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霧
黑氣透過夏澈的皮膚，入侵他的筋骨，宛如一條黑sè長蛇一般遊走於全身。
夏澈已經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失去知覺了，他彷彿感覺自己遊離於身體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一樣。
我是死了么，夏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躺在地上，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能看到他躺在地上，這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已經死了，靈魂遊離於身體之外。沒想到自己這麼年輕就死了，夏澈無奈的搖搖頭。
不對！夏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死，自己的意識竟然在那一團黑霧凝成的黑蛇之中，黑蛇又繞在夏澈身上，所以才會有這種死掉的感覺。可是這黑霧到底是什麼呢，夏澈下意識的用蛇頭去撥動自己的身子。
蛇頭來回撥動了兩下，突然，從衣襟里露出一顆晶瑩剔透的佛珠，珠子上還有個卐字正微微發著金光。
這不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佛珠么，蛇頭觸碰到佛珠的瞬間，觸電一般迅速縮回，整個蛇身一震，吐着黑信子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佛珠。
只見那佛珠，被蛇頭一觸碰，原本暗淡的金光突然大盛起來，也帶動着夏澈體內華蓋穴處的厚積薄發的渾厚之氣湧出身體，一瞬間，夏澈身上同時出現了清，黑，金三sè的光在相互抗衡着。
黑霧看似yīn毒可怕，卻被後來居上的金光整整壓低了一個頭，隨之遍佈全身筋絡的青sè靈氣也呼應着金sè之氣，使之變得更為渾厚。黑霧一時之間竟無法與之抗衡，只得暫且避其鋒芒。縮回夏澈身體之中。
過了良久，金光漸漸散去，冰冷的青石地上只留夏澈一人躺在那裏。
不遠處的屋頂之上，正有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嗷，嗷，嗷。風后，為何屠戮我的族人！嗷，嗷，嗷！我要你血債血償，我詛咒你永遠親手殺死你的摯愛！”
“君上！你！”
“啊！！！”
夏澈一下子坐起來，口中大口大口的踹着粗氣，過了良久才平靜下來，心中一股怨念油然而生，這些年來，他一直希望能夠以惡作劇的方式排解心中的壓力，他也盡量不去做這個夢，可是過了這麼多年，這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夢魘又再次回來了，每次醒來都會驚的一身大汗，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面孔一直盯着自己，口中怒吼着同一個詛咒，可是等待自己退後才發現那張猙獰的面孔緊緊是張面孔，一個懸挂在木樁上的頭顱上的面孔。最令他害怕的並不是這猙獰的面孔，而是被他稱為君上的男人。每當想到這裏，他總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有些時候會有一張莫名的殺戮感。
夏澈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自己明明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他環顧了下四周，這才發現並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裏。
房間的佈置很簡約大氣，幾張紅木椅，一張茶几，一盆景松，幾盞茶杯，一幅巨大而又潦草的道字。
“吱呀”門被人輕輕的推開，夏澈心中一緊，想要看清是誰，可是並沒有人走進來。
只聽見門外傳來急切的女聲：“師祖，小夏他沒事吧。”
原來是師姐，夏澈坐在床上，微微一笑，卻見們又是“吱呀”一聲被推開的更大了。嵐兒一把推開門衝到夏澈身邊關切的問道：“小夏。你沒事吧？擔心死師姐了。”
夏澈搖搖頭道：“恩，恩，沒事，師姐，我很好啊，只是昨晚不知怎麼的就暈倒了。”
雖然表面上搖頭，夏澈早感覺到渾身酸痛，四肢無力，只是腦袋裏比平時更清晰了。
“咳咳”玄機子從門外踱步進來，看到夏澈已經能夠坐起來了，便覺已無大礙，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端起一盞茶來喝。
夏澈一個機靈，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就要行禮。
玄機子雙眉禁皺，臉上有些yīn晴，揮揮手，道：“罷了。”
夏澈應了一聲，起身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平rì里無法無天的夏澈也只有在玄機子面前才會這麼老實。
“夏澈，從今開始，我為你另尋一名師父可好？”玄機子，吹了吹手中的清茶，那是江南一帶進貢皇室的龍井的清香。
夏澈聞了聞，又聳聳腦袋，道：“掌門師祖，您這是要逐我出師門啊？”
“非也，只是你心中有結，此人可以幫你化解，也許算是人吧。”
“結？”
“也罷，你先修養幾rì，到時候再給我答覆也不遲。”說完，玄機子將茶杯放在茶几上，拂袖出去。
夏澈和嵐兒兩人面面相覷，都是一頭的霧水。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
老君山也進入了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十二月寒冬，北方之玄風南下，帶着空氣中的水分凝成了無數小冰晶飄灑下來，原本琉璃彩瓦的屋頂也蒙上了像山林里一般的白sè。
夏澈打開窗子，外面也是一片雪白，庭院裏那棵蜿蜒的古松上，厚厚的蓋着一層白sè棉被，已然看不到那翠綠的針葉。夏澈猛的吸了口新鮮空氣，空氣里還帶着冷冷的雪的香味，還有些許乾燥。
“冬天就是好。”
老君山的冬天，漫天的飛雪將後山的針葉林變得灰濛濛一片，給飛煌峰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飛煌峰原是老君山七大奇峰中最高一峰，漢霄峰雄偉，青蓮峰淡雅，歸雲峰壯闊，空霧峰奇秀，白蓮峰險峻，落霞峰鍾靈，飛煌峰高聳。整座飛煌峰高聳入雲，和其他六峰不一樣，飛煌峰是峰上之峰，立於背面落下峰之上，飛煌峰峰頂只有一處方圓數十米的平台，僅有一間房屋那麼大，加上先天險峻，所以很少有人上去。
從夏澈屋子的後窗正好可以看到這座老君山最高的山峰，夏澈雙手支在窗檐上托着下巴，遠遠的望着飛煌峰，這座奇特的山峰好像有種魔力一直吸引住了夏澈的雙眼，久久無法離開。
窗檐一旁的書桌上，靜靜的躺着一本淡黃的書籍，上面印着四個鎏金大字“雲華真訣”。
夏澈沒有去翻看它的意思，好像這本書一直據他與千里之外一般。
“獃子，想什麼吶？”
夏澈一驚，轉身發現原來是嵐兒笑着站在後面。一席青sè的插畫棉襖遮住了嵐兒有致的身材，但是那秀美的小臉卻如何也是擋不住的，只是現在被外面的寒風凍得通紅，卻也顯得可愛靈動。
夏澈看着師姐，先是一愣，馬上回過神來，笑道：“師姐。”
嵐兒一手摸索着下巴，很好奇的看着夏澈，只見夏澈和平時一樣，只穿一件單薄的棉布短衫，幽幽道：“小夏，你不會覺得冷么？”
“還好啊，又沒有在外面。”
“對了，小夏，我看你最近幾天都悶在房裏，有什麼心事么？”
“沒什麼”夏澈搖搖頭“只是挺在意掌門師祖的話的。”
嵐兒很老道的拍了拍夏澈的肩膀，笑着道：“放心吧，師祖不會趕你出師門的。”
“恩。”夏澈看着嵐兒的眼睛，一陣溫暖湧上了心頭，原本心中的空虛和寒冷一下子都消散了。
其實夏澈所在意的是那本雲華真訣，自己無論怎麼修鍊，無論是付出多大努力都無法突破第四層御物境界，掌門師祖是不是因為自己天資太過愚鈍才想要讓自己另謀出路的呢。
嵐兒皺皺眉頭，在夏澈腦袋上輕輕一拍，道：“好啦，好啦，別整天愁眉苦臉的，陪師姐出去散散心。”
“散心？”
“怎麼，連師姐都不想陪么？”
“呃。。。不是，好吧，去哪”
“恩，去那”嵐兒說著，手指向窗外一指，夏澈順着嵐兒的手指看去，竟是那飛煌峰。
後山針葉林
二人一路走來，後山很是安靜，甚至可以說靜的出奇，一條崎嶇的羊腸小道直通北面的落霞峰，小路兩旁滿是積雪，高大參天的針葉樹木屹立兩旁，雖然是野生生長的，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人工種植的齊刷刷的感覺。後山很少有人來，除了負責全山伙食的弟子偶爾會來砍伐樹木。人跡罕至卻有一條小道常年不長出新的樹木，這卻令人很是稱奇。
嵐兒一手挽着夏澈的手臂，走起路來還偶爾一蹦一跳的，讓人看了着實羨慕，只是現在的夏澈，是說不出的緊張，雖然和師姐一直十分親密，可是這樣出行還是第一次，不免緊張過頭，搞得四肢僵硬，滿臉通紅的，很是不自在。
穿過針葉林，出現在他二人眼前的竟是一座烽火台一般的建築，台高十丈有餘，兩邊各有一道高牆連接，曲折向下的台階直連到地面上。
“這是什麼？”夏澈好奇的看着嵐兒，這麼多年竟然從來沒有發現老君山上還有這樣的建築。
嵐兒望了望台頂，又看看夏澈，笑道：“我也不知道”
二人面面相覷，走上高台，台上有一座普通廟宇一般的建築，建筑前是個小型廣場，中心是太極圖，太極周圍以八卦環繞，只是昨夜一夜的風雪將浮雕圖案蓋得很是模糊。建築內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架階梯型的架子，上面零零碎碎的擺放着也許排位。
“祠堂？”
“小夏，看那書什麼？”
夏澈順着嵐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地上掉落着一塊牌匾，上面積滿了灰塵，相比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細看之下才辨認出三個鎏金大字“八極台”旁邊是一行四個小字“祖師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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