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要實職，要散官？”李二對李楓的要求有些驚訝。
“對啊，上次不就說了嗎，暫時不考慮出仕。散官白拿錢不干事兒，多好啊！”
“好吧。可是製鹽製糖事關機密，不太好封賞啊。”李二有些頭疼，不封賞不行，可封賞的話又找不到由頭。
李楓眼珠子一轉，讓守在門口的崔管家把馬漢叫來。
“郎君！”
“上次宰掉的突厥人埋在什麼地方了？”
“在倉庫往西一里。”
“扒拉扒拉，讓這孫員外把人頭帶去長安，給咱們莊子報功。”
“幾個人頭怕是也不夠啊。”長孫無忌揶揄道。
“一個突厥部落首領，三個百夫長，並一百零四顆突厥人首級。”馬漢面無表情的說道。
“嘶！”長孫無忌倒吸一口涼氣。
李二這下明白尉遲恭來李家莊幹什麼了。渭水之戰的時候，尉遲恭在涇陽與突厥人作戰，曾報告過，有一少年一騎破千，追着突厥一個千人隊打。看來這個少年就是眼前這個縣男。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李縣男有此大功為何不上報朝廷呢？難道還怕當今陛下有功不賞嗎？”李二笑着說道。
“那到不是，我就是怕麻煩而已，這次也是恰逢其會罷了。”
“某一定會將李縣男的功績如實上報陛下，再加上吳國公作保，想來封個振威校尉（武散官，從六品上）不是問題。”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李郎中了！走時帶些鹽糖回去，畢竟口說無憑嘛。”李楓笑呵呵的說道。
隨後李楓將一本小冊子交給了李二，道：“製鹽、製糖的技術都在冊子裏了，李郎中務必親手交於陛下，萬不可假他人之手！”
“李縣男，你就不怕某等拿着冊子交給別人？”長孫無忌笑呵呵的說道。
“哈哈哈！孫員外真會說笑！”李楓大笑幾聲后說道：“某是開國男，雖然爵位低微，但也是可以上書陛下的。某既然敢交給你們，就不怕你們會私吞或是抄錄。錢是好東西，可是有錢也得有命花呀，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孫員外！”
李楓那不帶一絲情感地語氣讓長孫無忌寒毛倒豎，他絲毫不懷疑，只要他敢泄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敢帶人點了他家。於是他趕緊解釋：“某就是開個玩笑，某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呵呵。某也是和你開玩笑的。”李楓笑眯眯的喝了口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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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偏院
程咬金有些不安的在房中來回走動着：“敬德！陛下和長孫輔機怎麼會來這裏？還要隱瞞身份？”
尉遲恭悠悠的喝了口茶說道：“老程啊，某看你就是關心則亂。某觀陛下和長孫輔機已不是第一次來找李賢弟了，想來是有什麼要事找賢弟商議。”
“也是。李賢弟難得出莊子，想來也不會有甚禍事，若是禍事怕是就該是大理寺上門了。”想通后，程咬金也坐了下來，開始品茶。
片刻后，兩人同時看相對方，驚呼道：“不好！某出來沒沒報備！”
場面瞬間就尬住了，幾個呼吸后，兩人再次同時開口：“你也沒報備？”
“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現在就回長安吧？”尉遲恭問道。
“現在回去有個屁用，都被陛下撞見了，回去不回去的有什麼區別？”
統兵大將擅離職守，不僅不報備還留宿勛貴家中，這要是被御史逮到了不得被噴個半死啊？更別提還是被自家老闆逮了個正着，
完全把“操練各軍，來年在渭河邊校閱十二衛”的命令當成了屁。
雖然倆老漢的錢臉皮厚過城牆拐角，可是被老闆抓現行這事兒，臉皮再厚也頂不住啊。
程咬金眼珠子一轉，想到了的主意，小聲對尉遲恭說道：“若是陛下問起，我們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嗯，嗯，好！”尉遲恭越聽眼神越亮，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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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
“李縣男，那某等便告辭了。”李二拱手告辭道。
“唉，吃過午飯再走嘛。這都快午時了，現在走豈不是啊說某待客不周？”李楓挽留道。
李二沉吟片刻后，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都不再客氣客氣的嘛？
李楓對崔管家道：“設宴，去把兩位國公也請過來。”
“是！”
不一會兒，五人就在一號飯廳全部落座，李楓靜靜的看着四人帶着假笑打招呼，也不以為意，示意小梅準備上菜。
“李縣男，長安美酒七成出自你之手，這怎麼可以沒酒呢？”長孫無忌“不懷好意”的問道。
李二對李楓的態度，註定了長孫無忌和李楓只能站在對立面。
長孫無忌是皇后的兄長，又是關隴集團的一員。雖然關隴集團已經名存實亡，但那些心有不甘的關隴殘餘未必不會以長孫無忌為首，變成尾大不掉的外戚集團。李世民不可能不防這一點，畢竟兩漢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長孫無忌結黨李世民可以容忍甚至提供便利，但是不能出圈。如果出了圈，李世民不介意給他來上一刀，反正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宰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舅子了。
李世民越重視李楓，長孫無忌就越要和李楓拉開距離，拉的越開越好。反正他和李楓也是兩看相厭，乾脆就懟到底，這樣對誰都好。
“孫員外下午沒事嗎？”李楓好奇的問道。
“有啊，某還得回長安替李縣男交割首級呢。”長孫無忌沒好氣地說道。
那些個人頭都特么埋了好幾個月了，鬼知道爛成什麼吊樣，自己也是倒了霉了。
“那你還喝酒？耽誤了正事，你對得起你身上的官服嗎？你對得起陛下嗎？”李楓痛心疾首的說道：“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啊！”
“我……”長孫無忌聽了李楓話整個人都不好了，我不就問了一句有沒有酒嗎？我就是喝了酒也不是什麼殺頭的罪吧？怎麼就“下民易虐上天難欺”了？
“好！說的太好了！”程咬金和長孫無忌向來不太對付，立馬開始起鬨架秧子了。
長孫無忌大怒，我噴不過他，我還噴不了你了？當即開噴：“宿國公！你公然曠工，你就對得起陛下了？待某回京某必參你一本！”
“放屁！某來此是尋李縣男，想要向陛下舉薦人才，怎的就是曠工了？”
“那吳國公來此作甚？”
“某是帶路的。李縣男對老程有救命之恩，那日殺散齊王死士后，李縣男便未留下名號就離開了。某等多方打探也沒找到消息，直到那日與突厥人作戰，某覺得李縣男背影眼熟，便拷問了突厥俘虜，得了消息。便找了老程，想前來尋人。可諸班事忙，便拖延到了今日。”
“那你們也不能擅離職守！”
“那你就去稟報陛下啊！”程咬金的土匪本色來了。
“我……”長孫無忌那個氣啊，偏偏又放不下臉面跟程咬金撕，只能心中打定主意，回頭就給姓程的下爛葯。
恰好此時飯菜上桌，李楓馬上招呼道：“吃飯，吃飯。”
不喝酒的情況下，吃飯是件比較快的事情。
吃完飯後，李二和長孫無忌告辭，程咬金和尉遲恭也不好再留，也起身告辭。
四個人帶着一車異常有味道的首級離開了李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