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雨

玄皋做飯期間，十多天首次洗過臉南宛慈被允許隨意的參觀竹樓。

當然，除了玄皋及其父母的房間。

南宛慈先是在院落中轉了幾圈，發現裏邊的座椅板凳皆是與眾不同。南宛慈分別體驗了一下，顯然，使用起來更加方便舒服。

尤其是那個可以前後搖晃的椅子，顛簸而又不倒，簡直是極致的享受。

後院，顯然是玄皋自己打理的花草、瓜果蔬菜，陶冶情操，南宛慈知道不少這樣的人，但那些人的身份顯然不是玄皋能夠比擬的。

至於後院的那個房間，門口上有鎖，顯然不是常人能夠隨便進入的，南宛慈也不至於找玄皋自作無趣。

回到房間，南宛慈早就注意到玄皋關押自己時，桌面上放置的那個能夠映射出自己面容東西，對其相當感興趣。

仔細觀察了一番，南宛慈發現其中倒影遠勝銅鏡，比清澈水面的倒影要清晰數倍。

關鍵是其大小竟有半個成人的規模。

桌子抽屜里，擺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南宛慈隨意的翻弄，發現了一本小畫冊，兩隻奇怪的南宛慈認為是筆的東西，但筆卻沒有毫，也不需要墨水就能夠畫出字跡。

南宛慈拿起一個竹筒，發現裏邊塞着幾個圓形的片片，透過竹筒孔，南宛慈驚奇的發現視線能夠透過竹筒，觀察到外邊。

走到窗戶邊，南宛慈舉起竹筒，對準眼睛，發現竟然能夠看到數裡外的山頭。

仔細觀察，南宛慈竟然發現，竹林中的一隻兔子正在啃食青草。

「真是個寶貝！」南宛慈對玄皋愈發的好奇，楠楠自語道：「商賈之子？」

旁邊還擺放着一個正方體的木塊，共有六面，分別用顏料塗繪有紅、黃、藍、綠、白、橙六種顏色，每面又分為九個小格子。

南宛慈試着擰了一下，發現其竟然可以轉動，看着旁邊擺放的魯班鎖等東西，喃喃自語道：「應該是個益智玩具。」

除此之外，南宛慈還在房間裏發現了許多她稀奇古怪，從未見過的東西。

例如，摁一下按鈕刀刃就會從匣子裏彈出來的小刀。

一個插有野雞毛，下邊有幾個圓形鐵皮的東西。

一個寫有「飛行棋」及其遊戲規則的木盤，以及旁邊凹槽里存放的幾顆棋子。

門的使用方式不是前後推，而是有一個可以上下轉動的門把手。

南宛慈還發現整個院落的水都是通過竹筒運輸的，取水相當方便。

而使用過的水，可以直接倒在水槽里，然後通過竹筒將水排放到院落外邊的竹林里。

南宛慈來到二樓的一個小房間，發現裏邊牆上同樣懸挂着一個那種能夠映出影子的薄片。

一個檯子上擺放着各種瓶瓶罐罐，以及梳子，旁邊是懸挂着的毛巾。

南宛慈逐個打開，發現一邊皆散發出不同的花草香味。

鏡子下方的水槽上下同樣連通着竹筒管道，用於輸送泉水。

此外，地面上還安裝着一個像座椅又不似座椅，倒像是有個蓋子的木桶的東西。

最後，是一個倒掛在牆上類似漏斗，但卻有很多小孔的東西，旁邊還有一個可以旋轉的小開關。

南宛慈嘗試着旋轉打開，突然上方的漏斗就開始噴出水流，南宛慈當即淋了一身水，連忙關閉開關。

南宛慈驚奇的發現，整個小房間，自己認識的東西僅僅只有兩樣，梳子和那個肯定是用來泡澡的大浴缸。

南宛慈只感覺自己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倍感陌生。

無力地走到庖屋，南宛慈發現庖屋裏的東西也十分奇特，很多廚具同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已經烘烤好野兔、竹鼠的玄皋見狀，將葷食放好，走進來為其解釋說，「這是笊籬，用以撈麵條、扁食等食物。」

「叉子，製作烙餅、炒菜時使用。」

「小叉子，將水果切塊裝盤，用這個方便使用。」

南宛慈聽着玄皋的解釋，問道：「這等物件已經遍及齊國了嗎？」

玄皋笑道：「只我們玄家！這些東西都是先父擺弄出來的，僅供我們自己使用。」

南宛慈誇讚道：「你父親實屬奇才。不過，為何我感覺你做的飯菜味道如此不一般？」

玄皋自豪到：「那是我的廚藝高超！」

隨即，笑着走到窗邊，指着窗台上擺放的幾個小罐子、小瓶子，說到：「其實是我家的調料與眾不同。」

隨手拿起一件，倒出些許白色的粉末，遞給南宛慈，說到：「嘗嘗。」

男女授受不親，不過南宛慈顯然不甚在意這些，嘗過之後，驚呼道：「鹽巴？」

「精鹽！不過製作方法肯定是不能夠告訴你的。」

玄皋又隨手拿起拿起兩個小瓶子，遞給南宛慈，說到：「聞一下！」

南宛慈猶豫的接過，用潔白的手掌煽動瓶口，使氣味流動至鼻孔，南宛慈頓時感覺陶醉其中，問道：「是油？只是味道不同於豬牛油。」

「當然，這是從菜籽、大豆等植物中提煉出來的，味道比之豬牛油更勝一籌。」

「其它的東西分別是醬油、醋、香料。我這裏還有一樣好東西，你且等待片刻！」

說罷，玄皋就拿起一個小耙子，開始在院落中的一處櫻樹下巴拉，不一會，一個人頭般大小的罈子就被玄皋抱了出來。

之後，玄皋將烤制好的野雞、竹鼠擺放到院中竹棚下的桌子上，搬來兩個座椅，從庖屋中取出兩個小碗。

玄皋剛打開壇口，南宛慈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比之宮廷貢酒味道不知濃烈多少倍，令人陶醉其中。

給自己滿上一杯后，玄皋看向南宛慈，問道：「能喝酒否？」

「習武之人，你說呢？」

「酒量大否？你身上還有傷？」

南宛慈沒有回答，眼神瞥了一下另外一個碗，玄皋立馬領會，給南宛慈也滿上了一碗，道：「嘗嘗。這是先父十年前埋下的酒，原本是等我出仕時的壯行酒。」

「可惜，他老已經不在了。不到一個月，我也要離開了，到時無人對飲，了無滋味，今日倒是便宜你了。」

「提醒你一下，第一口喝少一點，應該立刻咽下，味道盡在後味中。」

南宛慈有所懷疑，但還是按照玄皋的提醒喝了一下口，不過當即面紅耳赤，險些噴出。好在其定力驚人，忍住沒有出醜。

玄皋解釋道：「此酒乃汾酒釀製、濃縮提純，並輔以陳皮、紫檀、砂仁、靈香等諸多佐料，外加冰糖或白糖，再配上些許蛋清，最後釀製而成。」

「因此，你也不必自卑於自己的酒力。對了，白糖、冰糖是一種極甜的調料，庖屋裏面亦有存放。」說著，還當著南宛慈的面喝了一口。

南宛慈不甘示弱，做好準備，再度嘗試了一下，果然發覺腹中一陣燥熱，一股烈氣自下而上，洶湧澎湃，當即誇讚道：「此酒只應天上有。」

「你若是能夠大規模販賣這些東西，財富可如流水般進入囊中。」

「非也。這東西使用糧食釀造，出酒率為五一，十分耗費糧食。糧食乃首要戰略物資，豈可大規模釀製此等豪奢之物。」

「況且，商人地位地下，亂世中更是如此，一旦手中財富過多，隨時可能成為軍餉，加之性命不保。」

南宛慈沉默不語，顯然，三國的局面完全是因為野心。若是九州、禹聖執政時期，怕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玄皋拿起一隻竹鼠，自顧自地使用起來，道：「你不是要吃葷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