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羞辱
兩個月前姚尚書還是朝廷命官，管理朝廷的錢袋子。恭維姚尚書的官員不少，其他尚書都要給姚尚書面子。
沒想到姚尚書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下台，成為江統領口中的貪官。
可憐的姚尚書啊，兢兢業業奉獻多年功勞全無。告老還鄉說著好聽，姚尚書老家位於大山深處，離去后再難回來。
江沉綺眼睛看向送行的官員，見他們穿着常服，想必帶着錢袋。剛好給姚尚書送銀子，衣食住行處處少不了銀子。
對身旁的臨淵耳語幾句，江沉綺背着手等候，一時半會兒姚尚書走不了。
不少讀書人走出城門，趕到農莊為姚尚書送行。姚尚書今日離開京城可以理解，估計姚家人一天也不想待在農莊，早早離去免得被狠心的江沉綺折磨。
一隊人高馬大的禁衛軍出現，他們趕着馬車神情嚴肅，看氣勢是不好相處的人。
馬車停在江沉綺面前，禁衛軍跳下馬車等候統領吩咐。
江沉綺拍拍手讓眾人安靜，笑盈盈地看着姚家眾人，嘴裏說著扎心話，「抄家的時候我特意吩咐屬下，不要動女眷嫁妝，這不今天派上用場。兩袖清風的姚尚書，帶着家人榮歸故里，一家老小吃喝怎麼辦，喝西北風消化不了。」
指指身邊的一排馬車，江沉綺笑着說道：「今天江某大方一回，安排一隊禁衛軍護送姚尚書衣錦還鄉，隨便護送姚尚書妻子和幾個兒媳的嫁妝。姚尚書品行高潔，一遭糊塗丟官回鄉，只能依靠女眷嫁妝度日，是不是覺得做人太失敗了。」
姚夫人激動地落淚，沒想到她和兒媳的嫁妝保存完好，有嫁妝回故鄉過日子才安心。回去后維修祖屋購買良田，一家人過平淡的小日子。
姚立星感動得眼淚落下，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這種場合不適合鞠躬道謝。
江沉綺對他們幫助太多了，姚家不富裕女眷嫁妝比姚尚書多年積蓄多，有了嫁妝能應急。
江統領好心派遣禁衛軍跟他們同行，一路上不必擔心遇到山賊，能放心回故鄉。
魏御史氣不過，站出來訓斥江沉綺不得無禮，「江統領不要欺人太甚，你的好心真是讓人火大，瞧你把姚尚書氣哭了。留着女眷嫁妝羞辱姚尚書，只有江統領才能想出這種膈應人的辦法。」
隔應外人罷了，江沉綺覺得姚立星夫妻倆挺開心的。
姚夫人是沉穩的婦人，會拿出嫁妝幫助家人在故鄉立足。幾個兒媳的嫁妝，讓她們在鄉下的日子少些辛苦。
「魏御史不要冤枉好人，我好心留下女眷嫁妝，絕不是貪污這不物歸原主了。沒有錢財回到故鄉如何生存，吃飯都成問題。姚家人過慣好日子，少吃一頓飯肚子受不了。」
不跟無恥小人一般見識，魏御史掏出錢袋，塞到姚尚書手中，「這一去不知何時相見，姚尚書多多保重。不要消沉度日遇到麻煩寫信給我，能幫忙的地方魏某一定幫。」
其他御史紛紛拿出錢袋，讓姚尚書有錢花。不能靠妻子的嫁妝吃飯，那多丟面子呀。
送別現場變成捐錢現場，有錢人給錢，沒帶錢的人送上祝福。
附近農戶送上家中粗糧，有人送一籃子雞蛋，還有人送幾雙厚實的布鞋。
老百姓認為姚尚書是好官，遠離京城是是非非也好。
許瑎塞給姚尚書幾張銀票，放下芥蒂祝福姚尚書一路平安，「回到故鄉好好過日子，家人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清高的姚立星不見了，收下同僚給的錢財，收下熱心腸百姓送的物品，面對大家深深鞠躬，「多謝諸位慷慨解囊，姚某做人做官問心無愧。年紀大了處理政務力不從心，告老還鄉正合我意，回到出生的地方，看風起雲湧度過餘生。」
姚家其他人個個沉默，對繁華的京城有新的認識。
回到故鄉種地餬口，比留下被人羞辱好。除了姚尚書夫妻，其他人不知江沉綺的良苦用心，這一陣子的忙碌，讓他們多幾分穩重。
姚家人上了馬車，車隊緩緩離開，直到消失在眾人眼前。
魏御史帶頭離開，不願跟江統領多說話。
姜魚游衝著離開的人吐口水，不高興地說道：「真是一幫蠢貨，不懂**姐用意。好在姚尚書識趣，沒有婉拒其他人的錢袋和物品，都落敗了要面子做什麼。」
姚尚書改變挺大的，江沉綺認為這種改變很好，更能適應故鄉生活。
「姚尚書是聰明人不會婉拒好意，回山裡生活也好，他落難吃虧在沒有家族幫助。從偏僻小山村讀書到京城做官，姚尚書一路走來不容易，沒必要繼續留在京城受罪，沒有深厚的背景，在京城不好混啊。」
看似沈衍消氣了，誰知道他日後會不會記仇，繼續針對姚尚書。只有遠遠離開京城，姚家人才能休生養息，慢慢壯大姚家。
最不容易的人是江沉綺，姜魚游可以想像，京城百姓如何暗罵江沉綺。
留下嫁妝還回去是好事，可惜外人不懂江沉綺的仁慈。
不遠處樹林裏有輛馬車，曲亦別放下帘子，皺眉頭說道：「江統領說話真難聽，把姚尚書那麼高傲的人氣哭了。多日不見我認不出姚家人，姚家姑娘比我還黑，這就是江統領所謂的照顧嗎。」
把文雅的一家人變成鄉下農人，姚家幾個小孩站沒有站相，需要長輩費心思重新教導。
謝景淮搖着摺扇慢悠悠扇風，欣賞江沉綺未雨綢繆的行事風格，「什麼時候了還要大官面子，沒有錢財回故鄉喝西北風嗎，江統領說了西北風無法果腹。按照律法規矩女眷嫁妝充公，江統領留下女眷嫁妝，夠給姚尚書面子了。」
故意說貶低的話，能堵住眾人的口，謝景淮認為江沉綺做法很高明。
不知內情的外人，認定江沉綺用嫁妝挖苦姚尚書。黑心腸派遣禁衛軍回鄉，宣傳姚尚書犯錯的事迹，不知江沉綺真實用意。
吩咐林風趕馬車離開，謝景淮沒有下馬車，跟江沉綺見面的想法，推測附近有皇上的人盯着。
江沉綺那番刺耳的話，說給小心眼的皇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