往雲陽縣的外鄉人。

如今已有半年了。

面對此種流年,他們只能勉強過活。

在這嚴寒的冬季,把最後一口野菜留給了薑母和姜一平后,姜父幾天前就外出未尋找食物了,只是現在都還未歸來。

雪還在飄,廟外已是皚皚白雪,姜父的凶吉尚未知曉。

薑母則躺在他的左側。

只是從昨天清晨起,再無人會應答他的呼喚。

這座庇護山民的神廟中只剩一個瀕死的和一個死去的。

突然,大腦傳來劇痛,姜一平不得不休息下來。

……

北風依然蒼凌,破舊的土地廟,被風雪破入了領地,神廟內部成了白茫茫一片,雪把太陽的光輝映射到面目模糊的神像上。

神像的面部是模糊不清的,不過由於光的原因,此刻卻顯得神聖不可侵犯。

而姜一平正躲在神像后,因為這裏是廟裏唯一能夠阻擋風雪的地方。

感受着刺冷的寒風吹進骨頭裏,姜一平知道,如果在找不到食物,他就要死了。

姜一平感受着身體,心中明白現在殘存的體力只能讓他有一次機會。

死亡會隨時到來。

也許還沒能離開土地廟,他就會再度死掉。

其實,原本的一切都應該在昨天停止,原來的姜一平早在昨天就死去了。

但可能是他穿越而來,靈魂奪舍后,激發了身體的最後一點潛力,現又得以活下去。姜一平這樣想的原因是,剛才腦海中的劇痛后,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而他也感到身體好了些。

只是好的有限,這些潛能並不能讓他支撐下去,如果想活,能量的獲取是他立刻要做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從神像後面爬下來。

哪怕希望只有萬分之一,他還是不想死去,想要去尋找食物。

他想活下去。

哪怕死,他也要背對山神廟。

爬下神像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把目光轉向左邊。

他走向那裏。

目光所見,是一座高高的神像。

在高高的神像下。

是一具乾癟的屍體。

姜一平看着面前的屍體,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這是一具沉默的屍體,面容枯槁,形似蜷木,頭髮已經掉落大半;蠟色的皮膚,緊貼着骨頭,宛如畫中餓鬼;尖銳的指手,似雞爪內陷交差,像胡亂生長的樹枝;最讓人感到奇異的是她凹陷入骨的眼睛,眉目濃陰,眼瞼下垂好似墜着千斤愁。

她,好像還有許多事放不下。

姜一平半跪在這具屍體前,默然不語,良久,他睜開雙眼,

輕輕地撫去她臉上的霜雪。

以及嘴角的一點野菜渣。

輕輕地喚了聲:“母親。”

本來姜一平的父親留下的野菜是給他們母子的,但是前身在一夜裏暈厥了過去,母親一點點把野菜嚼成渣,餵給了他。

她的嘴因為咀嚼粗硬的野菜,早已變形,但卻沒有咽下一點。

雖是體力不多,姜一平還是把她拖到神像后。

這山裏有狼。

姜一平蹣跚着邁出廟門,回頭望了一眼,心裏下了決心,如能回來定將好好安葬她。

吐哺之情,必不敢忘。

跨出廟門,漫天雪花如飛羽飄舞,一片片打在他的臉上,涼涼的感覺從面頰上傳來,使得他疲憊的精神得到了一些放鬆。

但在這不久之後,他的雙眼就已經被雪花給遮掩,讓他看不清遠方的景象,只覺得這裏是一個雪國。

浪漫的飛雪,追着風的軌跡前進,譜寫冬天的圖畫。不過,冬季不只有漫天飛舞的浪漫飄雪,還有刺入骨髓可凍死人的寒冷。

姜一平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去,意味着他很大概率,再也回不到山神廟,但是他別無選擇。

看着遠處最近的樹林,他朝着那兒走去。

他心裏默想道:“如果,山神廟裏真的有神仙,望他保佑自己,以及那素未謀面的父親,還有那不知去往何處的母親。”

……

寒冬隆隆,正是冰雪女神統治的季節,是很難看到日神和月神的身影的,除了晨曦和夜晚,很少有人能分辨出此時處於那一個時辰。

不過,那是人的觀念,在這個冰冷的季節對於它來說,不管白天黑夜,都是它狩獵的季節。

一旦停下,對於它這樣的落單者,便是死亡。

在一個茂密樹枝下,一隻冰冷的眼,正透過草叢,貪婪的盯着那頭直立行走的獵物的背影。

但很快,它便把目光轉向他處,它和這種獵物打過交道,他們很難纏,而且很敏銳。

長時間盯着獵物,很有可能會被獵物感知到。

如無必要,它不想和這種獵物們產生衝突,雖然它曾經狩獵過不少這些獵物。

不過,作為老邁的被驅逐者,它已經喪失了巔峰期的可怕統治力。

如今的它殘缺,年老,飢餓。

許多日已無進食,它的能量儲備也快耗完了,在不吃到肉,它將於這個冬季死去。

“餓!”

它簡單的大腦里,傳來了這樣一個概念,它餓的發狂,對着瘦乾的前腿咬了咬,但並沒用,反而帶下一些毛來。

這算是吃了自己一嘴毛。

它依舊餓的癲狂。

現在,它恨不得一下撲倒前面的獵物,飽餐一頓。

但它明白,時候未到,必須忍耐。

這是來自狼王的經驗。

它只有一次機會。

不成,則死。

雖然它僅存的眼裏,早已被對肉食的渴望填滿,但它選擇細細的等待。

傑出的獵手總是耐得住。

它輕輕囁動殘腿,退後,退後,再退後,轉向另一方向。

看着那獵物的走動方向,它已經預判出了獵物前進的路線,它現在要做的就是像以前一樣,趕到那個適合突襲的地方,發動一場狩獵。

那個地方,它只來過一次,為的也是向長得很像現在這個獵物的兇殘獵物復仇。

在那裏它率領狼群,足足等候了七天,殺死了那個兇殘的獵物並藉著氣味找到獵物們的聚集地,咬死了,所有身上有這個氣味的獵物。

美美地飽餐了一頓,並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它相信這次也是一樣。

不同的是,這次只有它一隻,一隻殘邁的狼王、被驅逐的沒落者。

......

從遙遠天空的那一角到這一角,樹木、山川、道路、房屋等事物,在其他季節可快速辨認的東西,也於雪的威嚴與浪漫下全部變的模糊,大地上所有的事物變成了它圖畫的傑作,圖畫的一角有兩個點在雪間蠕動。

此刻,冰雪是這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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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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