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不準
玄皋酒足飯飽之後，睡得可謂是十分舒服，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來還是有點迷糊。
玄奇早上嘗試過叫醒玄皋，但顯然沒有用，便做了半成品的飯和醒酒湯，並在屋內備好清水。見玄皋醒來，連忙令侍女將飯食和醒酒湯端來。
玄皋簡單的吃了寫東西墊墊肚子，走出屋外，玄奇稱這就是夫人王依給他購置的房子。
玄奇帶着玄皋在宅院中走了一圈，發現宅門、影壁、倒座房、垂花門、抄手游廊、東西廂房、庭院、耳房、正房、后罩房應有盡有，是一座真正的三進三出大宅院，大門上方還有「玄府」兩個大字，整個宅院的規模比之齊國三品大員的宅院也是不逞多讓。
王城的房價不菲，尤其是這種大宅院，對於家資豐厚的玄家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支出了。但想到母親對自己傾盡所有的愛，玄皋也是釋然了。
玄皋看着一身下人裝扮的玄奇，道：「小奇，你以後就做這宅院的管家如何？」
玄奇聞言，連連搖頭，道：「小奇不願做管家，只願做少爺的僕人，終生跟隨少爺，侍奉少爺左右。」
「你做了管家不也是為我服務嗎？」
玄奇還是搖搖頭，語氣不高，但態度卻是堅決，道：「小奇的意思是，少爺若是出門在外，小奇要給少爺駕車做飯，少爺若是遇到危險，小奇願意替少爺死。夫人說了，小奇的命是玄家給的，姓名是玄家賜予的，要我永遠跟隨保護少爺。」
「若不做管家，就離開玄府吧。」玄皋說罷就轉身離去，絕不給玄奇拒絕的時間。
玄皋視玄奇若弟，但是如果直接跟玄奇說，玄奇怕是只會覺得不安和惶恐。如今他當家作主，就要有決策的果斷，讓玄奇做管家，是真的不想他太過勞碌。
玄府是有馬車的，但是馬夫一職卻有玄奇自告奮勇的擔任，如今玄皋只能自己騎馬前往相府。
相府的門房是個近五十歲的老頭，姓李，是以相府下人都尊稱一句李頭。李頭非常有眼光，否則也不至於能夠在丞相府這種卧虎藏龍之地，做這麼十餘年的差事而不出變故。
看到相國到來，李頭連忙叫了聲皋公子，就要接過玄皋帶着的水果。玄皋也是給其面子，稱呼了聲李伯，不過玄皋怎麼能夠讓李頭將水果送進去，他得親自拿進去，這是替自己擋災的！李頭見狀，頓時表示瞭然。
記得玄皋擔任丞相史，第一次來相府的時候，有小廝見其沒有穿官服，並且衣着低調，在玄皋自報身份后，卻是不相信玄皋這般年紀能夠擔任如此官職，就要將其趕走。
玄皋不得已掏出身份憑證，要小廝進去通報，卻被小廝當成偷令牌的賊子，就要招呼其他人將玄皋束縛起來，扭送到府內發落。
得虧是李頭見玄皋氣質非凡，連忙過來組織，經過通報確認之後，才沒有鬧出笑話。之後，玄皋與相國千金訂婚，下人們對李頭更是佩服，至於那小廝則是不知道被排擠到哪裏去了。
在相府任職一個月，玄皋已經摸透了劉棠的作息，不用下人帶路，他自顧自的來到劉棠的書房，沿途相府的下人皆是躬身行禮。
玄皋敲了敲門，劉棠應了一聲，就跨步而進，劉棠寫的文案也接近尾聲，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甚至都沒有抬頭，說道：「不是外人了，自己找位置坐吧。」
玄皋並沒有坐下，而是來到劉棠的旁邊，恭恭敬敬的將抱着的禮品放下，跪下行禮，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劉棠絲毫不加理會，玄皋就那麼一直跪着。一盞茶之後，劉棠終於寫完《建設南蠻諸郡之十五策》，放下手中毛筆，問道：「見過子嫿了？」
看玄皋的態度劉棠就知道答案了，又問道：「是來求教王上的意思的？」
玄皋誠懇道道：「還請岳父大人教我。」
劉棠對玄皋推遲婚姻跑去南疆冒險之事是心懷怒氣的，不過他作為法家大賢，官場上嚴酷無情，私下確是極為注重修身養性，否則也不能夠養出劉嫿這麼個多才多藝的絕妙女子。
看到玄皋帶來的各式水果，劉棠心中的怒意已是消了幾分，加上剛才已經是刻意冷落了玄皋，聽到「岳父大人」的稱呼，頓時就沒了脾氣，說到：「王上這是培養你，對你真正的信任。」
「王上讓你隨便選擇，我卻有三個不準，一不準再去都督府，二不準去鴻臚寺，三不準去無間。」
都督府是齊國的最高軍事部門，劉棠這是不想玄皋繼續在軍隊中廝殺冒險。
鴻臚寺是外交部門，如今三國之間關係緊張，齊國肯定是要派人前往趙國求和的，劉棠顯然不想玄皋吃這個苦頭。更重要的是，出使一事風險極高，不成功便成仁。
至於無間，玄皋甚至都沒有聽說過，見狀，劉棠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應該知道十年前，九州之間刺殺、偷竊、賄賂、滲透等事十分嚴重。」
「之後，齊晉趙三國局面形成以後，三國皆是組建了自己的間諜組織，晉國謂之蛛網，上次刺殺你的人正是蛛網潛伏在齊國的人，趙國謂之鷹隼，至於我齊國，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無間」。」
聽到鷹隼，玄皋倒是有所了解。趙國的間諜機構鷹隼分為兩個部門：鷹和隼，鷹主內，隼主外。掌管趙國鷹之一脈的是趙武王本人，而隼之一脈則有兩個統領，「青白」南宛慈正是其一。
劉棠繼續說到：「無間分為明和暗兩個部門，卻只有一個主人，我也不知是誰，不過並非齊王，有傳言說是上代縱橫流派之「縱」。」
「無間之明遍佈齊國大小郡縣、各地駐軍、百官府邸，或為奴僕、妻妾，或是擔任將校兵勇，亦或者僅僅是販夫走卒。或許為官者對此有所察覺，卻反而使得他們更加安心。」
玄皋問道：「相府有嗎？」
「自然是有的。」劉棠對此倒是絲毫不避諱，以他在齊國的地位資歷，已經少有事情能夠令他需要畏懼的了。
「至於無間之暗則更為隱匿，多為單線聯繫，縱是上級知道下線的數目也絕對不會超過一手之術，組織內部的全部人員名單僅有其掌控者一人知曉。」
「好了，言盡於此，你知道有這些個組織足矣，不要輕易與人說，你去見子嫿吧，她可真有些相思成疾了。」
玄皋正要離去，卻聽到劉棠怒罵道：「笨蛋，把這些東西也帶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