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黑袍巫女的箭

九黑袍巫女的箭

高川王府由中、東、西三路組成。

中軸線上有府門、正殿、後殿、后樓。其中正門五間,正殿、翼樓、后樓各五間;

東西兩路各有五進院落,東路的住宅後面附有花園,西路住宅之後有一塊背山面水,水口收藏,風水極佳的地,牧家祠堂就修在這裏。

牧家祠堂坐北朝南,方正寬闊,左右互襯,四勢勻和,祠堂地基頗高,從下往上,先有十三級台階,然後是一個平台,穿過平台再上十四級台階才能到達祠堂正殿。

一瘦一胖兩個家奴守衛祠堂,天很熱,二人躲在平台後面台階下的陰涼處。

地上鋪了一張竹席,瘦子躺在上面睡覺,胖子百無聊賴,坐在瘦子身後把玩着狗尾草,他看着遠處王爺府正殿,那兒人聲鼎沸,高川王爺牧雲飛正在做戰前動員。

胖子:“王爺要帶兵去凌州打倭狗,你覺得會贏嗎?喂,喂,和你說話呢。”

瘦子:“滾開,別煩我。”

胖子:“你昨晚是不是去勾欄聽小曲了?咋這麼能睡?”

瘦子:“你再說一句話試試。”

胖子長大嘴,打了一個無聲的呵欠,他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挪,靠在牆上閉上眼睛,他也想睡一會兒。

轟隆隆!

瘦子怒了,坐起來大吼:“你到底想幹嘛?”他看到胖子正驚恐地望着自己。

轟隆隆,轟隆隆。

胖子身後持續發出巨石移動的聲音,像是一座巨大的石門在緩緩打開。

二人面面相覷,站起來循聲望去,牆壁果真緩緩打開一扇門,裏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牆壁終於停止移動,瘦子走到門邊往裏張望,胖子則躲在瘦子的身後,又想看,又怕看的樣子。

嗒、嗒、嗒。

裏面有輕微的腳步聲拾級而上,越來越近,但聲音始終很輕。

二人往後退了幾步,死盯着門口。

胖子撿起一根棍子橫在身前,他的額頭全是汗水,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瘦子的喉結動了動,他的額頭也開始冒汗。

一個黑袍女人出現在門口,她很美,步履輕盈,一臉肅穆。

“鬼啊!”二人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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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府正殿外整整齊齊地站滿了虎字軍,這是高川軍的精銳部隊,他們即將前往凌州打倭狗。

台上最中間的桌上坐着三個人,左邊是虎字軍現任將軍馮義,右邊是世子牧天歌,中間則是高川王爺牧雲飛,將由他們三人領軍前往凌州。

台上左右各有兩桌人,右邊坐着牧家人,趙海棠與李嘉沐、李慕君也在其中。左邊則是高川封地內的一些官員,西夷王和西夷后也來了。

西夷國原本是個獨立國,被牧雲飛的祖父征服后,成了大興國的附屬國。西夷國在高川之西,雖年年向朝戈城進貢,但與高川王關係最好,這次高川王要派兵去凌州支援,西夷王和西夷后也帶了東西來為他們打氣助威。

牧雲飛在台上激情飛揚地講着虎字軍的過往,正慷慨激昂,熱血賁張之時,一胖一瘦兩個家奴沒魂一般跑了進來,直奔台上。

二人撲通一聲跪在牧雲飛面前,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放肆!”牧天歌已然有了牧雲飛的風采,眼神中的威嚴讓人不敢造次。

“王,王爺。”瘦子喘着粗氣,

指着外面說道:“祠堂下面出來了一個黑袍女人。”

“你說什麼?”一向鎮靜的牧雲飛臉上出現了驚慌,這種驚慌,連寧玉英都從未見過,他看向瘦子指的方向,果然有個黑袍女人緩緩走來。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那女人,只見她膚白如雪,髮絲烏黑髮亮且濃密,瑤鼻玉口,身姿挺拔,一雙杏仁眼清澈透明,眸光瀲灧,她身穿黑袍,光着腳緩緩走來,近了才發現,她手裏拿着一支黑色的箭。

黑袍女人走上台,牧雲飛不但不阻攔,反而噗通跪下向她行禮,其他人不明所以,見王爺跪下,全都跪了下來。

“不!”牧天逸突然激動起來,向黑袍女人衝過來,他嘶吼着,哭音裏帶着恐懼:“不要,不要。”

牧雲飛回頭看了一眼牧天逸,低聲對牧天歌:“攔住他。”

牧天歌連忙上前抱住牧天逸。

“放開我,放開我。”牧天逸捶打將自己扛起來往後門走的牧天歌,他大哭起來,淚水中看見黑袍女人將手中黑箭遞給牧雲飛。

牧天逸:“不要,爹,不要,不要......”

黑袍女人看了一會兒跪在腳下的牧雲飛,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牧雲飛:“請留步。”

黑袍女人沒有停留,款款而去,牧雲飛向她離開的方向大大地行了一個磕頭禮。

整個正殿都很安靜,只聽得見牧天逸歇斯底里的哭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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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王爺卧房內。

牧雲飛眉頭深鎖,看着手裏的黑箭。

門推開,寧玉英一臉憔悴,走了進來。

牧雲飛:“天逸怎樣了?”

寧玉英:“已經睡了。”

“哄這麼久才睡?”

“不,我去了趟祠堂。”

牧雲飛的目光從黑箭轉移到寧玉英身上:“去做什麼?”

“禱告。”

“你以前不信神。”

“今天開始信了。”

“為什麼?”

“因為害怕。”寧玉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低聲哭泣。

牧雲飛放下黑箭,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雙手:“不要怕,沒事的。”

寧玉英搖頭道:“你以前給我講的祠堂里的故事都是真的,巫女出,天下哭。”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四百多年了,誰會想到祠堂下面真有一個黑袍巫女。”

寧玉英握住牧雲飛的手:“王爺,我們不去凌州好不好,-明天我去朝戈城,請求皇上派鎮北王支援凌州。”

“愛妃,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你知道天逸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嗎?因為他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被一個獨臂人用弓箭射殺,那支箭通體漆黑,和巫女給你的那支一模一樣。”寧玉英激動起來,仍然控制着聲音:“還記得我前幾日的噩夢嗎?一雙眼睛在背後盯着你,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我能感到那雙眼裏充滿殺意。”

牧雲飛將寧玉英擁進懷裏,輕拍她的背,直到她平靜下來,他說道:“愛妃不要擔心,小孩子的夢而已,這個夢本來就很矛盾,獨臂的人怎麼可能用弓箭射殺我,你說是不是?”

“可是,靖安王上官淵就是獨臂。”

“只是巧合而已,上官淵是你的親妹夫,他有什麼理由殺我?再說,他怎麼用弓箭?”

寧玉英推開牧雲飛:“王爺別忘了,十年前,是王爺間接讓他失去了成為太子的機會。”

牧雲飛深吸一口氣,握住寧玉英的雙手,看着她的眼睛:“愛妃,我答應你,這次去凌州,一定處處小心,步步為營。但,這仗,我必須打。”

“為什麼?”

牧雲飛想到安公公的話,高川軍的存在是為了制衡靖安王,皇帝這次派高川軍進凌州,主要目的並非倭狗,而是靖安王,養兵千日,正當用兵之時,如果退卻,那麼高川軍還有存在的意義嗎?這些話牧雲飛不能說,他想了想說道:“為了牧家,我們沒有選擇。牧家的族訓是,永不退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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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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