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有1人!
清晨的鐘聲渾厚悠長,夏曉哲疼的一夜未眠。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結痂,胸膛的血痕還在隨着呼吸泌出黃色的組織液。
幸好地下室密不透風,否則受到如此刑罰之後,再赤裸着上半身吹一夜寒風,以夏曉哲的身體素質說不定就會大病一場。再加上罪犯的身份,應該沒有人會管我的死活。
踢踏、踢踏、踢踏……
阿……又來了……
夏曉哲閉上了雙眼,這個男人根本沒想過找真兇,再多的辯解都沒有用。想到這裏,一股疲憊的感覺湧上大腦,眼皮越發的沉重。
鎖鏈叮噹的碰撞,約里克打開了掛滿銹色的鐵門。
“看起來精神不錯。”
他彎下了腰,打開了束縛夏曉哲的枷鎖。
“你的運氣很好,我們抓到了盜葯的真兇。”
聽到這裏,夏曉哲的疲倦一掃而空,憤怒油然而生。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要把他所受的十倍奉還!
夏曉哲抬起頭,臉面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所以我可以出去了嗎?”
約里克微微一笑:“當然,我們可不是殘酷的奴隸主。”
解開束縛的夏曉哲,揉了揉僵硬的腳踝。心裏考量着擊殺對方的可能性。
約里克毫不在意夏曉哲的任何小動作,率先向著樓梯走去。
“走吧,帶你去見見害你入獄的真兇。”
廣場,一頭狼人被拖拽上了處刑台。此時烏黑髮亮的毛髮,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澤。
讓人意外的是,這頭黑狼並沒有因為陽光的照耀退化為人類的模樣。不過他身上的肉芽已經沒有了跳動的力氣,瞳孔也變成了神秘的深紫色。
兩個膽大的村民,拖起黑狼的身體,把他的頭顱放置在了鍘刀的下面。
砍了它!砍了它!
台下的村民們興奮的叫喊,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魔物。人類好像很喜歡看到這種血腥暴力的場景,除非主角是他們自己。
唰!鍘刀猛的破開空氣,一秒就切入了木質的處刑台。
一顆狼頭,滴溜溜的滾到了台下村民的腳邊。
好!台下爆發出了更激烈的喝彩聲,第一排的小孩們,甚至用狼頭玩起了足球遊戲。
唯有一個紅髮的少年,靜靜的站在角落,眼神中滿是驚疑。因為那黑狼身上穿着的衣物和他的父親下葬之時一模一樣!
鏘鏘!
村長悲憤得看着另一邊梅琳娜殘缺的屍體,眼眶好像有一點發紅。
“伊芙大巫臨走前曾把小梅琳娜託付給我,這個孩子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伊芙大巫去世以後,梅琳娜就是我們村魔藥學唯一的繼承人。在場的哪個人沒有受過伊芙大巫的恩惠?”
台下的眾人都靜靜的搖了搖頭。
“亨特,你去年打獵受傷,小梅琳娜熬了兩天沒睡,才給你接上了那條斷腿。”
“約翰,你老爹上次亂吃東西食物中毒,也是梅琳娜忙前忙后的照顧才幫他保住了一條命。”
“可見這真是一個純真善良的孩子呀,可惜卻遭受了狼人的毒手。”
“好在罪人已經伏誅,梅琳娜善良的靈魂會跟隨這伊芙大巫上升到天堂。”
說著,一滴清澈的淚水順着村長乾枯的臉頰緩緩留下。在場的眾人也都沉浸在了離別的悲痛中。
今天的太陽,不如昨日那麼耀眼。大概是馬上要進入冬季,秋風已經帶上了一絲絲寒意。大地鋪上了淺淺的一層黃葉,
與半乾的泥土緊貼在一起。
大長老一襲白衣,頭上帶着一頂由金線勾勒的環冠。他走在最前面唱着聖歌,後面跟着四名抬着棺材的村民。安娜和波爾頓作為死者親密的好友,此時穿戴着黑色的斗篷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代替了親屬的位置。
下葬的過程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梅琳娜的面容在大長老的禱告聲中慢慢得收入了棺槨。
天空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溫度越發的低。儀式結束后,村民們都陸陸續續的逃回了家中。
在墓園的最深處,一塊被灌木叢遮擋的角落,那裏還有一個簡陋的墳包。一個紅髮的少年屹立在雜亂的土堆上。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陰影下的神情。
墳坑裏赫然擺着一尊漆黑的狼頭!這一切都被躲在不遠處的少女,看在眼裏。
亨特的內心很複雜,他知道約里克的拷問過程是十分殘忍的。作為第一個收留夏曉哲的人,他對這個少年有着一些愧疚之心。
到最後也證實了夏曉哲是被冤枉的,他很擔心夏曉哲會因此把他和約里克看作是一伙人,甚至是仇視他。
夏曉哲沒有去參加葬禮,他坐在亨特家的壁爐旁,用棍子翻動着爐底的煤灰。
他會不會記恨亨特呢,他想大概是有一點。可是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之後,只有亨特願意收留他。
他現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只能暫時先住在亨特的家裏。夏曉哲心裏非常希望能得到亨特的一個解釋。
吱呀呀,亨特回來了,兩道目光在這一時間碰撞在一起。
亨特沒有說話,只是把一瓦罐兔肉蘑菇湯和一隻從鄰居家借的燒雞,擺在了夏曉哲的面前。
夏曉哲也沒有說話,沉默片刻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他可太餓了。
良久的無言,只聽得到火焰燃燒的霹靂聲。
最終夏曉哲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我想去看看案發現場。”
亨特趕忙接話:“現在嗎,可是狼人已經被抓出來了呀。”
夏曉哲抬起頭看着亨特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總要為我受的折磨,畫上一個句號。”
亨特神情一暗,心想他果然很在意。咬咬牙決定道:“行,那我帶你去看!”
雨勢沒有變大,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就是一滴一滴保持着好像剛剛開始,又好像馬上要結束的樣子。
夏曉哲跟在亨特的身後,觀察着這個村莊的模樣。和夏曉哲印象中的中式村莊不同,周圍的房屋大多都是用石頭堆起低矮的石牆,木質的框架結構上再鋪上一層厚重的稻草。
夏曉哲原本以為獵人的小屋很破舊,看到這些才發現,原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溫暖的磚房裏烤着爐火。
女巫家的三層閣樓,在村子的另一頭,但好在這個村莊的規模也不是很大,沒一會兒兩人就到了樓下。
下過雨的泥土又變得鬆軟,走過的路上留下了一個個明顯的腳印。
閣樓的正面,一串腳印通向了被破壞的大門。
“有人在裏面?”
“不,這應該是昨晚兇手留下的足跡。”
夏曉哲蹲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隨即移步向著閣樓背面走去。
“不進去嗎?”
“我想看前天傍晚害我入獄的足跡。”
閣樓的後院有一顆挨着牆壁的老樹,一串腳印從地上延伸到牆上。老樹的樹皮上還掛着一點乾涸的泥土。
夏曉哲推斷道:“這應該是利用牆壁和樹之間狹窄的距離攀爬上去的。”
亨特點頭認同:“狼人的體質一般都很好。”
夏曉哲蹲下身,查看起地上的腳印。
“這腳印不對。”
亨特奇怪道:“哪裏不對?”
夏曉哲神秘的背過身,說道:“我問你,既然他第一次選擇通過這棵樹借力翻牆,那他第二次為何要從正面破門而入呢?”
亨特撓了撓頭,“可能是嫌麻煩吧。”
夏曉哲搖了搖頭,“我記得前天的傍晚,和現在一樣是個下雨天。”
他指了指自己的腳印,再指了指盜葯賊的腳印。繼續說道:“我們的腳印陷的很深,因為現在正在下雨。可你看他的腳印卻非常的淺。”
亨特低頭觀察了自己的腳印,“可是前門那裏的腳印和這個一樣,也很淺。”
“沒錯!這其中的區別就在於,昨天並沒有下雨,土地的濕潤程度絕對比不上前天和今天。”夏曉哲的雙眼堅定,眼底有着璀璨的星光。
亨特:“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兩個腳印來自不同的人?”
夏曉哲看着亨特的眼睛,笑道:“沒錯。”
“兇手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