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黑幕
一龍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返回了座位,舞台上一名金髮碧眼的年輕女孩正在演唱一首動人的英文抒情歌,縱使對方長得有幾分姿色,他也無心多看一眼,腦子裏不斷盤算着該如何妥善解決學生惹出來的禍事兒。
芊墨見他心事重重地樣子,關心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瞧你愁眉苦臉的表情,等下怎麼給夏兒加油啊。”
一龍對這番挖苦無動於衷,轉身問道:“朱會長今晚來看比賽了嗎,我怎麼沒見到她人。”
“當然會看啊,只是二小姐她正在北看台的貴賓席招待客人,沒時間過來跟你打招呼。”
一龍調侃道:“喲?什麼人能讓朱大小姐專程作陪,好大的面子啊。”
芊墨聽出話里的酸味,笑道:“怎麼,還吃醋了?對方可是白勝雪喲;聽說他帶了一位在御江頗有聲望的女人過來看比賽;眾所周知,這個白公子對我們家二小姐可是一往情深的,如今這個狀況恐怕少不了一番暗鬥,不過我也挺八卦的,真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何能耐。”
一龍從話里聽出了不少信息,很顯然芊墨口中的女人必然是那個在舞會上艷壓群芳的齊家大小姐;好傢夥,難不成是朱宸曦在自己地盤遇到情敵來踢館了?呵呵,有點意思啊!
芊墨見一龍露出了忍俊不禁的邪惡嘴臉,用手肘捅了下他的胳膊,問道:“快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哪有,我只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會讓朱會長親自出馬,希望她武運昌隆啊。”
芊墨白了他一眼,回道:“切,又不是打仗,再說了,輪魅力和氣場,全天下有幾個比得過我們家二小姐呢?”
正當兩人繼續閑扯的時候,主持人重新走到了舞台中央,宣佈道:“下面,有請我們第一輪的最後一位選手,來自藝術學院音樂系大一的鐘夏兒同學,閃亮登場!”
舞枱燈光忽明忽暗的閃動,鍾夏兒穿着一套黑底色、紫條紋的緊身衣褲,手臂上、腰上掛着亂七八糟的墜鏈,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十多人的伴舞隊,動作整齊劃一,華麗眩目。仟韆仦哾
一龍看得是目瞪口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喊道:“有沒有搞錯,夏兒什麼時候走性感路線了?”
向宏財在一旁耐心解釋道:“哈哈,龍少莫要吃驚,這是因為節目組會根據每一位選手抽到的曲目來搭配服侍,鍾夏兒同學即將演唱的是一首充滿誘惑力的激情舞曲,所以才會穿成這樣。”
這首名叫《Sexydancer》的英文歌前奏一起,強勁立體的音符仿如引擎發動般迸發而出,鍾夏兒的表演不可謂不賣力,在一邊舞動身體的同時一邊演唱着節奏感十足的歌詞;但很顯然,這首歌的風格並不是她所擅長的領域,在場的觀眾們也多少有些不習慣,從民謠女神一下子過渡到性感天後,這挑戰的難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直到整首歌演唱結束,一龍懸着那顆的心才終於落地;實話實說,鍾夏兒的唱功仍然是發揮穩定,無論是音調、音準和音色都十分出彩;但輪舞台表現力,與許凝嫣相比就差太遠了;當然,這跟她抽到的曲目有着直接關係,試想要讓單純樸素的鐘夏兒把這首騷媚入骨的舞曲演繹得淋漓盡致,好比是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提刀上戰場,簡直是難以想像的畫面。
接下來,到了最讓人緊張的評審環節,和鍾夏兒同台競爭的選手,是之前那位來自留學生學院的英國女孩蘇珊娜,兩個人都惴惴不安走到了評委席面前,等待她們的要麼是成功晉級的驚喜,要麼是遺憾淘汰的落寞。
馬思雅環抱雙手,朝着麥克風說道:“同樣都是英文歌曲,我卻聽出了兩種不同的味道,前一首香甜可口,芬芳治癒;后一首苦澀難堪,食之無味;這一場對決,是我今晚最容易的一次選擇,我選蘇珊娜同學晉級下一輪。”
吳濤不甘示弱,接着馬思雅的話評價道:“冒昧問一句,鍾夏兒同學你的英語是不是不太好?本人好歹在國外呆過幾年,恕我直言,你的發音相當難聽,對歌詞的理解力也十分淺薄,這或許是你無法真正唱好這首歌的原因;雖然你在很多觀眾的眼裏是位非常不錯的選手,可惜你還不太全面,希望你以後能繼續提高自己的水平,我選蘇珊娜同學晉級。”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聲一片,原本的人氣頗高的鐘夏兒就這麼被兩位評委貶低得一無是處;作為當事人的她眼下是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埋低了腦袋,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吳濤的話無疑戳中了鍾夏兒的痛處,要知道她是從一個教育資源相對落後的小縣城考進了伊澤克森大學,儘管高考的英語成績不算差,但在口語發音方面確實是一塌糊塗,她就算是想學也沒那個條件;而這首難度極高的英文歌曲,則是她通過沒日沒夜地反覆練習后,才能勉強把歌詞唱得相差無幾;可想要讓她的發音達到原作的標準,沒有專門的訓練根本做不到。
場館內的噓聲接連不斷,不過評委已經一錘定音,結果自然無法更改;幸運的是還有兩位評委並沒有做出選擇,至少鍾夏兒還留有一絲晉級的希望。
頂着巨大壓力下,郭靜卿拿起話筒,憤憤不平道:“先不說兩位選手的發揮如何,吳濤老師,你剛才的發言讓我非常反感,甚至是覺得你很不專業;單從歌詞方面來評判一個選手歌唱得如何,未免也太片面了吧;相比之下,來自英國的蘇珊娜同學唱英文歌本來就有一定優勢,對鍾夏兒同學而言,能唱出這種水平,已經很努力了。”
吳濤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冷冷道:“郭小姐,我只是想表達鍾夏兒並不是一位全面的歌手,如今的華國樂壇需要的是能夠全方位發展的人;看她剛才跳舞的樣子就像個滑稽的小丑,你難道希望看到這樣的選手晉級下一輪嗎?”
郭靜卿毫不留情地反駁道:“你要對一位剛剛入學幾個月的大一新生提全面性?簡直是貽笑大方,唱跳結合本來就是舞台上難度最高的表演方式,特別是換氣方面需要強大的控制力,你這要求未免也太苛刻了吧?歌手大賽,我們應該選的是在唱歌方面最優秀,在舞台表現方面最努力的選手,而不是讓你選一個無需打磨的成品出來,真有那樣的人我們直接頒獎好了,還搞什麼比賽?”
見吳濤被懟得無言以對,馬思雅看不下去了,接過話到:“郭小姐,別忘了我們是在全國直播,觀眾們守着螢屏不是來看你和評委打口水仗的,既然你這麼有眼光,倒不妨說說看兩位選手到底誰更出色?”
郭靜卿輕蔑地瞪了馬思雅一眼,並不打算和她糾纏下去,她舉着話筒道:“蘇珊娜同學演唱的歌曲可以說是無可挑剔,在我看來甚至可以媲美原唱,美中不足的是模仿的成分太重了,反而失去了自己的風格;鍾夏兒同學的演出雖然算不上完美,但從始至終她都展現出了一種自我的個性,原本以民謠和慢歌著長的她,通過這首歌重塑了大家對她的印象,這是一種嘗試,也稱得上一次創新,更是我所期待看到的東西,而在華國歌壇的未來,正需要這麼一種新鮮的力量。”
馬思雅對着麥克風冷笑不止:“郭小姐,你是第一次作為評委來參加選秀節目吧?提醒你下,我們選的是專業歌手不是創新性人才,真要有那樣的才華,讓她去幕後作詞作曲豈不是更合適。”
吳濤瞄準時機,變本加厲地嘲諷道:“呵呵,想不到郭小姐對音樂的認知如此片面,外界傳聞你再也無法寫出任何優秀的音樂作品,看來這事兒看來不假啊;多半你是怕晚節不保,才會被逼無奈轉行拍電影吧,作為前輩的我,真是深表同情呀。”
“你、你們什麼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表達出自己的觀點,幹嘛要對我進行人生攻擊?”
馬思雅絲毫沒有收斂的跡象,譏笑道:“哈哈,開個玩笑嘛,看把咱郭大明星委屈得,賽後節目組是不是要多給你發一筆安撫費啊。”
“喂,馬老師,請你說話注意些好嗎,我看你年紀大不跟你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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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觀眾席上的爭論聲起此彼伏,大家都對評委們的唇槍舌戰津津樂道,其熱烈程度早已超越了比賽本身。座位上的一龍面色發青,他沒想到那兩個王八蛋竟敢偏袒得如此過分,這是十分明顯的暗箱操作,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會促使他們要想法設法地淘汰鍾夏兒,剎那間他想起了之前那段戛然而止的談話。
“老向,芊總,你們誰跟我解釋下,台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夏兒會被淘汰出局的感覺。”
坐在一龍身邊的兩人都聽出了話語間散發出的冰冷,向宏財求助似地朝芊墨搖了搖頭,像是藏有莫大的難言之隱,遲遲說不出口。
芊墨咬了咬牙,努力擠出笑容道:“一龍,你先冷靜下。還記得你剛剛問我們鍾夏兒能不能奪冠的問題嗎?其實在昨晚的公司內部會上,二小姐已經跟大家明確了一件事,今晚的冠軍將會是許凝嫣,這個結果是由賽事的所有贊助商們共同決定的,並且天宙傳媒也會在明天正式宣佈與許凝嫣進行簽約。但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沒有講這件事告訴你,所以……”
一龍抬手打斷道:“所以她還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如果鍾夏兒表現出色,她就考慮給這個孩子一次機會;可現實是,這幫贊助商勾結賽事評委對一個熱愛音樂、相信公平、堅信努力就能成功的孩子進行百般羞辱,讓一個對音樂充滿夢想的孩子產生了懷疑和悔恨,請問你們的良心何在?”
芊墨無奈地搖頭道:“是,這就是當今華國娛樂圈的現狀,資本力量主導一切,無論什麼比賽都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但誰又能改變呢?”
“呵呵,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啊。”一龍失望地嘆了口氣,又問道:“郭靜卿知道這件事嗎?”
芊墨乾脆言無不盡,坦白道:“當然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在台上跟其他評委爭得那麼厲害了。我們之所以故意瞞着她,是因為以她嫉惡如仇的性格,是絕不會允許這種現象存在的,很可能會因此拒絕參加這次的活動,不過她如今應該也看出些端倪了。”
一龍思索了幾秒鐘,自言自語道:“如此看來,鍾夏兒從一開始就被針對了;如果我沒猜錯,從她抽選曲目開始,就已經被人下了套,我就說她怎麼會倒霉到家了;想必是大家都認為她是唯一可能威脅到許凝嫣奪冠的選手,所以才會想辦法在第一輪就將她淘汰出局,故意給她安排一首難度高也不符合她風格的歌曲,再加上買通評委這招,算是雙重保險了,去你媽的,真是夠‘用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