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離別(上)

生死離別(上)

“什麼?抑鬱症?還有焦慮症?”

我有些茫然,不可置信地翻看着我的檢查結果。

重度抑鬱症,重度焦慮症。

“醫生,這個不會出錯的吧?”

我問。

醫生抬頭看了看我,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拿起一疊檢查報告開始忙碌起來,等把手裏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才對我說道:

“你這情況實在正常不過,我見過的大多數人都是你這般,並不相信。可是你也檢查了,身體並沒有什麼異常,卻是出現了各種的奇怪的癥狀,比如你突然暈厥,呼吸困難,四肢麻木……等等,這些查不出病因卻是又的確存在的癥狀不正好是證明了嗎?你大概可以接受的是身體的某個部位出現異常,卻是不能接受確診的抑鬱症,焦慮症。你在逃避,這何嘗又不是你病症的一個表現呢?”

是啊,我去了大小的各種醫院,在不同的地方都發生過相似的事情,也到底是沒有檢查出來具體的問題在哪。而這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醫院,我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那我這個應該很嚴重吧?”

我最後還是妥協,儘管我一根筋的認為自己並沒有那麼別的人那般可怕,但這個病誰說得准呢?

“我的建議是先吃藥調理,約一下心理諮詢,先具體的看看你的現狀。然後你再來,我們再針對你的問題給你拿出個具體的治療方案。”

醫生對我說。

我鬆了口氣,這麼說倒也不是那麼嚴重。

我還是懷着僥倖心理。畢竟我的認知里嚴重的那部分人是要接受住院治療的。

我接受了建議,並且去排隊拿了很大的一包葯。又在櫃枱護士的指導下預約上了心理諮詢。

出了醫院,我前所未有的放鬆。

我看了看手裏的一大包三個月的葯,想着吃完后就一定沒事兒,便只是回家收拾一下,就要出去下館子。

誠然,我在醫院的氛圍里是很緊張的,尤其我作為病人去看診,心理除了有些煩躁外更多的是感覺到壓力。

我從得到診斷證明的時候就覺得並不那麼嚴重,而對我產生壓力的是我對抑鬱症和焦慮症是比較重視的,我從網上看到了各類的關於這個病的解釋和一些病人的自身解說。無疑是與性命掛上鉤的。

而我是遠不及他們的,至少從我自己的角度去看,我沒有住院治療,也沒有過自殘亦或者一些尋死的實際做法。

至於尋死的念頭,我覺得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遇到一些特別難解決的事情時,有個什麼輕生的念頭是人的本能反應,何況我又不真的去。

我來到平日裏最愛的川菜館,這滿大街的都是川菜,故而我說是最愛。

我的母親是做餐飲的,在沿海地區的一個景區旁開了一個主打川菜的農家樂。

而我之所以最愛這家飯館的原因是我在某些時刻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川菜雖然是有不同的菜系,但我母親也大都拿手,我最愛她做的回鍋肉。

這家飯館的回鍋肉和母親做的有十之七八相像。

我照舊點了一個回鍋肉和一個魚香肉絲,要了一盆米飯。

雖然是用盆端上來的,但也不過是兩三碗的量。

道了一聲謝后,我就迫不及待開吃。

“老闆,回鍋肉,魚香肉絲。”

這時,一個約莫十七八的女孩子從飯館外進來,坐在我的隔壁桌,她入了我的眼。

我形容她是,

靈動且美得不可方物。

聲音是甜美可愛的,我竟有些見色起意。

我偷偷看上幾眼,不經意間的對視讓我臉紅心跳,有些不可言說,但實實在在的尷尬。

我不好再生出有些骯髒的思想,悶聲乾飯。

“老闆,沒有餐紙了。可以幫我拿一包過來嗎?”

我對這聲音着迷,二話不說拿起我桌上的紙遞了過去。

老闆實在忙,也許是見我遞了過去,便沒有動作。

“謝謝!”

這聲音還是那麼讓我入迷,我看着她,更是有些痴迷,反應過來時,她有些好奇的盯着我。

“咳咳,那個……你太好看了。啊……不是,沒事兒,舉手之勞。”

我十分失態,像痴漢?我竟然有些變態。

暗道:見了美女就走不動路的人不會再多上我一個吧?不過,她真好看!

氣氛無疑是有些尷尬,我端着碗,說著,還用手擦了擦沾着油的嘴。

她見狀急忙抽出幾張紙來,而後將剩下的紙遞還給我。

“謝謝!”

我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來。

“啊,啊?”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打量一個神經病。

好吧,我的確是神經病了。

我也能想像到當時的情況,一個用手擦着嘴還一邊傻笑個不停的男人,眼睛卻從來不離不遠處美麗的女孩子。

我後悔我沒有收斂,以至於我平時的正經都沒有拿出來,倒像是母親平日裏說得最多的“街娃兒!(該娃兒)”

我又疑惑,母親的說辭不是平白無故,難道我真有這種潛力?

我還是覺得自己是個正經人。

不久后,她點的菜也好了,我也努力的讓自己不去看她。

只要看她,一準兒又失態。

我埋頭乾飯,腦子努力的去記下那個女孩子的模樣,眼睛就努力的往她那看,我最後又擦了擦嘴。

我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女孩子流口水,在這之前。

突然她起身了。

我從餘光里瞥見。

有些好奇,不對,是特別好奇。

我開始停下扒飯的動作,陷入了沉思。

難道她吃飯如此之快?竟拿起筷子,端着碗才開始就要結束了?

她不是來吃飯的?反而是來聞聞香不香?

然後又不知怎的沒胃口就打算不吃了?

……

我腦子裏已經組織起來了各種各樣的由我憑空捏造出來的理由。

一時間我想得有些入迷。

那我要不要立馬攔住她,加上一個聯繫方式?

這樣會不會不太正經?

可如果她只是這裏路過,那我之後又如何去尋她?她太漂亮了!

“砰~”

是盤子落在桌子上的聲響,不近不遠的,好像是我桌子發出來的?

我抬起頭,那張漂亮的臉蛋離我如此近,我很歡喜。

但身子卻忍不住的一顫,嚇到我了。

我立馬拋棄了之前所有的念,開始重新排練。

腦子很快就是一團漿糊,我有些焦急,恨的是不經情場,無法拿下一個漂亮的姑娘。

“咳咳……咳……咳……”

我急忙將頭埋在桌子底下,對着垃圾桶不停的咳嗽。

噎着了!

“咳咳……”

我更難受,不停的咳嗽。

我的眼裏是一雙白,白腿。

雖然在裙子的遮掩下只看到小腿部分,我一咽口水,“咳……”

我費了些力氣,才讓自己好轉過來。

也不是一直都埋頭欣賞她那雪白的腿。

我敢保證,我逝去多年的兄弟再翻出來看也不如這腿白。

桌上,我的面前多了一杯水。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那女孩子。

她的面前有正冒着熱氣的水杯,我再仔細瞧瞧面前的裝水的杯子,正是那水杯的蓋子。

我該喝還是不喝?

管他的,喝!

然後她有些緋紅的臉,唰的一下通紅,本來是平靜的她也有些害羞。

我一口乾掉,但水的溫度不是很低,我強忍着沒發作。

“謝謝!”

我遞過杯蓋給她,見她有些慌張,便自作主張,拿起她冒着熱氣的水杯,而後清洗着杯蓋。

她的視線不在我這裏,低着頭,看着桌子上的興許是碗裏的飯。

我將一切整理好后,才將水杯遞還給她。

“不好意思啊!勞你費心了。”

我開口道。

“沒……沒事兒!”

她說著,便一把要奪過我遞過去的杯子。

慌忙之中,我拉着她的手,杯子轉移到我的另一隻手裏。

我迅速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慫恿,抽出一張紙來,替她擦掉了嘴上的紅油。

做完這一切,我鬆開了她的手,有些做賊心虛的看着她。

“那個……我”

“沒事兒!”

我還沒想好怎麼去解釋,有些猶豫的開口,卻被她果斷的打斷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如何接話。

氣氛有些詭異。

周圍的喧鬧聲還在,新來的客人也都入座。

隔壁桌上是幾個真正的“街(該gai)娃兒”。

我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定是那幾個黃毛小子想找事兒,迫於無奈,她起身將自己以及桌子上的菜轉移到了我的桌子上,而我這時候正好從餘光瞥見她起身,然後是我沉思,接着就發生這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

最後賺到的終究是我。

含淚乾了兩大碗,而她比我要矜持,不,是依舊那麼矜持。

所以我吃完飯便打算等等她。

也許是她吃過的最難忘的飯。

任誰在我這有些變態的目光下,還帶着一些傻氣,時不時還呵呵的笑着,這種情況能安穩的吃完飯是不容易的。

她像是有些怒意沒有發作。

我就像要白撿一個媳婦兒一般傻笑。

這頓飯有些漫長,對她來說。

她有時漫不經心的喝水,而我就在她的震驚中拿着她所剩無幾的水杯問老闆添上滿滿的一杯又遞給她。

老闆誇我體貼,我笑笑不說話。

她要拿紙的時候我就先一步抽出兩張遞給她。

她看傻子似的看我,我就像傻子一樣呵呵笑。

我最後在她起身時又先一步去結賬,臨走時老闆投來羨慕和讚賞的眼神。

我知道,他一定是羨慕我的手段,又不得不讚賞我。

我拿起我的包,然後又替她挎上她的包,“接過”她手裏的水杯,塞在我的包里。

然後我不要臉皮的示意她該走了。

她愣住了,我便又“好心”的拉起她的手離開。

我多次感受到一股涼意,我覺得是因為生病讓我產生了幻覺,便也不計較。

“你……你有……有毛病吧?”

出了飯館,我們在大街上遊走,甚至是她都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有些微怒的看着我,說道。

我不言語,從包里翻出上午醫院的檢查報告遞給她。

“還是有大病!”

我賤笑道。

也覺得不合適,或者我終於醒悟過來,捋了捋事情的經過,我發現我變了。

變得更加的臉皮厚,稍微有些變態。

“那個……啊……我……我說我腦子有些不夠用你信嗎?”

我的腳不自然的在石板路上摩擦,尷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廳來。

我連孩子的房間都安排好了。

索性我更不要臉皮。

“我叫江南,美女你呢?”

我問道。

“顧煙雨!”

她猶豫一會兒后答道。

我差點高興得蹦起來笑,但我還是含蓄的笑了笑,模樣有些賤兮兮的。

“你與我有緣!”

不等她反應,我又道,“你看啊,江南煙雨,對吧。這本身就是很美的一個意境不是,另外還有一句江南煙雨顧。你看,巧了嘛不是。我叫江南,你叫顧煙雨。我倆天作之合,我對你的愛慕那是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那個,咋說來着,總之我就愛你,呸!不是,是愛慕你!往後我倆就是江南顧煙雨。嘖嘖,多美好啊!”

我噼里啪啦說完這一堆話來,有些得意的看向她。

“腦子不好就去醫院,你去什麼飯館啊!”

顧煙雨還是發作了,大概是忍了我太久的緣故。

她收走了她的東西,也不管我,給我一個帶着殺意的眼神,走了!

我在原地有些猶豫。

我是該跟上去呢?還是跟上去呢?

於是,她逃,我便追。她逃,我便追,她插翅難飛!

“你有病就去醫院治,沒事兒出來晃悠什麼?”

她被我折騰的有些煩了,說話冷冷的。

我卻是一副我天下第一的模樣。

“道路如此之大,你走得,未必我走不得?”

她見我如此不可理喻,便不同我爭。

我也覺得實在過分,便又不作妖。

於是,在不知不覺間,我陪她走了許久的路。

“你打算去哪兒?”

我有些腳疼,開口問道。

“不應該是你去哪兒嗎?”

她有些氣呼呼的質問我。

她是陪我走了這長長的一段路?

我至少也不笨,反應過來。

“我以為是你準備去哪兒,打算陪着你走走,看來是我錯了。”

她見我算得上是誠懇,也逐漸平靜下來。

“還以為你要去哪兒,我腳正疼呢!”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抱怨的說。

我自然是犯錯了就要認錯。

於是,我又拿過她的東西來,陪她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今天的事情如此荒唐,我呼出一口氣,正要解釋,卻聽她道:

“陪你走了這麼一路,給我捏捏腳不過分吧?”

她用委屈的模樣看着我,還有些氣鼓鼓的,眼睛卻閃過一絲狡黠。

我自然是樂意的,畢竟我是過錯方。

於是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我輕輕抬起她的腳來,放在我的腿上,而她整個人也隨着腳的方向改變。

我不知道是否需要脫鞋,甚至我考慮到她臭腳不停折磨我的模樣,我當然也要承受,我是在贖罪。

微風從遠處來,我這時還沒有脫她的鞋。我努力吸了吸,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來自她的。

“好聞嗎?”

她出聲問道。

我才意識到我就快要湊到她的身上了,離得不過是三四十厘米遠。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上她那雙圓鼓鼓的眼睛。

我曾在母親生氣持續輸出時見過,我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手忙腳亂的把她的鞋子脫掉,然後按摩起來。

我又哪裏會按摩,不過是這裏捏一下,那裏捏一下。

逗得她呵呵呵的大笑,我也忽略了腳到底是如何的滋味,見她沒有多說,我便又替她捏小腿。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將她的裙子收緊壓在腿下,偶爾看上她兩眼。

她一直保持着通紅的臉,有些訕訕。

“以前我哥也是這樣給我捏腳,只是比你還生疏,經常是暴力輸出。”

她的眼睛裏泛起些許淚水,回憶着什麼,我沒接話,手裏的活逐漸熟絡起來。

“我哥哥車禍走了!”

她帶着哭腔說道。

這時我停下了手裏的活,穿上她的鞋,又慢慢將她的腳放下去。

“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

我只想安慰她,而她又是提到了她的哥哥,於是我說道。

她的眼淚更止不住了,我翻出包里在飯館時拿的紙巾,遞給她。

後來紙巾不夠,她又拿我衣服代替,我為了讓她好受點,也不計較。

她不停的抽泣,我心難受得很。

想着拍拍她的背,讓她好受點。

然後她直接將我制服,我由着她在我懷裏哭泣。

我的心裏有了未有的異樣的柔軟。與家人相處時不同,與朋友相處時不同。

她竟在我懷裏睡著了,我不敢亂動,由着她沉沉入睡。

我又想起中午那些瑣事,心裏莫名其妙。

我平日裏是個正經的人,尤其在女生面前,我總是裝得儒雅。

從來不像今日這般魯莽,行事不計後果,甚至是下賤。

我努力回想關於我同她的聯繫,然而我與她之前並沒有什麼交集,於是我疑惑。我儘管時見色起意也從來不是這麼的一反常態,而我之前也從來沒有見色起意。

我於是想這是愛情,可所謂的一見鍾情又如何靠得住。我是不懂的,尤其愛情,我實在是一個人久了便不喜歡別的,一個人挺好是我的宗旨。

但我明確的對她產生了別的情緒並做出來一系列不可理喻,難以言說的事情。

我大概是喜歡她?又或者我大概是愛上她了?

微風徐徐展開,我在其中凌亂,懷裏睡着漂亮的女孩。彷彿世界安靜許多,眼裏裝不下別的風景,高樓,江河。緊緊盯着懷裏的她,時不時掀起嘴角,微微一笑。

路過的人看我們笑話,指責我們不知道害臊,說什麼世風日下。

有羨慕我們的少數人,說什麼如此愛情,值得擁有。

我是迷茫的,我無法做到不在意他們的議論,儘管我力排眾議,否認了大部分人的職責,但我心裏依舊難受得緊。

“謝謝你,江南!”

懷裏的她醒來了。

肉嘟嘟的臉上帶着些緋紅,還有些許擦得不幹凈的口水。

我再看我的體恤,濕了一大塊還有夾着些異味。

我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我在不注意她的時候這樣。

當我對上她的時候,無奈的擠出個笑容。

“不客氣,只是我的懷抱並不寬敞,你是受了罪的人。”

我想安慰她,故而我說這話。

見她有些羞怯,我又不多做強調。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遠處的天露出一抹血紅,微風也有些輕微的涼意,斑駁的樹葉唰唰作響。盛夏怎如此美麗,魅力四射。

我想她該回家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出來,但該回去。

“我請你吃飯去!”

她有些調皮模樣,叫我看得入迷。

“那……”

“我家裏沒人,所以我回去無非是一個人帶着,無聊得很,我請你吃飯去吧!”

她打斷我的話,並不等我拒絕,便趁我不備,拉起我的手。

我有些緊張,心跳加速。

再看她那美麗動人的模樣,我也不想拒絕。

“好!”

我們便往回走。

巧的是,在交談中我知道她住在我奶奶家的小區,離我不過三四公里。

我想送她回家,於是我借口今晚回奶奶家去。

她只是笑笑,看我找各種理由。

我們沿着江邊的小路,在微風裏穿梭,夜色朦朧時才又到了小區外的火鍋店。

“能吃嗎?”

她看着我,眼睛像天空的星星一樣閃亮。

我點了點頭,隨她進去。

“你說,這世界會有很像的人嗎?”

剛落座,她便問我。

“網上不少的某某分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怎麼?”

我有些不解,我又問道,“是看到什麼很像的兩個人了嗎?”

她點了頭,然後又搖頭。

我看不懂,便等着她的下文。

“我的意思是,不僅僅是外貌,甚至是一些動作和習慣都像的。”

我有些不懂,皺着眉頭,好半天沒開口。

我打量她許久,眉頭就皺得越深,我好像知道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也許有吧!”

我說。

我們點了些菜,不多。

然後便去調佐料。

我是最愛魚腥草的,整整一半碗都是。剩下的又被香菜獨佔鰲頭,然後是些辣椒,耗油之類的。

她和我相差不多,只是花生碎比我多了不少。

她說:“花生碎多一點吃着香。”

我說:“魚腥草夠了就極好的。”

我有些局促,這是突然來的。

我看着她便有壓制不住的衝動一般,我幾次將椅子挪動,最後索性坐在她的旁邊。

“你不介意吧?”

我問。

“為什麼介意呢?我也想試試你調的蘸料。”

她答。

我對她的臉紅已經習慣了。

於是我不再多言,也偶爾調侃幾句話,並沒有實際的話題。

“你覺得這個世界有輪迴嗎?”

她突然放下筷子,十分嚴肅的看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我倒像迅兒哥了,你別做祥林嫂啊,搞這些。”

我記起書中祝福那篇文章,祥林嫂和迅哥兒的對呀,有些興起。

“我也不知道,興許有吧。”

我敷衍道。

她卻興奮,接着道,“那我們便有來世吧?”

“倘若這輩子就是來世呢?”

我也不知怎的,腦子裏閃過這句話,我說道。

“什麼意思?”

她故作不懂,我也不揭穿,她的眼神有些暗淡。我實在不了解這些轉變為何,也就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來。”

她見我如此,也就不再追問,皺着眉頭不知又想着什麼。

“你信鬼神之說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明顯是不自然的,彷彿帶着些恐懼?

“這個,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我說不明白這其中的巨細,籠統的說。

果然,她也是極不自信的,點點頭,明顯有失落的模樣。

“你,發現自己奇怪了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細數今日和她相處過程中發生的事情,我實在看不懂。

又想到鬼神之說,我不免心裏恐慌。

“我一早出門去看我哥哥,比平日裏都要平靜。奇怪的是我竟然沒在他的墓前哭,以往我都會哭上一兩個小時才罷。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不愛下館子的人迷迷糊糊的進了館子還點了兩個我並不十分喜歡的菜,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我明確的是想去試試這兩個菜的味道。我這麼說,你懂吧?”

細思極恐啊,我的心裏極其不平靜。

我再結合我自己的行為,在深思我是否遇上了靈異事件。

可我覺得並不現實。

我所謂的覺得自己反常是因為我見她美貌驚人,心生愛慕之情。看她入了迷,甚至是痴了,這都無可厚非,並不奇怪。

至於她,我今日才結識的美女顧煙雨,她身上的一些事情也並不是不能解釋。

或者是今日那時,她心裏並不抵觸,接受了哥哥去世的事實,並且在心裏構造起了一個比較夯實的基礎。

又或者?她同我一般有些精神類的疾病,心理疾病之類的,導致她做出了一些自己也不理解的舉動,而後知后覺,想到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便更加恐怖的去鋪墊,於是這樣。

可是我在其中又是什麼角色呢?

我不再去想,有些懸疑的東西我費腦子。

“不要去無畏的想,我們實際的去做。比如今晚我睡個好覺,明天早起后我去跑個步。你要享受生活帶給我們的歡樂,而不是在腦子裏構思一些莫名其妙的詭異。”

我見毛肚熟了,就不再說,開始享受美食。

看她有些無精打采,我想了想又道:“我比較喜歡在精神世界裏給自己構造一個主角的身份,我讓世界圍着我轉。當某些時刻,現實中的一些事情都符合當時的遐想,我會不會覺得這世界開始在變了?又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構造的世界慢慢相容了?

其實無非是我的精神世界本就按照這實際世界來構造的,而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今天別的人會因為一些事和別人拌嘴,那時候我覺得我要怎樣才能出風頭,於是我便開始想。當我真在生活中遇到的時候,我潛意識的去搜尋我當日構想的一些行動,而我發現有些重合了,我就要認為這詭異?

這是我們在學習為人處世之道,不過是滿足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點點的虛榮,對精神世界裏高高在上的自己習慣了,便覺得好。-可事實上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會如此去對待,也不是出了風頭。你身邊甚至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是你給自己想像出來許多的觀眾來襯托你罷了。”

我說完便只顧着吃,因為她在品味,她心裏甚至應該很複雜,不然她的眉頭也不會皺得如此深。

大概是還沒有想明白,也許是還不能接受,她不再想,和我一樣開始了大塊朵頤。

時間飛逝。

已經是近十一點了。

我建議回家。

於是我便收拾我的,她的東西。

她沒有反對,心情算不得十分高興,但也有六七分。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並不排斥我一般,牽着我的手,偶爾靠在我的肩上,偶爾吵着要我背她。

我對她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我知道那興許是戀愛的感覺,可我覺得她不一樣。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我老妹兒看我的眼神?是了!

興許她是拿我當成她哥哥了。

於是我便扮演起哥哥的角色,陪她在不遠處的公園裏遊玩,如同小時候我帶着我老妹兒一般。

她是極高興的,至少也八九分。

我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過,提議送她回家。

原來是奶奶新搬來的領居,我們對門兒。

我說有事叫我,我見她家裏似乎沒人。

她大大咧咧的也不管我,問我要了聯繫方式,神神秘秘的說明天帶我去個地方,我一定會驚訝。

我關了門,心裏五味雜陳。

但不久我便期待明天,於是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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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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