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襲營
段雄回城后，立刻召開了軍事會議。
“進達啊，今夜你率一千五百人去劫營。”
“大將軍，這是不是太倉促了？”牛秀有些疑惑，大將軍不是說要穩一手么，怎麼出了城一趟，改主意了？
“剛才本將去看了倭軍大營，那場面真的是，生平僅見啊。”段雄談了口氣說道：“某隨陛下在晉陽起兵，東征西討十餘年，大小數十戰，從沒見過這麼亂的軍隊。真的，不夜襲一把，吾心不安納。”
“薛將軍，派出遊騎封鎖周邊道路，防止有人向倭軍通報我軍動向，截殺倭軍斥候，要讓他們變成瞎子！”
“末將領命。”
“對了，今夜你親率兩千騎兵埋伏在倭軍大營左近，倭軍若是潰敗立刻追擊。”
“是！”
“程將軍（程名振，程務挺他爹），你率部看住討逆軍和城內倭人，防止有人向倭軍通風報信。”
“末將領命！”
“今夜子時，出兵劫營！”段雄一拳砸在桌案上，重重的的說道。
“是！”眾將轟然應諾。
佔領出雲后，牛秀和薛萬鈞就把周邊的地形徹底的偵察了一邊，對於周邊地形比山背大王兄這個外地人熟悉多了。
子時，牛秀率領一千五百名士兵悄悄的向倭軍大營進發。四刻鐘后，薛萬鈞率領兩千騎兵出發。
丑時，牛秀部抵達倭軍大營一里之外。
“周校尉你帶人偵查一下倭軍大營，其餘人原地休息。三刻鐘后，出發進攻。”
“是！”
倭軍營寨佈局分為內外兩層，內部是貴族和他們私兵的帳篷，外層則是各個貴族徵召的農奴兵，畢竟貴族老爺們怎麼能和那些泥腿子擠在一起呢？農奴兵不僅裝備奇差，還只有極少人能住帳篷外，絕大多數都只能圍着火堆席地而睡。
此時的倭軍大營內外是一派祥和，呼嚕聲此起彼伏，值夜的士兵們互相掩護着打着瞌睡。
外圍營寨的防禦也是極其的敷衍，整個大營轅門外除了幾個鹿角外，沒有任何的防禦設施，門口也只有七八士兵把守。
“上！”
隨着牛秀揮手，二十餘名弩手貓着腰上前，開始給倭軍士卒進行點名。站着的倭軍被清除后，又有十幾名士兵摸向倭軍大營的轅門，將門口的鹿角搬開后，打開了營門，揮動火把向外面的牛秀傳遞信號。
“沖！”牛秀低喝一聲，親帥三百騎兵朝着倭軍營帳沖了進去。
隆隆的馬蹄落地聲很快就驚動了偷偷睡覺的倭軍哨兵。一個倭軍哨兵從簡易箭塔上探頭往外看，眼前的一幕讓他亡魂大冒，他手忙腳亂的敲響了上峰發給他的銅鑼，恐慌的大喊道：
“敵襲！敵襲！”
銅鑼的響聲在夜晚之中傳播的很遠，很快就驚醒了睡夢中的倭軍，不少士兵站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環視四周，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等他們弄清楚情況，牛秀就率領了騎兵衝進了大營。
唐軍衝鋒的騎兵清一色的身着黑色鎧甲配上黑色面甲，在黑夜之中壓迫感十足。在迷信的倭軍眼中，這些唐軍騎兵就如同是地獄出來的惡鬼一般，還沒打士氣就折了一大半。
“鬼啊！”一個倭軍士兵撒腿就跑。
其餘驚醒的倭軍士兵的素質要比他高的多，喊都不喊，直接跑路。不過兩條腿始終是跑不過四條腿的，不少人被唐軍騎兵追上，被劈倒刺傷，哀嚎聲開始在大營中漫延開來。
倭軍農奴兵不僅錯過了自家田地的播種季節，還在貴族們的趨勢下連續不斷地趕路，吃的又差，下午還忙着幫貴族老爺們搭建營寨，早就已經是一支疲憊之師了。
被牛秀率領的玄甲騎這麼一衝、再被自己人的驚呼慘叫那麼一嚇，不發生營嘯就有鬼了。
這時候，倭軍貴族就算是小聾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走出帳篷想看看發生了什麼。結果剛穿好盔甲出門，就看到外營一片混亂。
“八嘎！那些混蛋在幹什麼！趕緊派人去看看，讓他們冷靜下來！”
“嗨咿！”
山背大兄王這時候也被手下叫醒了。
“大王！唐軍襲營！”
“唐軍有多少人？”山背大兄王一邊在侍女的服侍下穿着鎧甲，一邊問道。
“不知道。”
“八嘎！讓那些貴族們趕緊去穩住自己的部隊！只要穩住部隊，些許偷襲的唐軍算什麼！”
“嗨咿！”手下A鞠了個躬，轉身出去傳達命令了。
“來人！集合衛隊！”
“嗨咿！”
手下A很快就將山背大兄王的命令傳達給了各路貴族，貴族們表示外營都特么亂成那副鳥樣了，唐軍也不知道有多少，此時應當謹守內營不失，再做打算。
不理會山背大兄王的命令，貴族們紛紛召集自己的私兵，以防有農奴兵衝進內寨。
手下A急忙的將貴族們的舉動報告給了山背大兄王。
“八嘎！一群廢物！唐軍夜襲必然是小股部隊，只要能穩住部隊那些唐軍自然會不戰自退！傳我命令，讓竹下和我孫子二人帶兵先穩住外營軍隊！”
“嗨咿！”
竹下秀一和我孫子新之助接到命令后一臉的懵逼，這是看咱們倆人不順眼，想除掉我們啊？
此時倭軍營嘯範圍越來越大，受影響的士兵也越來越多，就他們兩人手裏那千把人的兵力去彈壓亂兵，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兩人一邊讓手下集結部隊，一邊去找山背大兄王，識圖讓他明白現在的局面。
山背大兄王看到兩人進入自己的軍帳，不滿的訓斥道：“你們混蛋兩個不去反擊唐軍，來我這裏做什麼？”
“大王！外營營嘯了！現在出去不僅沒辦法控制住部隊，還會被唐軍擊破啊！”我孫子新之助是個讀過書的文化人，解釋道。
“營嘯！你確定？”山背大兄王直接從坐墊上跳了起來，他也是讀過華夏史書的，自然知道什麼是營嘯。
“千真萬確！不信您可以親自去查看！”我孫子新之助打包票道。
山背大兄王聞言，立刻往帳外走，我孫子新之助和竹下秀一趕緊跟了上去。
“八嘎！一群蠢貨！全都是廢物！”山背大兄王在瞭望台上看着亂成一團的外營，罵道。
“大王，內營的兵力不足以彈壓亂兵，更何況我們還要面對襲擊的唐軍。為今之計只有讓各位大人的部隊守住內營，等天亮了一切就會好起來了。”我孫子新之助建議道。
營嘯的本質就是軍隊長期處於精神緊張之中，壓力無法宣洩，在遇到某些特殊情況后，在軍隊中造成“破窗效應”的連鎖反應，長期鬱積的精神壓力和情緒宣洩而出。
簡單說就是軍隊長期壓力大，受刺激后突發精神疾病，在軍營中自相殘殺。
雖然營嘯時軍隊會自相殘殺，但是戰鬥力絕對高於清醒的時候，一個瘋子的戰鬥力要大於一個正常人。冒然彈壓，搞不好營嘯沒壓住，反倒把自己折進去了。
“讓各位大人到大帳開會。”山背大兄王無奈的說道。
“嗨咿！”
沒一會兒，貴族們就集中到了大帳，見禮過後便開始七嘴八舌的向山背大兄王表達自己的建議。
“大王！趕緊派人彈壓亂兵吧！在這麼亂下去等天亮還能剩多少人？”
“放屁！外營有三萬多人還有唐軍！怎麼彈壓！萬一激起兵變你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大王！亂兵已經開始衝擊內營了！趕緊下決定吧！”
“……”
“八嘎！”山背大兄王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幾，大罵道：“看看你們的樣子！還有一點貴族的樣子嗎！”
一群貴族見山背大兄王發飆，紛紛閉上了嘴巴。
整座大營一共有四萬兩千人（從鳥取出發后又糾集了七千多人），內營只有一萬人，其中有兩千人是山背大兄王直屬的。
他們可沒膽子現在和山背大兄王翻臉，還的仰仗他呢。
“集結所有部隊，固守內營！諸君務必要團結一心，共渡難關！”山背大兄王鄭重地說道。
“嗨咿！”
。。。。。。
牛秀在發現倭軍外營出現營嘯，立馬帶人撤出了倭軍外營，再留在裏面就太危險了。
牛秀的兵力太少，摻和進去容易把自己折在在裏頭。退出倭軍大營后，他讓一個團堵住營門，防止倭軍衝出來，然後讓士兵一邊高聲鼓噪一邊向營內放箭，進一步給倭軍製造恐慌情緒。
最後派騎兵分別去找段雄和薛萬鈞，讓他們趕緊帶兵過來，一起給倭軍來個大的。
回出雲的騎兵，還沒到城門口就被城樓上的段雄發現了，他趕緊探出身子問道：“前面怎麼樣了！”
騎兵大聲回答道：“倭軍營嘯！牛將軍讓我回來稟報大將軍，趕緊出兵攻打倭軍大營！”
段雄聞言大喜，趕緊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快！讓騎兵和左、右營馬上集結！出發攻打倭軍大營！”
“是！”
“派人去通知薛將軍！讓他立刻帶本部人馬去倭軍大營！”
“末將遵命！”
隨着傳令兵奔向各處，出雲城和城外大營都沸騰了起來，大批士卒在軍官們的帶領下集結了起來，分批向倭軍大營出發。
牛秀派去尋找薛萬鈞的騎兵跑了半天才也沒能找到人，要不是段雄派出的人找到了薛萬鈞，他們還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薛將軍！大將軍有令！立刻前往倭軍大營，和牛將軍所部會和，進攻倭軍大營！”
“進攻倭軍大營？出什麼事了？”
“倭軍大營營嘯了！”
“哈哈！天賜良機啊！”薛萬鈞立刻翻身上馬，率部往倭軍大營撲去。
薛萬均所部很快就和牛秀合兵一處，這時候牛秀所部已經射殺了上千名倭軍。
看到薛萬鈞的時候，牛秀很是激動，迎上去快速地說道：“薛將軍，快衝進去！”
“好！”薛萬鈞應了一聲后，大聲喊道：“弟兄們！隨我殺啊！”
“殺！”
薛萬鈞部殺進去后，牛秀也帶着騎兵跟着殺了進去。
本來倭軍自相殘傷了半天不少人已經冷靜下來了，結果唐軍騎兵又沖了進來。
兩千多具甲騎兵直接把倭軍本就已經快要崩潰的士氣，徹底給打崩了。
看着自己人不斷被騎兵絞殺，倭軍士兵瘋狂的往內營跑去，企圖可以進入內營，躲過唐軍的攻擊。
內營的防禦可要比外營完善的多，唐軍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打不進去。結果剛靠近內營，就被一波箭雨給攔住了腳步。
“不許靠近！回去！把唐軍趕出去！要不然通通死啦死啦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