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整頓
第二天中午，沉睡了足足兩天的楊冉終於醒來。在看過玄皋的編撰的抗瘧冊后，沉着的心情放下了一些。
儘管玄皋堅決推辭，但在楊冉的命令，但流露出的態度卻可以說是請求，以及宗澤、卞櫟的附和下，玄皋被任命為治瘧校尉，全權治理軍中瘧疾，並由卞櫟的副將曹文配合其行動。
接過治瘧校尉一職，玄皋可謂是千斤重擔壓身，不過卞櫟早已經將士兵中的輕重病症、傷員分離開來，宗澤也連夜將匹郭城中所有的藥物、醫師調來，玄皋的工作倒是輕鬆了一些。
玄皋的第一個命令是將軍中所有的藥物統籌到一起，每一批藥物的使用皆要由其審批，所有大夫的分配也要經其過目，之後就是按照着自己總結的抗虐冊中的條目進行細節的處理。.z.br>
玄皋在此後事必躬親，大小事宜雖說煩不勝煩，卻被其處理的有條不紊，在家中學習的商業運營手段此時倒是剛好派上用場。
由於是楊冉親自下令，玄皋的多數命令都可以得到有效的執行，倒是禁食野味一條被許多士兵乃至伍什長的質疑。畢竟軍中肉食本就較少，而在這窮鄉僻壤、荒蠻之地，野味又是隨處可見，因此偷食山雞野兔者不知多少。甚至就連一些都尉、校尉都有偷偷食用，不過在曹文親自斬殺了數名違抗此令士兵后，玄皋可謂是達到了令行禁止的程度。
據說曹文此戰之後是要接卞櫟的位置的，至於卞櫟，鎮守南疆多年，此戰結束之後，南蠻諸部不是滅亡就是歸降，而晉趙齊三國局勢緊張，他是要到邊境一展勇謀的。
軍中所有的醫師皆研習過抗虐冊中的針灸之法，加之接下來幾日北方五郡的藥物和醫師陸續增援而來，軍中的疫情得到了很大緩解。
與此同時，軍中還在大力備戰，糧草、箭矢被陸續運來，士兵們磨刀霍霍，只等疫情結束后就要殺回南蠻諸部，為死去的袍澤兄弟報仇。
令玄皋感到惋惜的是，前將軍畢恕在見過楊冉最後一面后，終究是撒手人寰。軍人死於戰場乃是死得其所，可是如今戰事不利，楊冉只得將其火化，卻秘不發喪，只對外宣稱畢恕老將軍受傷在匹郭城中治療。
戰況終究還是要傳回王城的，儘管昨晚宗澤已經寫了奏摺上報王城，但楊冉醒來后還是第一時間命人代筆寫了奏報，罪責其實是絕對不能歸咎到他的身上的，但他還是表明自己指揮失誤，導致大軍折損嚴重，請求王上責罪。
王城的回復是在第四天才傳回來的，顯然齊王對於此戰的結果猝不及防，應該是深思良久才回的消息，回信中並沒有責罰怪罪於楊冉，反而是表明他對楊冉的信任。
只是楊冉看得出來，齊王在字裏行間中表明了一些更隱晦的意思：三國局勢緊張，他要早些結束南邊的戰事，其實他自己在北境也時刻有親信將消息傳來，他對三國在邊境屯兵的事情還是了解許多的。
與此同時，玄皋也受到了幾封信，分別來自王依、劉棠、劉嫿。王依表示她已經幫玄皋在王城買好房子，並囑咐一切小心。
劉棠的信中也是一些關心之語，字裏行間還有暗示玄皋不用這般拚命的。劉棠貴為相國，平日裏公正無私，就算為自己未來的女婿做些小動作，齊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不會有其他人敢說閑話的。
至於劉嫿的信中，自是透露出了萬般思念之情，結尾一句話更是說到：「妾禱鬼神，待卿安歸。」
之後數日，經過玄皋的事必躬親，營中瘧疾的治療卓有成效，有些輕症患者已經康復了，重症患者的病症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已經脫離了生命之危。同時，南方諸郡增援的軍隊也陸續到來，劉轍也在玄皋的舉薦下成為了一名都尉，統率上百名軍士。
又五日後，講武堂中，楊冉、卞櫟、宗澤、曹文正在商議要事，玄皋徑直走入。
經過醫師的多日調養，楊冉已經回復的差不多了，此時正端坐在主座之上，說道：「此次南征大軍折損嚴重，王上雖對我們給予了極大的容忍和信任，但卻多了一個附加條件，算是將功折罪。因為軍隊減員嚴重，在征服南蠻之後，我們需要在此地徵集軍隊。」
「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徹底削弱南蠻諸部的實力，保證後續王城委派官員的管理，二則是補充兵員，趕赴趙齊南部邊境。」
「干越人必須要全部剿滅，至於甌越、邘越二部，貶為奴隸，在三部境內建造新城，為我齊國三郡，其他部落為我齊國庸屬。」
玄皋並沒有說話，楊冉說罷，示意他找個位置坐下，卞櫟說到：「征討干越部期間，閩越部首領索豪黑已經鬆了口，表示只要我們剿滅干越部，他們就願意歸降。南越的態度還是有所猶豫，不過只要我們軟硬兼施、恩威並用，想必他們也會屈服。」
「至於西越和甌越，」卞櫟喝了口水，琢磨了一下言辭，才繼續說到：「由於他們部落的位置尤在甌越之西，距離相對遙遠，仍是沒有給予我們確切的回復，怕是一切要等塵埃落定之後才能有所建樹。」
見卞櫟說完，楊冉終於問到：「玄皋你可有話說。」
按玄皋的年紀資歷是不太夠資格在這種場合說話的，但顯然諸位將軍都想聽聽他的見解，目光齊齊轉向玄皋，倒是讓玄皋有些局促起來，只能硬着頭皮說到：「我認為輔軍將軍所謂恩威並用說的很好，不過我想知道施與的恩惠是什麼？」
「自然是能夠讓他們學習我齊國的文化，賦予他們文字、語言、藥物、農具、桑植等等，這些歷史中有諸多前例可以借鑒。」
玄皋搖搖頭，道：「這些對於他們來說可有可無，影響甚微，反倒是我們的踏足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許多干擾。」
宗澤笑了笑，知道玄皋應該有一些見解，說道：「那皋小子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自治！」
諸將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語，驍勇將軍李閏問到：「何謂自治？」
玄皋回想起父親對於殖民一詞的解釋，說到：「官員什麼的都有南蠻人自己擔任，當然前提是在我齊國同意的情況下。而我齊國只需要駐兵監督，設立督察一職，並通過移民通婚讓他們學習我齊國文化，給予他們我齊國好的技術，派遣夫子對孩童進行教育，讓他們逐漸對齊國產生歸屬感。」
「如此，不會讓南蠻人產生太大的反感，做起事來由當地人組織也會方便許多，久而久之，不出十年，潛移默化之下，南蠻諸部就會不復存在，徹底成為我齊國疆土，我將之稱為鈍刀割肉之法。」
「妙哉妙哉！落葉無形，卻已傷人；流水無影，可易枯榮。」楊冉早已沉浸在玄皋的話語中，思索良久，已然想明白玄皋的意圖，這可謂是最為廉價的統治方案了。
宗澤說道：「大將軍，我提議讓玄皋出使閩越，勸說索豪黑出兵畲人部！」